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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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绝对会发生的恐怖场面,亚海当然没照之前说的,下班才去找正在等待自己的朋友,因为如果到那时候他才过去,冰緁肯定也会现身,然后两个八字不合的男人又会莫名其妙搞乱他身边的气流。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这种劫难一天遇上一回已经够他受的,他可不想一连遭受两次。
再说冰緁才刚提出了惊人的要求,要是三个人碰在一起,冰緁不乘机借题发挥才怪。
先到店经理里司那边确认过冰緁正忙得分身乏术后,亚海才安心地走向特地加开的半开放性包厢。
「聊得愉快吗?」
从半掩的门外就能听到店里女性从业员们银铃般的笑声,看来向来对女性很有一套的迪梭是宝刀未老。
「啊,赫因斯兹先生。」还在实习的卡洛琳??凯顿连忙起身,迎接一脸笑意的年轻老板。
「不用在意我。」亚海轻轻挥了下手。
「但是……」
「我只是来找朋友说两句话而已。」
「那么,至少……」
「啊,酒也不用帮我倒。」对着站在迷你酒吧、准备替自己斟酒的女性从业员摇摇手后,亚海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真的,你们都不用在意我的,我跟我朋友聊两句马上就离开,你们专心在原本的工作上就好。」
「赫因斯兹先生……」
再度发挥毫无自觉的花花公子魅力,亚海那仿佛拥有愈疗效果的笑容顿时温暖了两位女员工的芳心。
原本就是新任负责人隐性支持者的卡洛琳,这下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努力,做个能帮助年轻店长的好属下。
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迪梭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但这并非是她们的表现太过明显,纯粹只是迪梭对那些朝着亚海发出好感的空气特别敏感而已。
不过由于眼前的好感还在不构成威胁的范围,所以他只是轻松地笑看着。
「今天谢谢你们两位了,有这么美丽的淑女特地抽空陪伴真是我的荣幸。」他起身,对着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的美人露出一个稳重的笑容,「不过再来我有点私人的事想跟你们的老板聊一下,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卡洛琳小姐,等你转任正式的Hostess,请一定要记得留个席位让我指名。」
「当然。」带着浅浅而迷人的笑容,卡洛琳只是轻拉裙摆、做出女性专有的回礼动作而已,但一种扣人心弦的气氛旋即被引了出来,不愧是拥有一线潜力的实习女公关。「不过这也要崔斯兰德先生到时候没有忘了我。」
「与美女的约定我是绝对铭记在心的。」
「那么……」
有点搞不清楚情况的亚海愣愣地看着两位女性雇员离开包厢后,才反应过来似地转向不知何时跑到酒吧前自在地调着酒的迪梭。
「你为什么叫她们两个离开呀?」
迪梭啜了口迅速调出来的碎冰威士忌,嗯,浓度刚好。
「因为不需要了。」
「什么?」
「你来了不是?」
「可是……」
「我本来就是在等你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有女人在你不是比较高兴吗?你以前不是说过美女帮你斟的酒比较美味?」
「喂喂,把人说得像什么色情狂似的。」
想不到亚海时至今日还记得这句话,迪梭忍不住苦笑。
那是在两人大学某回被人硬拉去参加联谊时,他为了掩饰每每见到有女人搭上亚海时猛烧的心头火,才开玩笑说的。
然而就算旧事被重提,他也只能无奈地轻笑带过,谁叫他在亚海面前必须是个单纯的好友?
