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认祖归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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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很大,分出多个室屋,其中最远且最大的一间便是如今一清宗掌教真人涵清子的宿处。屋外有个别致的小院,其间中的花草并不是很艳丽,但咋一看却让人生出清净感。院里站着个正在种花的老道士,麻衣素袍,好不干净,面有缟色,身形却属健勇,若与猢儿祖师剑子较之,虽少了些清幽淡雅,神采睿智却不落下风。
他先见剑仁英和猢儿时微露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到常态,只是浅浅地对他们笑了笑,起身整理仪容。
剑仁英拉着猢儿走到老道身边,恭敬地对他行了门下之礼:“见过掌教师侄。”说完碰碰猢儿,叫他有样学样。
“见过掌教。。。掌教。。。掌教真人。”猢儿结巴地说完这句话,本欲叫其“掌教师弟”但实在是开不了口,这感觉也太古怪了。
老道到是坦然,哈哈一笑,对剑仁英说道:“师叔祖过谦了,这位是小师叔吧。”
剑仁英也不答他,点点头,拉过还在扭捏的猢儿说道:“师侄,我是带徒儿来入宗谱的,烦你准备一下。”
涵清子出声应下后,叫了个伺水弟子,便转身离开。
“师父,认祖归宗很繁琐吗?”猢儿问道。
“那也不是,只是没有掌门的行令开不了宗塔,而且“嗣青”非掌门不现。”剑仁英解惑道。
“嗣青?什么东西?”猢儿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有些好奇。
“等会你自己看就是了。”
“又是自己看!你不能哪次先给我说说吗?”猢儿对剑仁英的回答极其不满。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涵清子从内屋中走出,这次他着装很是华丽庄正,看来对进宗塔一事非常认真,身边跟了两个清秀童子,一男一女,男孩大眼扑哧乱眨,女孩粉脸红通可人。
跟着他们在后山转了一阵,猢儿耳边豁然听见清脆鹤鸣,知道快到了,因为这种地方多半栖有灵兽,说白了就是守墓的。
茂密的树林逐渐分开,一座九层宝塔显现出来,塔楼闪着灵光,砖瓦琉璃,晃得人眼花,而塔前古老沉重的碑文却告示着人们,这里藏着凡世最为传奇的人生,让猢儿兴奋的是,他即将把自己的名字也永远地刻在里面了。
涵清子领着一行人快步走到一个守塔道士身边,那老道闭着双眼,像在熟睡,似乎没有注意到涵清子一般。
涵清子也不见怪,反而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说道:“师叔,涵清带一新入门弟子来归宗。”
听了此话,老道才泱泱睁开双眼,瞥了一下猢儿,不过很快,目光停在了剑仁英身上。“唰”的一声,老道迅速地从蒲团上站起,十分恭敬地对着剑仁英行礼道:“是仁英师叔呀,剑子师叔祖他老人家身子骨可好?”说完,表情大为不满地瞪着涵清子,欲意怪他不告之自己有贵客来访,倒弄得涵清子极为不是。
剑仁英对这位老道到是客气得很,先回了一礼,又称老师很好,叫他不必挂怀。听说剑子身体无恙,老道士很是高兴的样子,连呼自己没有去看他老人家是极大的罪过等等,侃了老大半天才把塔门打开,迎着猢儿他们进去。
塔内外如同两个世界,如果说塔外是流光宝气,那么里面最多混个“朴质淡雅”。塔楼是中空的,的确很空!猢儿原以为这里会放着满满当当的灵牌,进来方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楼——除了眼前这枚润着青光的木剑。
“师父……”猢儿欲提问,剑仁英做个静音的动作,示意等会再说,猢儿只好作罢。
涵清子先恭敬得接过老道递于他的文香,朝着木剑拜了三拜,口中咧咧:“众祖师在上,今日剑啸六灵道人间道一脉弟子剑古月前来拜祖归宗,望各位祖师福泽其命。”说罢,把手中文香递给了猢儿,也叫他对着木剑拜了三下。
一应大小礼节都做过后,跟来的那名男童从袖里拿出把玉质小刀,递给了涵清子,而女童也抽出一把相同的玉刀递给了猢儿。虽然对这一系列的动作感到疑惑,但现在又不能出声,猢儿只好憋着,静观事态发展。

涵清子驾轻就熟地用小玉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口中念着猢儿听不懂的咒语,空中的青木剑被咒语一激,飞快地旋转起来,青光大盛。涵清子见时机成熟,袖袍一挥,手上的血珠精准无误地低落于木剑之上。
木剑吸了涵清子的血后,周身泛起赤褐之光,忽地坠落于地,变为三尺树苗。树苗遇风则长,瞬间长成参天大树。树干醺褐如墨,丫分四枝,枝枝通天,其上有叶,落红滴翠。
猢儿呆呆地看着这颗突然冒出来的擎天巨木,咽了几口唾沫,迟迟不能回神。
两个小童似乎已习惯了这等奇景,指着跟前这位呆若木鸡的大哥哥嗤笑。他们的笑声把猢儿惊了回来,顿时大感羞愧,好歹也是人家长辈的长辈呀,瞧咱这样,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太丢人了!
