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章 第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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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伍)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个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忘不掉的瞬间
那个苍白简单得可笑却让他从此痛不欲生的瞬间
很热,无论是周围越来越逼近他的火焰还是自己已经被**控制了的身体。
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再没有地方可躲。
他像濒死的鱼死死抱住双肩难受得在地上翻滚,扭动著。每一寸肌肤都是分外敏感,在这样炙热的气息中像是要融化一样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大火,这样的独自一人。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害怕,这样的痛苦不已。
没有人需要没有人在意卑微得连名字都不屑给与。
好热好热好热…全身要燃烧起来,要化为灰烬。
求求你带我走。
谁都好,带我走……
他在快要崩溃了的畏惧中想起他当时的样子。
一剑格开燃烧起来的门就这样毫不在意地闯入
带血的剑,高贵的模样,眼底都是漠然的光。
他心甘情愿陷入,不只一次暗自想过可以为这个人而死。
後来也的确是要这样做过,那个人却说不要,简单拒绝了他傻傻整个捧著献上的所有。
终只是落得狼狈不堪的下场,是输得一败涂地的结局
大概痴心妄想的结果都是如此。
热浪一阵一阵,汹涌著叫嚣。
眼睛都似是要被灼瞎,他胡乱伸著手像个溺水的人,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麽。
痉挛著向前伸的指尖忽然握住。
微凉的温度,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终是什麽都顾不了,拉扯了那人的手臂将自己贴上去,慌张地伸出手,用滚烫的手指摩擦过他的容颜,刀刻般深邃的轮廓,
什麽都思考不了,他几乎粗暴地拉下他的脸
然後吻上他的唇。
[初舞…初舞…]
那人像是在叫他的名字…都快要听不清。
隐隐感觉抱住自己的人想要站起来,他忽然慌乱,纠缠著把他抱的更紧,双手在他宽实的後背上探索著。
却怎样怎样都看不清他的容颜。
火热的唇瓣微张,
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成焰……]
[成焰……]
这两个字像是一场大雨,终於把他刚才所有的欣喜全部浇灭。
用蛮力甩开还贴著自己的人
圣麟缓慢从墙角站起,脸上是叫人害怕的阴狠。
摔落在地的人紧张起来,挣扎著爬近自己,张开双臂,想要把他的身体拉近些。
通红的脸颊,泛著水色的浅色瞳仁茫然而受伤。
[为什麽放开…]
几乎乞求的语气,像个被抛下的孩子。
[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圣麟不做声,却抬起脚狠狠踢开正想要拥抱自己的人。
极大的力道,尚初舞几乎滚了一圈才贴著墙壁停下来,嘴角有丝丝血迹。
却木然地抬起头看了他
[不行麽...原来也是,不行?]
方才圣麟用内力逼退的火焰又重新围了过来,
畏缩在墙角的那人低低惨叫了一声,
圣麟看到他碧衫下摆已经著了火,正要慢慢烧上那个人的腿。
[还是没有人要…反正反正也没有人要...]
像是已经觉察不出痛,尚初舞再努力蜷了蜷身子小声嘀咕著什麽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好了。
圣麟木然看著,心痛得像是被千刀万剐过一样,
望著那人伶仃的弱小身形,却迈不出脚步…
然後地上的人向他扬起脸,绝世的容颜满是不忍目睹凄惨,
有剔透的泪一直流一直流下来,
沾湿了睫毛无辜又绝望,
没有焦距的眸空洞地控诉著什麽。
心口一窒,圣麟向前一步,正看到那人头顶上的横梁断了,而後重重砸下。
只在他飞身扑到在那人身上之前。
[怎麽会放开…]
背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圣麟用受伤的背脊硬撑起一点空间。
[怎麽会不要你…]
因为痛楚而扭曲的容颜,竟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柔,和伤,

一直一直看著身下昏迷过去的人。
[我这就…带你走。]
春寒料峭
宁青宫的偏殿一片狼藉,曾经寒谷轩的地方只剩断壁残垣,废墟下埋葬的尸体已经看不清模样。
[殿下…]
来者小心翼翼跪了,不敢看那人的脸色
[药师,药师已经承认是玲珑妃让他下的药,是殷朝特有的慢性毒,还有…]不安地擦了擦额头
[还有三天前下的是…是千梦糜…]
座上的人端起雪瓷茶杯
[殿下,那些人要…]
他慢慢露出残忍笑容[他们麽…就让他们也尝尝十倍剂量的毒和媚药可好使。]
跪著的人打了个寒颤,说声是,唯唯退下。
重重放下杯子,圣麟用手抵住额头,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该要…感谢殷莞诗麽,
感谢她让我终於看清自己的分量…
湘竹帘子半卷,镂空木门微掩
蔷薇含露正万般娇羞,小院蝴蝶曼舞,粉薄暗香残。
一帘之内,圣麟居高临下望了还在昏睡中的人。
像所有害怕被抛下的小孩子一样,在睡梦中都是不安稳,微颦柳眉,抿著的薄唇胭脂如灰。
他低低看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後却忽然伸出手,粗暴地掀开那人的薄被。
尚初舞在忽然的剧痛中转醒,惊骇不已地睁大眼睛,正对上圣麟毫不掩饰怒意的危险眸子。
[圣──唔啊──]
下身正一点点被撕裂,多少次都不会习惯异物侵入身体深处的感觉更何况这次那人本来就没打算留情。
[停下…麟…]
只能抓住胸口的衣襟,艰难呼吸。他不懂他忽然的残暴。
没有多余的表情,圣麟扯下他身上褪到一半的衣物直接将他整个翻了过去。
尚初舞把脸埋进枕头,终是痛得再发不出声音。
窗外春自依然,莺莺燕燕辗转出细腻的鸣声,彩蝶亦寻舞万红中哪管来年花开花败。
都是这样的
岁来年去,朝生暮落今朝有酒便足够醉生梦死。
真心这种东西,没有必要存在…
他在最後抓住他长发,强迫那样快要晕厥的人向後仰起脸,
按住他薄薄的蝴蝶骨,把所有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疼痛统统发泄在他体内。
伤口崩开,鲜红的血从圣麟背脊上流下,滴落在惨白衾被上,
缓慢浸入晕出洗都洗不去的血色。
那人半睁著眼,快要没有知觉的模样。
他靠近他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异常
[你可知道,你在要被烧死前叫过谁的名字?]
像是想起什麽一样,尚初舞忽然挣扎起来。
[你在叫他呢…]
[别说了…]
[叫他成焰…]
[麟,麟别说了。]
[真该让你自己看看那样卑微的模样。]
他把脸深深埋进床里侧,想要蜷起身子。
[够了…]
[...真想就这样杀了你]
漠然望著身下努力压抑住浑身颤抖的人,圣麟的声音有悲哀一点点侵入进来
[尚初舞]
[我真的,想亲手杀死你。这样,是否就算是完全得到你了…]
站起身,床榻上的人依旧毫无生气。
他像是在只说给自己听
[我,何曾有过得不到的东西......]
[何曾有过…]
意气风发的麟王,建立起一个又一个传说的麟王…
最後一眼看过那纤弱的身形,眼神终於渐渐冷了下来
整了整衣衫,圣麟推开门前只留下一句话
尚初舞魂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却只看到合上的大门
[麟,麟!]
再没有人回答,整个宫房寂静得可怕。
门上锁的声音,老管家在门外客客气气说著些什麽,他都再听得不分明。
唯一记得的,只有圣麟决然转身前的最後一句话
[如果我为你而死,你可会为我流一滴泪?]
心痛又迷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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