「再说,有你陪我喝不就得了?」
「我又没兼公关。」亚海接过递到自己眼前的可可酒鲜奶油白兰地,皱了下眉头回道。
「其实你很适合喔。」
「啊?」
「没什么。」迪梭脸上笑容不变,「有什么关系?反正一样是聊天喝酒嘛,换你来陪我不行吗?」
说不行的确是不行,因为……
「唔……」
亚海原本只打算顺道过来五分钟,说个话就离开,但现在看来八成走不掉了。
虽然此刻冰緁因为待客而无法轻易离席,但这并不表示十分钟后他不会突然出现在门口。
对这样的可能性忧心忡忡,亚海无意识地频频看向半掩的桃心木门。
不晓得迪梭是否明白他心中的忧虑,只见他再度转移阵地到小酒吧前,又拎了瓶一眼就看得出昂贵的威士忌,想也不想地就打开。
他在杯身中倒入些许糖浆、一点柠檬汁和威士忌当基底,摇起调酒杯有模有样,完全不输高级酒吧里的调酒师。
「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呢。」亚海直接在吧台的高脚圆椅上坐下,双手抵住两颊,支在台面上感叹地道。
「因为这是我的兴趣之一呀。」
为了这个兴趣,他还在家里弄了个几乎是职业级的吧台,并特地请了世界级的调酒师当他的家庭教师。
而他第一个展现成果的对象,当然是亚海。第一次看到他家里的酒吧时,亚海还很可爱地问他,他们家是不是也要开始经营这项事业呢。
回想着令人怀念的往事,迪梭脸上逸出幸福的笑容。他一边将摇匀的调酒加入酒杯,并表演似地在看得入迷的亚海面前,陆续加入冰块与苏打水,轻快且艺术地完成一杯甜辣适中的鸡尾酒。
「来,请用。」
「谢谢。」亚海习惯性地接过特制的平底调酒杯,欣赏了眼那介于柠檬与柑橘之间的鲜艳色彩并啜了口后,才忽然想到主客立场反了过来。「唔,今天应该是由我来招待你才对,结果我反而受到你的招待……」
「有什么关系?」迪梭倒是完全乐在其中的模样,「反正我本来就是来找你聊天的,何况朋友间何必算得那么清楚。」
「嗯,也是啦。」果然是交往十年的好友,一句话就简简单单说服了亚海,然后让他立刻抛开犹豫畅饮起来。
十年来,两人之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也难怪会养成这种惯性。
「对了,刚刚这些开瓶的业绩可以算在负责人身上吗?」
「咦?」一时跟不上跳跃的话题,亚海顿了两秒钟。
「刚才好象有点惹火你们家的经理,所以这个就算是陪罪如何?」
「好是好,可是为什么要算成我的业绩?」
「因为你也陪我有半个钟头了,要是你家的经理问起你这段时间失踪到哪儿去了,这才有个完美的借口不是吗?」迪梭恶作剧般地对他眨眨眼。
果然是很会照顾人的好朋友。亚海感激地看着为自己设想周到的迪梭,心底真的无法明白为什么冰緁会误会两人的关系。
◆◇◆
冰緁的脸色很难看。
面孔阴沉、眉心紧蹙,而那彷佛燃烧着鬼火而呈现出阴森色彩的双眸,微眯起来的感觉很是吓人;围绕在他四周的空气更是彷如被他的情绪感染似地,飘散出令人不禁想倒退三步的气氛。
虽然亚海一点也不意外,但看到那阴沉的表情时仍不免心惊了一下。
「你居然瞒着我,中途跑去找那家伙?」
果然劈头就是对他的责难。
呜……到底是谁这么多嘴,竟将他的行动泄露给冰緁?
他当然晓得自己偷跑的事情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永远,却也没想到,才回办公室没一刻钟,冰緁就气冲冲地跑来兴师问罪。
「呃,这不算瞒着你吧……」
似乎可以看到红色的火苗染艳了冰緁四周的空气,听到开门声反射性站起来的亚海不由自主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冰银色的眸子因他的话罩上一层冷霜,同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什么?」
「我……我没有瞒你呀!」不敢直视冰緁的视线,亚海的目光开始四处游移,说话也因紧张而急凑了起来,「只是刚刚……刚刚恰好有空档嘛!所以才想说就先过去找迪梭而已,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板着脸的男人几个大步就来到办公桌前,身上散发的骇然气息让亚海下意识摸索起退路。
真奇怪,他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冰緁会生那么大的气?
