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恶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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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群人,正在看都少爷的文章呢。想必也是读书读得久了,拿出文章给大家看,一则让人提提意见,二则也显摆一下自己家有读书人。众人正摇头晃脑一个劲儿地说好,三个叫花子突然走了进来,吓一跳。
这祝枝山大大咧咧,歪歪斜斜上前大声唱道:“高朋满座英贤相怜。忍辱不敢埋怨薄贱。故乡有路没盘缠,今哀告望怜念,全取我两文钱。”
唐伯虎听了,“叮叮当当”敲起破碗来,张灵也喊:“行好行好,行好就说吉利话。”
本来一大帮人玩深沉品评文章呢,这一来,气氛全给搅了。都穆眼尖,一眼看见唐伯虎和张灵,赶紧拽他爸衣服:“就是他俩。”
老财主没反应过来:“谁俩啊?怎么回事?”
“上次放学路上劫我的……就他们……”都穆越说越紧张,直往他爸身子后面钻。
财主明白了,一下子跳起来:“你们给我滚得远远的,没长眼么?没看见这里都是有身份有背景有来历的人么?再不走叫人抓你们!”
要是别的叫花子,早就屁滚尿流跑得远远的,偏偏这哥儿几个没吃这套,祝枝山还凑上前去,看桌子上的纸:“呦呦,看文章那?字儿写得不错嘛……谁写的啊?有才有才。”
财主正要发作,在座的一个中年人开腔了:“你也会看文章?”
“当然。”祝枝山摇头晃脑地说。
“那你觉得这文章写得如何?”中年人又问。
“写得好啊。就好比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祝枝山煞有介事。
中年人点点头,笑了一下,没吭声。
“行了行了,这叫花子挺会说话的,给俩钱得了。”都穆老爹从怀里掏半天,掏出俩大钱儿来,突然停下,“等等,这钱也不能白给,我们不能惯这白拿白吃的毛病……人得靠劳动挣钱,你还会什么啊?”
祝枝山心里极为气恼,怎么走这么远的路,又碰上给小钱的了?心里生气,脸上倒是没露,笑嘻嘻地说:“这位老爷,小人以前也读过书,这不要过年了,要不咱给老爷写副对联?”
财主想想:“也行。”立刻唤酒家拿了红纸黑墨铺在桌子上,让祝枝山写。祝枝山拿起笔,在嘴里舔了舔,蘸了墨,写下两行大字:
明日逢春好不晦气;
来年倒运少有余财。
两行字一写完,大家的脸色全变了,有这么咒人的吗?都穆他爹气得直哆嗦:“骂人啊?诸位,我得叫人抓人了。”
祝枝山倒并不慌张,扔了笔,朗声念道:“明日逢春好,不晦气;来年倒运少,有余才。谁骂人了?好词儿啊。”

满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财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把两枚铜钱往桌子上一丢:“行行,好词儿好词儿。”
唐伯虎看见都穆的老爹犯抠,心里开始赌气,心说你不就是拿不出钱么?今天还真跟你较劲了。
于是高声说:“不仅能写,我们还能画呢。尤其是我,别看虽然瞎了……那不是瞎,散光而已,闭着眼睛都能画。”
中年人立刻说:“好啊,盲画,今天可以开开眼了。”
说罢立刻叫人铺纸研磨。这唐伯虎却说:“别麻烦了,小的不用笔墨,用这个……”他拿起桌子上的铜钱,沾了沾菜里的酱油汤,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画了一坨大便。
大伙正吃饭呢,看见纸上出了这么个黄澄澄的大宝塔,都皱起了眉头。唐伯虎装瞎假装看不见,在大便下面随便加了几笔,结果就变成一个大海螺,那个时候叫做海蛳。他又拿起另外一枚铜钱,沾了点鱼汤,在海蛳上面按来按去,结果那海蛳壳上的花纹,就变成了钱纹。
海蛳这东西,现在是美味,当时的人不怎么爱吃,因为吃起来麻烦,得用剪子把它**的尖尖剪掉,再拿根铜线啥的捅进去,那肉才能出来。
小唐画完了这个海蛳,兴致却起来了,拿起毛笔,在旁边写道:“非螺非蛤亦非蛏,海味之中少此君;千呼万呼呼不出,只待人来打窟豚。”
窟豚——就是**的意思。唐伯虎的意思还不明显么?你这个大抠门,怎么说都不出血,就得让人打**。
在座有文化人啊,刚才看见大便想吐,忍着呢,现在终于全吐了出来,笑喷了。
到了现在,大伙儿全看出来了,这小哥儿几个不是善茬儿,哪能两文钱就打发啊?那中年人问:“请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啊?”
“我姓铁。”祝枝山说,“名叫拐李。怎么样?熟悉吧?”
“那您呢?”中年人问张灵。
张灵说:“我——刘伶啊,你们也都认识。”
轮到唐伯虎,唐伯虎何等聪明,虽然在装瞎,但已经看出这中年人是有来历的,而且态度比较善意,有意要结交这几个小要饭的。于是说:“我是个比较低调的人,我不太出名,不过我是刘伶的兄弟,我叫张灵,字梦晋……我,有点散光……”
他是有心想把张灵给推荐出去,自己和祝枝山已经认识梁储了,算是有了靠山,也得给张灵找一靠山啊。
中年人倒也不责怪他们胡说八道,反倒说:“那诸位神仙,我叫崔文博,一直在南昌做官,现在刚刚辞职回来,和朋友们一起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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