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遇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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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天三年三月十七,里多。
经过昨天的事,我的精神还是不太好。聿炫决定带我到里多走走,希望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一大早离开花降楼的时候,只有一两个打杂的工人正在努力将大堂的面貌整理干净。兴许是清晨的原因,里多的街道还算冷清。三两群穷人家的老人小孩有说有笑的走过街边,形成一种和谐快乐的画面。我和聿炫并排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实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想改掉聿炫这个毛病。每当我有什么事,聿炫总觉得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所以才令我受伤。我希望他能改掉这个毛病,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内疚而死。
“我……”聿炫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
“你知道错了?”我语带嘲讽的问,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知道。”看到他低下头,我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任何事上我们都能心有灵犀,但唯独这件事,他怎么也不明白我的想法。
“你……”刚想说什么,前面的喧哗吸引我的注意。
我拉着聿炫快步走向喧哗的地方,转过街角,一群人蓦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本以为早上的街道是冷清的,谁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人。霸道的搬开面前挡路的人,我横冲直撞的拉着聿炫向中心靠过去,四具冷尸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他们的衣服还完整无缺,手上的剑还握的紧紧的,永远不能再闭上的眼里满满都是震惊。
“是‘奔雷剑’胡明、赤水寨七寨主熊宏明、太清观掌教的师弟刘青还有崆峒七子之一的钱鼎。他们都是江湖上很有名望的前辈,而且本来也都是要好的朋友,看来是昨夜约在一起喝酒,不料被人袭击。”聿炫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份。
“唉~~要是能看看尸体就好了。”我叹息道。
“你想看就去看嘛。凭借我聿炫在江湖上的名声,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他笑笑,把我往前推。
“可是城里出了命案,不是应该由县衙的捕快来办吗?其他人应该没有权利动尸体的吧?”我拼命往人群方向挤。
“如果是普通人我就没办法了,但这里死的都是武林中人,这样的话,县衙是不会管的。朝廷和江湖这么多年来都是分而治之,一旦跟对方扯上关系,就不会插手,而且就算插也插不上。就像这件案子,明显是武林高手所为,那些捕快如何查。等到武林盟主街道消息,就会亲自来查,县衙不会管。”聿炫边解释,已经边把我拉到尸体旁边。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聿炫笑笑,没有接话,而是对场外的各位看热闹的人说:“各位,在下‘寒玉公子’聿炫,这位是我胞弟。”他说完对我眨眨眼睛。
我瞪他一眼,没好气的接着说到:“在下对尸体有些研究,想尽微薄之力为死者找出凶手,所以请各位不要靠近尸体,以免污染现场。”说完,蹲下去检查尸体。
“‘奔雷剑’胡先生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看来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三个时辰。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子时左右。从表面看死因应该是凶手徒手掐断了死者的咽喉的呼吸软骨,导致窒息而死,但确实的死因要等解剖后才知道。七寨主和胡先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插不多,也是昨夜子时左右。尸体的面容乌黑,嘴唇犯黑,应该是中毒而死。刘青与七寨主的情况刚好相反,面部苍白。胸部鼓起,似乎有严重的肺水肿的现象,应该是在淡水里淹死的。钱先生是被一剑封喉,割断颈大动脉,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他们四个人有四种不同的死法,相信我们要找的凶手,应该也不只是一个人。因为在心理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杀一个人也是一样。除非那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从尸体摆放的位置来看,这些人没有想要隐藏什么。换句话说,他们是为了杀人而来,并没有特意隐藏身份。”我边翻看尸体,边将我看到的说出来。
“这个人封喉的手法,与劫狱案那次很相似。而对七寨主下毒的手法,很像唐家的手法。四年前,唐家出了一个叛徒,名叫唐一维。当年唐一维在京城企图毒杀先皇,被打内高手群攻,力竭被捕,后来就关在刑部大牢。那年,对他的判决还未下先皇就逝世,之后就一直将唐一维关在刑部大牢,这次劫狱案,他也被救走了。”聿炫蹲在钱鼎的身边,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痕,小声对我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开始行动了。”我回过头看着聿炫,看见了他眉眼间跟我同样的担心。
“武林盟主到。”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声喊叫将我的思路打断。
就在刚刚来的街上,一队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聿炫拉起我向那些人迎了上去,看得出来是满心的欢喜。
