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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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白日车水马龙,夜晚霓虹溢彩。上海自开埠以来的繁华,与日俱进。所谓的西风东渐,在这里得到异样的发展,每个身处这里的人都追求来自欧洲的文化,流行的如吃穿用行,文明的如欧洲的戏剧演出,尤其是院校的学生们,更是这一风气的推波助澜者,时不时地来场莎翁的经典剧目,或者举行化妆舞会,成为一时的风流。
一旦言及这个话题,一众人心中的神圣殿堂就非玫瑰社于每年七月初七举行的玫瑰盛会了。不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也许只是茶余饭后的家常闲话了。
玫瑰社,阮玫瑰,再次成为今天的新闻人物,只因她昨天出现在了万国。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众人皆知的影星的葬礼上,这是多好的题材啊!
有想象力的人甚至将她们之间挂上了钩,因为她们有一个共同的姓氏,阮。
“玫瑰女士身世之谜,同为阮的双姝姐妹?”
看到这样的标题,饭桌旁的心蓝真是笑到喷饭。她抓着晚报就上楼找玫瑰,这样的趣事怎么也要和小姐分享下。
推门,进屋,习惯性的黑。
小姐的房间总是处在黑暗中。心蓝不明白,总是沉浸在黑暗梦魇中的小姐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屋子布置成“黑屋”。
突然,房间发出柔和的光亮来。心蓝顺着光亮抬头,房顶上灿若流星,无数的星星漂浮着,闪耀着变幻着,大的小的,形成了一个浩渺的无尽的世界。
心蓝承认很美,但小姐呢?
小姐会不会又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每一次,当任务启动,小姐都会打开“黑石箱”,释放出她们花了数不清多少时间,花了多大代价追寻回来的星星们,每一颗每一个都有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心蓝看着这满天的星星,很难相信,她们已经追寻到了这么这么多。
不过,究竟有哪些故事发生呢?
心蓝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正如小姐所说,每一次的穿梭,总让她丢了曾经发生的。最开始,她还会埋怨自己不努力,但看到小姐每次都会有一段时间沉浸在过去的的经历中,她还是庆幸自己的善于遗忘。
每一次都是新的开始,这不是很好吗?
但,小姐呢?她是不是在那里!
心蓝向里走着,径直地,她转向一个方向,正如她所料,这里原本应有一颗星星,这是一颗小星,不起眼,在它所属的位置上,它不在了。这倒是心蓝没有遇到的。每次当任务启动时,小姐都会进入这颗星,但却从来没有不在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这样?小姐带走它了吗?还是它被……心蓝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在她不甚清晰的记忆中,这颗星是他们最早遇到的,似乎在文艺复兴时期,在那里她们遇到了谁?是谁啊?!心蓝突然为自己总是忘事而恼恨。但,现在最严重的事情是——这颗星去哪里了?
心蓝开始对着星空细数,一定在的,一定在的,已经追回来的,怎么可能不在呢?
1、2、3、4、5、6……20……30……150……300……
心蓝抬着头数着,突然,眼前的星空在移动。转瞬间,如幕布般,星空不见了,随着星空消逝的去处,心蓝看见小姐就在一边,而她的手中正握着刚才那浩瀚的星空,只是现在掌握在股掌间。
玫瑰看着心蓝,说:“傻丫头,要不要再来一遍?”
心蓝吐了吐舌头,说:“你戏弄我!”
“傻丫头。”玫瑰把手中的星空放进一个透明器皿中,随手就搁在墙上的一幅画上,默默念上几句话,这个器皿就嵌进了画中,铺展开来成为这幅画的星空。
玫瑰再次念动咒语,清晰的星空增加了油画的层次感,梵高的名画——《星空》展现而出。心蓝喜欢这幅画。
寂静的村庄,寂静的夜空,不掺杂更多的色彩,是死一般的寂静吗?心蓝从中看到深藏其中跃动的生命。浓厚的色彩,即使是在他笔下看来如此死寂的夜空,即使看得如此诡异,一样有着奔放感。那从大地深处向上旋冒的柏树,张扬着,云和星光交织缠绕在一起,流动着,仿佛可以看到灵魂深处的声音。这个作画的人,是天才,听小姐说他是自杀的,用手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一枪而亡。
“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
突然,这句话闪现在心蓝的脑海中。好熟悉,这感觉好熟悉,心蓝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这幅画都会冒出这句话来。这个画画的人,好像跟她很熟,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小姐,我,我先出去了。”心蓝受不了这种感觉,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很重要到每次有零星的碎片闪现,都会有心碎的感觉。
玫瑰看着心蓝走出房间,这个丫头,虽然丢失了记忆,但曾经深入骨髓的东西是怎么也不会丢的。
“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玫瑰念叨着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不正好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嘛!但,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在内心的深处。就连心蓝,总是丢失记忆的心蓝,有些事是再怎么抹也抹不去的。
3月12日,夜。
有几人可以安然入睡?
