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梦断青山》第三十一章:黄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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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黄果树瀑布的时候,志民下了车。
站在公路旁,透过丛丛的凤尾竹,他向银白色的瀑布眺望了好一阵。将近五点的时候,他沿着石级下到犀牛潭,在离瀑布极近的地方选了块干净的岩面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银练般泻下的一道道水帘。

这一生中,他曾无数次的经过这个享誉世界的地方。他曾匆匆来去的行程中目睹过它千姿百态的风姿,千百次的将其作为人生的启示。他既爱它的雄浑,也爱它的缠绵。为此,它爱物及鸟的偏爱上了黄果树香烟。
只不过,他清楚的记得,能象这样有意的驻留下来,这是仅有的第二次。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闻名于世的瀑布时,自己是何等的激动。
那是进入六月后的雨季,母亲在他多次要求下终于带他来到了这里。
那一年,人们刚从极度饥馑的年代逃生出来,志民不知道母亲怎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致。
他记得,刚一下车母亲就指着瀑布问他:
“民儿,想了这么久,究竟想看些什么?”
那一次,土黄色的水从八十多米的绝壁上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谷底腾起的是浓浓的雨雾,瀑布带着它惊心动魄的咆哮升腾着、飞舞着……
他痴迷的跑进雨雾中,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任腾腾的雨雾拂着自己年轻的脸颊。
他喜欢黄果树那时的雄浑,更震撼于它势不可挡的气势。

看着这样的景象,他便开始定格自己的人生之路。那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这就是:这瀑布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男人的一生就该是这样……


现在,他依然坐在当年那个地方,心里翻腾着对于此生幕幕的回忆。

八月已进入高原的枯水季节,瀑布仅似几缕银练,如泣如诉地泻进异常清澈的犀牛潭里。
志民看着涓涓而去的水问自己:它们奔涌而去,为的是追寻大江与大河,而我呢?
这一次,他无意间在犀牛潭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经历了许多风霜后憔悴冷峻的脸颊,当年那个欢蹦乱跳的志民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年定格的人生之路走到了现在,自己究竟应该怎样认真的总结?
现在,经过黄果树的这条路,一端连接着那个曾经奋斗了许多年而又渐去渐远的都市,一端连接着正在忙碌着的准备终了此生的傍山。路的两端,一端曾有过无尽的喧嚣,一端却饱含无尽的悔恨,这是否就是注定的宿命,抑或说还应做点其他的思考?

这一夜,他落住于黄果树宾馆。景区的夜是十分静谧的,黄果树的水依然以它惯有的流向穿过黔西南的峻岭与群山奔流不息的汇入盘江,然后便向大海急急的奔去。
听着时远时近的时大的瀑布声,志民一再想到了“人生”这两个说也说不清的字。
这一夜,他不止一次的想到了薇兰。

第二天一早,他赶到了省城。
紧接着,他去了医学院,去了省医。接下来将近一月的时间,他找遍了省城可以打听到的所有的医院。在确认已经无法找到薇兰一家后,于八月十二日回到了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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