「两个钟头前……」不过是半秒钟的分神,待亚海注意到时,冰緁已迫近他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一尺不到。「你在我面前说过要等下班后才去找那个家伙,可是却打破对我的承诺独自行动,而且还和那个对你不安好心的家伙『单独』在密闭的包厢里,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他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柔和,但就是这样才叫亚海感到恐怖。
「那个、那个算不上什么承诺吧……」
藏在身后的手不安地搓了起来,随着冰緁的再度逼近,他不自觉地又往后一步。

「不算承诺?嗯?」
「那个……」
「也就是说是我一厢情愿,以为你承诺打烊后,才要和我『两个人』一起去找那家伙?」
「呃……」
「亚海?」
一样是不变的轻柔语调,亚海却发觉自己很想拔腿就跑。
他被一股很难形容的恐怖气势压倒,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方斜倾,却正好贴在墙上而动弹不得。
感觉自己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他整个人僵直起来。
明明后方已退无可退了,理智却无法控制身体死命往墙边挨去的冲动。
大概是那种想躲藏的意念太过明显,看得连冰緁都皱起眉头。
「你以为自己可以躲到哪儿去?」他仿佛叹息地问。
被这么一说,亚海才如梦初醒地停下了可说是出于本能的动作,战战兢兢地抬眼偷瞟着全身散发着怒意的男人。
那小心翼翼朝上方迅速一瞥旋即急着垂下的视线,带着不自觉的诱人色彩,轻易地让在场唯一的观众起了不合宜的欲念。
「我只是……」
视线再次不安地往上方窥探了一下,亚海忽然发现凝视着自己的冰银色瞳孔里,漾开一抹有别怒气的浓郁情绪。
冰银色的眸子被渗染成橘红色的月晕,燃起两簇飘摇的火焰。
那是……他近来已变得太过熟悉的转变。
每当**的火花撩起,那双冰月般的眼瞳就会转化色彩。
那只白皙而有力的大手爬到领口,毫不犹豫地抽掉他的领结,将不妙的预感化为最令他惊慌的真实。
「冰……冰緁!」
「嘘……」
「可是这里……」是办公室呀!
最重要的是,再过几分钟就是冰緁的下一个预约时段,可是依眼前的情势看来,他明显没有赴约的打算。
监督旗下雇员的工作意愿也是负责人的职责之一,可是他根本不可能说动我行我素的冰緁。
亚海忍不住惊惶起来,一半是因为冰緁很可能成为他上任来第一个翘班的公关,另一半则是因自己无法阻止即将在这严肃的工作场合上演的闹剧。
为什么两人前一刻还在为正经的话题争辩,下一秒四周却霍地弥漫着应该是卧房里才有的气氛?
亚海发觉自己似乎永远不可能弄懂冰緁的心思,谁叫后者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是你不好。」靠在他颈畔的醇艳低语柔顺地滑进他的耳里,刺激了他的听觉与触觉,「谁叫你要引诱我。」
引……引诱?
「我没有!」亚海根本不记得做过这种事,当然是竭尽全力死命否认。
但是就和往常一样,他的看法与冰緁的认知天差地远。
「在我面前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还说不是诱惑?」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每当遇到这种情形,即使他完全无辜,却都只能无奈地任凭「栽赃」,而这回当然也没能例外。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我已经让你休息整整一天了吧?」
不知冰緁为何在这时将话锋一转,亚海禁不住狐疑与惶惑地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呼吸被浓烈的吻深深卷入……
◆◇◆
「唔!」
没有任何说明,显然也不打算作多余的解释,带着强烈侵略意味的舌尖长驱直人地占夺他的气息。
卷入喉头的气流又强又急,激烈地表达出渴求与需索的欲念。
扣住自己的修长手指用力得仿佛要陷入手臂的肌肉里,但在叫痛之前亚海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必须解决。
「冰、緁!」用尽吃奶的力量好不容易在两人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他赶忙喊道:「你今天……最后一档……」眼看距离又将被拉近为零,他顾不得会惹火对方,直接伸手挡下来势汹汹的双唇,「预约!」
「谁管他。」
但尽管他死命地趁着挣脱的空档发出提醒,只顾着搂住他又吻又咬的男人却完全没打算理会他的警告。
「等、一、下!」
亚海用力敲着遮蔽住绝大部分视线的厚实肩头,希望对方能稍微松手,但拥着自己的力道却无论如何都不曾稍事松懈。
身体被轻易地压上后方的墙面,桧木贴面并不至于令人感到冰冷,但在那宛若能燃烧起来的银色视线下,亚海却忍不住打起颤来。
「冰緁……」
下意识发出像是哀求的声音,在隔音良好的宽敞房间内,听起来意外地有种诱惑般的楚楚可怜。
男人水银的眸色瞬间染红加深,喉头吞咽的动作昭示**的燃升。
这个表情他昨晚看过太多次了!亚海忍不住再度轻颤起来,那是嵌入他体内的热情,每每升起再次需索他的**时……
几分钟后冰緁还有今天最后一档的预约,而且这里是随时可能有人敲门的办公室,现实的警讯顿时出现在亚海的脑海里,他想也不想地做出最直接、也最不该在这时出现的反应——逃跑!