“这位是武林盟主陆宇霸,盟主的大公子陆子瑜,三公子陆子孝。”聿炫向我介绍道。我闻声望去,陆宇霸的身材颇为高大,而且十分健硕,浓眉大眼,再加上唇边的山羊胡子,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精神。在看陆子瑜,继承父亲的优良基因,他的身材也很高大,看似消瘦的身体,却有着练武人特有的精壮,陆子瑜的长相也与他的父亲十分相似,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感觉。但陆子孝显然长得像他的母亲,漂亮的眉下是一双黑黑大大的眼睛,再加上笑容满面的脸,给人一种永远长不大的错觉。

“这位是胞弟聿修。”聿炫的话里,满是骄傲,听的我心里也是暖暖的一片。
“陆盟主,两位陆公子,久仰大名。”我潇洒的做了个楫。
“炫儿常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啊,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陆宇霸赞叹道。
“陆盟主过奖。”我不卑不亢的回礼道。
“这里发生的事,我听说了。几位都是我陆宇霸的朋友,今日因我而死,当真难过。”陆宇霸看着我身后的尸体,喃喃道。
“盟主为何说他们因你而死?”我抓住他话里的潜台词,问他。
听到我的问题,他眼里精光一闪,虽快,却也被我抓住。他先是笑笑,然后才开口说:“这里人多口杂,等回去再说。”接着,命人将尸体抬走。
跟着陆宇霸来到他的府邸,我们很快被迎进他的书房。陆宇霸的书房跟所有普通的书房一样,该有的有,不该有的没有,但我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其实,那四位都是为今次武林大会的召开而请的。他们都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大侠,我请他们来是为这次选新盟主的公平。让他们来鉴定新盟主的德行人品,然后才决定选不选这个人。我这次请了十个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害死了四个。”陆宇霸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面带忧虑的说道。
“除了陆伯伯还他们自己知道外,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我想了想,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里是江湖,江湖上就不可能有什么秘密可言。虽然我也曾经交代他们不能随便对人言,但是你也知道,有些人是防不住的。”陆宇霸以手支额,慢慢的说道。
“那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做的呢?”陆子瑜皱着眉头,恨恨的说道。
就在这时,陆府的管家来报。“启禀老爷,玄龄老人周纹祥的尸体在城东被人发现,现在已经送回府里。”
“什么?”陆宇霸惊得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颤抖着。
“陆盟主,是不是这位玄龄老人也是这次大会受邀的人之一?”我看着他的表情,问道。
“是啊。我们去看看。”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我离开座位跟上去,眼睛还在书房的周围绕了一圈。目光掠过书桌,我惊奇的发现,书桌上有两个深约一厘米的掌印,想必是刚刚来报发现尸体时,印上去的。我浑身颤了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不禁恶寒,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跟随陆宇霸来到一间小院,校园很小,只有一间厅堂。陆宇霸推开厅堂的大门,屋内空空的,除了蒙着白布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管家带指着最右边的尸体道:“这便是玄龄老人周纹祥的尸身。”说完就退到一边去。
陆宇霸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刚死不久的周纹祥就显现在大家的眼前。白色棉质的宽大衣袍,配上长长白白的胡子眉毛,完全一副古道仙风的样子。本来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现在只剩尸体,我心底有种愤恨油然而生。
我上去,接替陆宇霸的位置,开始检查尸体。“头骨无伤,四肢健全且骨骼无损。尸斑的颜色已然变深,说明是二到四时辰之前遇害。”说道这里,我停下来,刚刚褪去他的衣衫。突然发现在胸口处的衣领有些微微的褶皱和凌乱,本以为是打斗时弄得,但看其余地方却没有同样的现象。我颤着手,慢慢拉开老人胸前的衣服。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红了双眼。胸口处,本应是心脏的位置,现在只留下一个血洞。周围皮肉的不规则说明,是有人徒手插进去挖走了心脏。
“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极力压制的愤怒使得陆宇霸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颤音。“陆盟主,现在已经是第五个人了。我有理由相信,这些人的目标是这次被邀的十位大侠。我希望盟主能尽快找人通知他们,并尽快让他们到这里,以免再有人遭毒手。”我回过头对陆宇霸说道。
陆宇霸思索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我的看法。
“张伯,你找人去找铁面书生萧落尘、武当掌门廖千山、峨嵋掌门乐相师太、少林方丈慈悲大师还有天下第一庄庄主归海雄。告诉他们,有人要杀他们,叫他们早日到明日山庄来。”陆宇霸吩咐道。
“是的,老爷。”张伯说完就出去了。
中原的武林,此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江湖中几位前几名的高手无端横死给很多江湖中人的心里留下恐惧。里多城中人人自危,每个人都在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死者。朦胧的血雾紧紧的包裹着每一个人,就连里多平时繁华的街道上,也再不见往日的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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