老西门4号内。
心蓝仍纠结在方才的情绪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幅画都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那副叫《星空》的画和自己有关系吗?是某次任务中的纠葛?心蓝在这种情绪中久久不能入睡。
玫瑰也不能入眠。心蓝这个傻丫头,自己的那点小秘密总是瞒不过她。玫瑰想。她终是对天芒星放不下,是时候放下了。这样想着的她,又想到,如果不是她,心蓝和大用怎么可能和自己牵扯在一起,那么多年来跟着自己不断地穿梭在时间的长河里。
她也一样失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那么多年来,每一次启动任务时,那个黑暗的梦总是提醒着她,她曾经犯过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直接导致和她相依的师傅消逝,准确地说是去替背负原本她该承受的罪责。
她清楚地记得,在师傅消失后,她开始不断寻找师傅。
开始寻找的那一年,是非常动荡的年份。地大物博指的是多国而治,大国君主,小国国主,还有蛮荒之地的统治者。在中国历史上,那个时期称作战国。
玫瑰,那时并不叫玫瑰,她有一个非常春秋战国的名字:子归。这是师傅帮她取的名字。
她和师傅在一处高山上修炼。这是一处很高很高的山。那时的人,民风是真的淳朴,淳朴到可以开放自己的院门给夜晚错过了投宿的旅人。因为淳朴,像子归这样修行之人并不觉得特立独行。
子归那时还小,但她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仙人,是可以御风而行的那种,还有各种高强的法术。只是她,似乎什么都不会。
最开始是盲目地乱撞。直到在昆山遇到昆山神。昆山神说,她是子归师傅的朋友,她说她已经了解了她师傅的几本情况,她给了子归几点指引,并赠送了一个水晶球和一串念珠,以作为寻找之旅之用。
就是在那个时候,子归遇到了心蓝和大用。心蓝是水晶球的守护神,大用是念珠的守护神,也在那个时候子归接受了昆山神的特训。昆山神告诉她,她必须去到每一个地方每一个时代,找到那个时代的精英,给他(她)们指引,让他(她)们完成他(她)们在那个时代的事业。昆山神说,每个时代的精英都是星宿的化身。子归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精英,让这些星宿重新归位。只有全部的星宿归位,子归完成了使命,才能和师傅重新相聚。
一切就这样被注定了。玫瑰现在想来,当时自己都没有一点的犹豫和猜测。因为太想找到师傅了,所以就这样去做了。
寻找之旅开始了。
这一路,子归、心蓝、大用,走了太多的地方。实际寻找下来,子归竟然发现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是即便在这一代找到了精英,给予他指引,但并不表示一定会归位。因为每个星宿的命数在坠落的瞬间也被注定了,有的也许轮回一世,有的是几世,最强大的一颗星宿到现在还在轮回。子归曾经想过,这还真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而玫瑰这个名字,对子归来说意义重大。
她的第一个任务是跟踪一颗星宿,这颗星宿从战国末年到西汉,到了西汉时写得一手好赋,那时的子归还不懂如何让自己身在局外,一头陷进了感情的纠葛中。她被当时的青年才俊所吸引,这个写得名篇《子虚赋》的人,曾经对着子归说,她有南山之石的清高,并说其色如玫瑰。
那是一个让子归永远不能忘怀的过去,而《子虚赋》中的那句“其石则赤玉玫瑰”则成为了子归在尘世中的名字。
于是,子归从俗世中消逝;玫瑰绽放于尘世。
阮玫瑰,穿梭在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段历史里。在1930年代,她来到上海,发出了代表玫瑰的印记:玫瑰卡。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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