不过这树的确大得吓人,尤其中间两支枝繁叶茂的,而其傍边的两支丫就可怜太多了,最右边那个还像样点,好说也有百来十片翠叶,这左边的就十几张,在那儿孤零零得飘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难道是施的肥有问题?”猢儿恶趣地想着,“不对呀,刚才明明看到是涵清师弟用血把它招出来的……不会是他血出了问题吧?嗯,多半就是了,那血还真他妈有性格,厚此薄彼。”
剑仁英看自己徒弟不知道在瞎想着什么,抽出手就是一扣杀:“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给我认真点!”
彼时,涵清子转身对猢儿温颜说道:“小师叔,你用这玉刀划出血滴在这‘嗣青’上就行了。”
“什么?这就是‘嗣青’?”
涵清子微微一愣,笑着为猢儿解疑道:“怪贫道疏忽了,还没给小师叔提起,此树叫‘嗣青’,是我们一清宗镇派三宝之一。‘嗣青’本是八灵宝的乙木神剑,我派开山祖师天一道人就是因为得了它,才有了建宗的想法。因为此剑颇为奇特,可化一树,通体玄黑,只要有人滴血在上,便会结为翠绿树叶,叶中生有此人姓名,色为绛,鲜如血脉,系一生命法于其中,如果那人死去,则叶黄而坠,是以有镇一派之气运一说,端的神物。”
听了涵清子一席话,猢儿想起先前他曾问剑仁英怎么判别那些去度天劫前辈的生死,原来只要看看树叶是否枯黄便知,还真是方便。
接着猢儿把所有不明之处都讲给涵清子听,希望他能为自己解答。
“掌门,为什么嗣青四个枝干上只有中间两支树叶繁茂,而旁的两枝却是零稀得很。”
涵清子含笑答道:“小师叔应该知道我们一清宗分为四脉吧。”猢儿点头称是,“那就是了,因为我们擎天和紫霞是一清宗主脉,弟子极多,所以嗣青中间这两支显得格外繁茂,而师叔你所在的六灵道一脉和那四方道一脉因为功法和资质的原因,收徒极少,才导致嗣青上这等孤零。”猢儿得解后,向涵清子拜谢。只是心里又生出一疑问。
“六灵道?四方道?什么东西。涵清掌门说我是六灵道的人,怎么没听师父和祖师说过?”这个疑惑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那还不被别人笑话:来了都几个月了,小子还不知道自己一脉叫什么?看来只能以后问师父了。
很快,猢儿按着涵清子的指示把自己的血滴在了‘嗣青’的根部,而最左边那枝惨淡的树丫上又长出了一片嫩叶,叶脉上清晰地写着“剑古月”三字。
又过了半个时辰,仪式结束,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守门的老道士却拉着欲离去的剑仁英和猢儿两人,一脸鼻涕一脸泪得哭喊着一定要帮他好好问候剑子祖师他老人家,剑仁英实在耐不过,好说歹说了半天,才从他手中挣扎出来。自此,猢儿决定回去好好查查这老道是不是跟祖师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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