第十六章 可以再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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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尽管余洋照顾的很好,我还是过了一个星期才被医生允许出院。
我在医院里困了三个星期,已经闲的快冒烟了,虽然手臂上还绑着纱带,活动还有些受限,但腿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自由行走毫无问题。于是和余洋商量,找个地方大快朵颐。
生病还是有些些好处的,比如说,我瘦了两公斤,现在也勉强算的上是身轻如燕的清秀佳人。
我把这志得意满的发现告诉余洋时,他很不以为然的回我一句,“哦,看出来了,其他地方倒是没见瘦,这山峰的绝对海拔倒是低了不少。”
我恨得想捶他两拳。
车子从宾馆出来,并没有走多远,路上的建筑却越来越少,等停下车来,发现我站在一个小湖旁边,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层的建筑,只隐隐约约觉得前面有一个小院落,投出朦朦胧胧的光,在寸土寸金的市区有这么一大块地,真是奢侈。
余洋带我走过去,门口站了两名服务生给我们开门。
一踏进院落,我才发现,通往主屋的甬道上竟然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人,一走过去,所有人都一起弯下身子来鞠躬,把我吓了一跳,这饭店还真是有意思,若是每来一个客人都这样鞠一次躬,我怀疑这些服务生以后都要得腰肌劳损。
我跟余洋打趣,“要是不知道你是做生意的,我还以为你是山口组老大呢,整得和黑社会一样。”
余洋笑笑,揉我脑袋,“你要喜欢,我就转行。”
那我不就有个霸王恋人了?那多刺激,多凄美。嗯?不好不好,多没安全感。
我们被引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一路上却也没看见其他的客人。
刚一落座,服务生马上拿来湿巾和餐具摆好,正式开始上菜,态度十分之殷勤。
我隔着两米长的桌子朝余洋呲牙咧嘴,“你是不是该给我准备副对讲机啊,我是来吃饭呢还是来受罪啊?”
余洋但笑不语,旁边一直站着的领班对底下服务生说了些什么,就有人过来帮我把餐具移到余洋旁边。
我冲着余洋猛笑,嘿嘿,我就是不懂规矩,你怎么着我?
“小孩子脾气。”
“怎么样?”我顶回去。
“唉,不过我喜欢得很。”
服务生倒上红酒,就退了下去。
“1990年份勃艮第红酒,喝喝看。”
“我可事先说明了,你喝多了可不能倒头就睡。”
一句话,倒是把两人的前情往事给勾了出来,余洋叹气,揶揄到,“一定好好招待你,到时候睡着了不是大煞风景?”
我被闹了个大红脸,悄悄地伸脚踩了他一脚。
“梦璃,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啊?”
“我啊,我只想以后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好好疼我一辈子!”
两个聊着聊着,说到以前的事。
我笑着给他讲我大学的情史,其实我整个大学也没谈什么恋爱,有几个男孩子也一直处于暧昧不明状态,也许真的被唐郡说对了,我喜欢吊着男人的胃口。
整个大学期间,追过我的男生可以以连记,奈何这么巨大的范围也没被我选出几个,不是挑拣了身高,就是挑拣样貌,两样都有了就嫌人家学习不好。
最后被宿舍里其他女生一致声讨,把我评为外貌协会会长。
倒是最后的时候有了一段很短的故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年时间。很简单的剧情,爱,让两个人在一起。然后有一天,父亲的事让什么都变了,彼此折磨了很久以后,他离开了,去了英国。
“并没有说分手,但是我知道我们的缘分尽了,后来……他妈妈来找过我,说我配不上他,给不了他幸福,……”,我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有些苦涩地说。
“然后你就这样子离开了?”余洋有些不敢置信。
我摇摇头。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事情。其实心里面还是有点奢望有点不甘心的,我不相信他对我的爱这么轻浅,但是世事不尤人,父亲的事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放下那种执着……再后来……跟了唐郡……”我闭上眼睛。
余洋伸出手,把我的手握住。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感觉到他的怜惜。
我开始了有些艰难的叙述。如果唐郡是我的心结,是我的枷锁,那么我不想一辈子背负着它。
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份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我对唐郡的仰慕变成了爱,刚发生关系的时候我其实是恨他的,可到了后来,却慢慢的变了,仍然是那样深沉的恨,可对象却变成了自己,我恨自己怎么可以爱上他。
更恨的是,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爱我仍然陷进去不可自拔,最后只能是独自伤心。
余洋的脸色变得苍白,我苦笑了起来,他并不喜欢听这种事。
外面突然传来声响,什么声音在头顶上砸了开来。余洋的手自然的牵住我的向外面走去。
这小湖不大,却是周围最高的地方,没有街灯的光污染,可以看见整片的暗黑的天空,湖的东南西北等十六个方位全都有烟花腾空而起,余洋在湖周围架了一百余台礼炮,连续不断的烟花被打在湖面高空中绽放,犹如星子全部向湖面坠落了下来。烟火绽放之时,七彩的天空层层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片片的云雾犹如光幻的琉璃一般。倒映在湖面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瑰丽灿烂。

烟火一直持续,仿佛永远都不会凋敝一样。太过华丽和盛大,把我看呆了。
“哇……余洋……哇……太漂亮了……”我兴奋的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喜欢吗?”余洋将我拉近他身旁,我近距离直视着他感到一阵晕眩。
“你……你是说……这场烟花……是,是你专门为我放的?”