趁着冰緁的注意力全副集中在吮吻自己颈窝的那一瞬,亚海使出浑身的力量用力推开他,并在他还没来得及回神前一直线加速往门口冲过去。
满脑子混乱的亚海一心只想着要逃离眼前的险境,思绪一团乱的他以为只要离开这房间,一切就能解决。
但在指尖如愿触及门把前,亚海的肩头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霍然攫住,耳边同时传来冰緁一手拍上门板的巨大声响。
吓了一跳的亚海登时愣住,身体旋即被反转过来。他连惊讶都来不及,就被冰緁压在桃心木的门扉上,整个人像是被钉在门板上一样动弹不得。
「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
低哑的嗓音、贪婪的凝视,直达心脏的冲击让亚海像是被震住似地,只能愣愣地抬头仰望眼前的男人。
「害我变成这样,你要负起责任。」冰緁一字一句吐出,清晰锐利得仿佛直接穿进脑门。
「我没有……」
亚海情不自禁地轻摇着头,身体无法控制地发出战栗,感官被说不出是冷还是热的浪潮攫住,浑身上下都像被电流窜过一般。
冷不防地,他感到冰緁将下半身往前一顶,那宣示着属于男人**的炙热毫无预警贴住自己。
清楚地感受到那含着再明显不过欲焰的身躯,前夜才经历过的那充满艳色与XXOO的回忆,立刻在亚海脑海里苏醒。
依稀可以触碰到的高温、渗入皮肤里的热气,明明是煞风景的办公室,飘荡在四周yin艳而氤氲的空气,却几乎让亚海产生自己正躺在床上的错觉。
「可是这里真的不行……」忍不住轻轻颤抖,亚海摇头低语着。
「为什么?」
冰緁低问的语气是那样地轻柔,气息诱惑似地吹入耳里,亚海只觉全身的血液顿时燥热了起来。
「因为还在上班时间呀!」
「可是,我已经变成这样了。」
声音突然变得好低好低,亚海还在想是怎么回事时,宣示着无法忽视的热度的硬物竟已贴上他的腰间,并毫不客气地轻轻摩擦起来。
吃了一惊的亚海反射性地想逃开,但背后却被门扉挡住去路,而前方跟侧边,不用说则是被冰緁完全封锁。
结果,在退路全都被封住的状况之下,只能任凭显然不准备停手的男人为所欲为。
这种情况下亚海当然不由得惊慌失措,当一只大手毫无预警地抚上自己的重要部位时,他更是几乎跳了起来。
「唔!」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发出抗议,可是想也知道,这完全无法阻止已然发情的男人更进一步的举动。
「而且……你不是也硬起来了?」
敏感耳垂上的轻啮充满挑逗,轻抚那容易受到挑动部位的动作更是煽情惹火,身体的热度已然飙高,尽管努力驱动理智,思绪仍是不听使唤,逐渐在越来越高升的高热里融化。
这样下去真的会完蛋,一定要趁着脑袋还勉强转得动的时候做些什么才行。
「冰、冰緁!」
「什么?」盈满**的月银色瞳孔像是流状的物质,令人有种几乎被卷进去的错觉。
脑袋瞬间变得像浆糊一样无法思考,直到刚刚还尚存的一丝理智,像是被烈日照射的晨露一般,蒸发在空气之中。
「那个……」
明明应该要警铃大作的,但即使在这种时刻,亚海发现自己仍不由自主地耽溺在那片月色般的诱惑中。
当他回过神来,身上的亚曼尼西装背心不知何时已被丢在脚边,衬衫的领口也整个被拉开,今夏款的条纹GUCCI领带则遭到被扯得只能半吊在肩颈上的命运。他突然省悟,自己对冰緁着实缺乏抵抗力。
「啊!我的背心……」
视线下意识地朝向下方,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会太在意剩余的衣服被脱个精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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