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1
友情，我们是否该对它的瑕疵视而不见，
任由它们成长，当它们在表层下若隐若现，
不可救药的癌症，丧失生活情趣的偏瘫，
源于习惯，有时也来自遗传，不可逆转。
我们是否该担当起提灯夜照的重任，
当头棒喝，照亮警策，至少，防微杜渐。
当局者迷，可是女神哟，我们怎么能够知道
怎生选正纵横阡陌中那唯一答案。
2
所有存在皆为合理，我们是否杞人忧天。
有的人终身置身灌木丛，而不愿长成大树，
可亲友们为他披去枝丫，分蘖，留下主干，
因为在他们眼中，他根本就不是一株灌木。
年少时，从来不惜以任何方式提出苛求，
我们总认为能轻易改变别人的生活态度。
“是的，我们的确有万千理由坚守信念，
而面对锋锐的斧钺加身不屑一顾。”
3
当我们及到老年，须发皆白，向火围炉，
翻阅往事，却在闪烁的火光中睡思昏沉，
红红的灼热幅射。饱食后惬意地蜷缩，猫
像不再发热的煤球。我无法剔除寒冷。
“在那遥远的过去了的岁月里，如果
有一个人怎样地使你柔弱的心伤痛，
请从记忆中把我焦躁不安的名字划去，
我啊是如此这般人物，总是漫不经心。”
4
从何而来，横亘在我们之间不可凋和的矛盾。
泥石流中，当一颗石头对另一颗提出异议，
棱角，质地，前行路线，统统要求适应自己，
但多数徒劳，没有哪一颗石头会来答理，
因为你不入眼的他也在心生怨怼啊，
每一颗石头都在提出要求。完美的苔衣，
圣洁，独一无二，在最亲近的旅伴身上，
经过想像的春风无数次的浆洗，
5
最亲近的人我们赠予霞帔，光流彩溢，
而对不相干的人往往找不出馈赠的理由。
“是啊，冲突来源于接触，眼前匆匆的过客，
最多只能在心里提出与我们顺应相符的要求。
暗夜中，光束最先照亮它近旁的物体，
它最远的光波只有心灵的震颤能够感受，
可不能折射，也不能改变，只是共振，共鸣。”
女神哟，是什么使我们的心变成了石头，
6
碰撞，逃避，在波涛滚滚随山而下的泥石流。
我们心中不能平息，压抑的愤懑从何而来？
“源自文化，女神哟，源自你对细节的把握，
源自习惯与信仰涂抹于生活细节的色彩，
别人习以为常的，我们总是不能忍受。”
舍本逐末，**充填中，莫须有的期待，
像疯长的芦苇林遮蔽住眼睛。女神哟，
少男与少女之间可是这等颟顸，褦襶？
7
“哲文，你好，来信早己经收到，
这些天忙于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使得我的心神总是不能安定，
眼看着新的一年又将来到了，
[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再则心中的感触颇多，
真不知如何下笔给你写信。
.
说实在的，我们都是很无奈，
无奈的一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如你说过塞翁失马，[我说过么]
虽然你现在在家闲居，
可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可以深深地思索生活的本源。
我觉得在人迈长的一生中，
总要经过一些孤寂的岁月，
单独地走过这段旅程，很好。
.
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啊，
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稍纵即逝。
.
从你的来信我感觉到，
生活使你改变了很多，
难道你还鼓不起勇气，
正视眼前所面临的困境，
并不是要出人头地呀，
而是要努力去充实自我。
你不要又沉下脸来不以为然，
在心里说：啰嗦，
总是这些死板的理论。
我的生活很充实，
对于我，这就已经足够，
从不在烦恼中发掘烦恼，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但生活总是要继续。
.
其实呢，你应该丢掉颓废念头，
可以试着出来，赚钱养活自己，
也许你会觉得抹不开颜面，
但这正是此时的你所需要的呀。
其实呢，很多时候，根本
没有必要顾忌，别人
他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
走自己的路，说起来
很容易，做起来有点难，
但终归是要去闯荡啊。
并且，在外面不轻易受人影响，
可以培养独立自主的习惯，
你发挥得更好，也未可知呢。
我惟一担心的是你的勇气，
而不是你的适时调节能力。
逃避现实不是办法，
你不可能永远生活在镜子里面。
.
还有么？还有，你等一下，请原谅。
朋友间大可不必那样压抑，
虽然你根本是个内向的人，
你应完全放开自己，
在广阔的社会空间遨游，
去经受风风雨雨的洗礼。
出来找活干并养活自己吧，
我但愿你能巍然屹立。”
8
我们总是对自己敏锐的洞察充满信心，
殊不知这里边有太多直感与武断成份，
最常见的是我们忽略了多少真挚情感，
冷漠，或者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啊，在这个冷漠而且寒冷的世界上，除了
自身以外，我们所熟知的全部来自天性，
剩下刻意追求的，斧凿的关怀，要知道
除了爱[为什么]，我们不可能事事亲临。
9
可是想象，能让我们设身处地，身临其境，
分别使我们的眼睛更明亮，看得更清楚，
不是时间，也不是主观，在分别后
想象赠给我们细腻的关爱因素，朝朝暮暮。
在静止的脱离了本体的无欲之爱里，
啊，那些曾经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一览无余，
就像暗夜里，迎面而来的光束中，
本应刺眼明晰的在意识中却一片模糊，
10
因为面对，我们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收缩。
距离，有时也赐予我们改头换面的魔杖，
将盘驻于原野间的沙尘如清风般吹开，
在微醺中，甩去外衣，将心中块垒宣讲。
冷清而孤独，日复一日如车轮般辗过，
在麻木中，我们的心默默地修复着创伤。
如同向清冽的深潭投去漂漩的石子，
涟漪与沉闷的回音在周灿耳边回响，
11
而少女则因许哲文冲动的来信心情激荡。
生命旅程中，多少礼物我们不懂得珍惜，
像前行时，遇上茫茫无边的沙尘暴，
纷至沓来的万事万物令人目不暇给，
蒙上我们眼睛衣衫的是细小的灰尘，而
令我们痛彻心肺的则是飞快掉落的沙粒，
当我们在和煦的阳光下信马由缰，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创痛统统隐忍不提。
12
“周灿，求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
经过十几年的校园生活，
对于说教之辞我已经厌倦。
你说话，行事，待人接物，
完全没有一点女性柔情。写信
都在固执地要感化别人。
就像空间两条异面直线，
永远没有共同的方向，
不能相交，也找不到共同点，
我的朋友哇，再见，再见。”
13
喋喋不休，又自以为是的歌手啊，停止
你的歌吧，我不要听，因为它与我所感知
大相庭径。在我看来，许哲文，聪颖的少年，
不可能犯下这般错误，冲动与盲目，不是
他所拥有，这对他毫无裨益。他怎么能够
伤害少女柔弱的心，而不计较得失。
况且，在他看来，多样性才是生命的真谛啊，
我承受不了,他突然间爆发的颐气指使。
14
性格鲜明，风格，情节连贯是作品的主旨，
让我来歌唱吧，歌唱少女心中难言的忧伤，
她仿佛看见了她友人那平庸坎坷的一生，
这瘦削的身影饱含了多少殷切的期望。
“哲文，对不起，我没有料到，至今也百思
不得其解，我伤了你的心，朋友哇，请原谅。
可是，我仍抑制不住自己，我仍要对你说，
到生活激流中来吧，不要犹豫，我为你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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