“恩,喜欢么?”余洋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一场烟花,多么精致,多么绚烂。
“喜欢……”
“那你喜欢我么?”
“喜,喜欢……啊,不对……”我惊诧的望着他。
“我喜欢你,梦璃!”余洋俯身飞快的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真的喜欢,很喜欢,比什么都喜欢。”然后一把拥住了我。
这个世界上最优雅,最温柔,对我最好的男子啊!面对他的宠溺,我幸福感动到不知所措。或许是老天见我吃了太多的苦,才让这么好的一个人,来把我一生所缺的爱,一次性的还给我。
“喜欢……”我将头埋在他怀里,“我喜欢你……”
余洋揉揉我的头发,额头和我的相碰:“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虽然以前说过一遍了,但是还要再说一遍,我也喜欢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什么状况下,你都要记得我今天说过的话。我喜欢你,真的喜欢,现在只想放下一切跟你每天无忧无虑的生活,照顾你,呵护你,你知道么?”
“知道!”我圈着余洋的脖子,开心得好像8岁那年抱着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大大的维尼熊。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全心全意的爱我了。
我突然想起,想起那么久以来和他的相处,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照顾,还有他彻夜的陪伴。最痛苦时候的温暖,最孤寂时候的陪伴,最伤心时候的抚慰。我是因为他才一点点被治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又不是唐郡,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关怀付出完全的无动于衷呢?
我小动物一样眼泪汪汪的看着余洋:“谢谢你,余洋,你真好……”
余洋很近的凑过脸来:“我很好么?那我两星期前跟你说的事,你有没有想清楚呢?”用力把浑身僵硬的我揽入怀中,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有些吃惊的盯着余洋情深款款的双眼心底慌乱起来。
“其实……我原本只是想和你简单开心的相处在一块儿,然后慢慢一点一点的融化你的决心,没想到唐郡会突然出现,让你快要崩溃了,现在之所以会把心中的情意跟你坦露,只是自私的想你心中多分牵挂,知道有人爱你,有人舍不得你,或许,或许你可以爱我一点点……”
“余洋……”泪水在眼眶边转啊转啊的,心里软软的暖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总以为,这一生便就是这样了,活在过去的折磨里,永远不会有快乐。直到你出现,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想要每天看着你的笑容……梦璃,嫁给我吧!”
我愣了愣,直直的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余洋……我……我不要这样,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要在我还没有完全把一个人忘记的时候答应你的求婚,而且……我……我的背景并不好……”我鼓足勇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我不在乎……”
我苦笑,我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以前和朋友在一块,总是会问这样的问题,你选择爱还是被爱?你是宁愿和爱自己的人在一块,还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被爱,我也是。我总是梦想着有那么一天有个人能好好宠着我爱着我。可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就没办法再那么想了。总是觉得,不管再苦再累,不管他爱你也好不爱你也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已经是莫大的奢望了。你知道么余洋,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
余洋呆愣了半晌,默默退了两步,无奈的笑了起来:“好一个只有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可是如果幸福只能靠别人来给的话,是不是也太可悲了?若我这辈子永无幸福可言,可是至少以为,能够让你比和唐郡在一起的时候来得快乐。”
泪水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
“余洋,给我时间,让我忘记他。”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好,我等你,等你忘记他,你记住我的话,这是你欠我的。”我头偎在他怀里,感觉着他的温度。
昨日种种忧,已成今日死……
爱,从来都是温暖而又让人绝望的情感,却又从来分不清楚对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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