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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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会再因为刘邦而生气了,但听他这话说出,我的起来,想必脸色也是一片铁青,咽了半天的气,方道:“是,我是随皇上您从沙场上一天天熬过来的,论起什么杀伐决断自然强于她们,那戚懿一个小女子,我真要对付她,随便找个理由赐死就是,您远在燕国,这宫里难道还有人能挡得住我?”
“再说,就算我用了什么阴谋手段,难道还定要留个尾巴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我吕雉容不下两个小小的侍妾?”我一字字地道。
刘邦沉默了片刻,方道:“你的心思,谁又能知道呢?”他顿了顿,又道:“当年在丰邑,你为了有人给我送女人的事,就憋着那么多天没发援兵……”
当年。
我倒还记得当年他回来的时候亲口和我说,“……虽然是被围在城里,但想着你到底还是因为我的事生气了,我心里就很高兴得很……”却原来他心底终究还是有怨恨的,而那句话在今日想来,竟是这等讽刺。
我咬着牙,伸手指向屋门:“滚出去!”
刘邦眼神有些复杂,他默然看着我,然后起身慢腾腾的往外走,走到屋门前定住,沉声道:“如意和萧家那孩子的婚事,我已经和萧侯定下了,过些日子就遣人下聘。“迟疑了一下,又道:“夫人,其实我倒真的希望是你……也罢,你也是大病刚好。就少些出门,也……少管一点这宫里的事吧。”轻轻叹了一声,走出了屋门,背影显得微微有些佝。
我颓然坐下,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娘娘。”琼莹一直侯在门外,待刘邦走远了才敢进来,想必是见我脸色不好,声音也不禁有些慌张。
“没事。”我摆了摆手。
“您和皇上又拌嘴了。”琼莹叹了一口气。道:“娘娘,皇上多久才回来,难得在娘娘这儿歇一宿,您这么闹一下。可不就把皇上给撵到戚夫人那里去了。”
“由他去吧。”我道:“这样是非不分地男人,我看着都恶心。”
“娘娘……”琼莹吃了一惊,忙低声道:“这话您和我说说可以,千万别被皇上听见。”
“听见又何妨。难道他还能当真摘了我这顶凤冠去?”我冷冷一笑:“莹儿,男人是世上第一等靠不住的,就算一个普通的农夫多收了几斗粟米都想着要讨小娶妾,更何况这些帝王将相。你年轻貌美的时候。他或许疼你宠你,待你一旦年老色衰,便立即被弃如鄙履。然后就有更年轻更貌美的女人来取代你。”
琼莹看着我。眼里有一种悲伤的神色。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摆了摆手。虽然这些想法在心里已经存在了很久。但是说出口来还是第一次,不禁有些悲凉之感:“女人想要活得好。最终还是要依靠自己。要是没有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底子,只怕我早就被废掉了。他如今不动我,不是因为对我有多少感情,是因为他暂时还不能而已。我的身后站着吕家,站着张良,站着萧何……皇上他外敌未靖,自身不能乱,所以就算相看两相厌也还得忍着。”我顿了顿:“可等到他把外面的对手都肃靖了,只怕就要转头对付我了。”
“娘娘……”琼莹低声道。
“算了,不提了。”我倦倦地撑住头,闭着眼道:“这些伤感情地事我原都懒得想的,今天实在是被他气了一下。莹儿,如今宫中的青鸟都由你负责,这几天我不想出去,你看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告诉我。”
“是。”琼莹叹了一声:“娘娘,您脸色不好,早点歇着吧。”
“嗯。”我睁开眼,伸手指了一下屋角的木柜:“替我把里面那只青玉瓶取出来。”刚才动了气,只觉内腑有些隐隐不妥,竟似金丹之毒要提前发作似地。
接过琼莹递过来的玉瓶,打开瓶盖,用指甲盖轻轻挑了一丁点粉末,便借着桌上的冷茶冲服了下去,闭上眼,感觉那种熟悉的灼痛又慢慢在身体里面凝聚起来,鼻尖额角也渐渐渗出了汗珠。

“娘娘,您这服地是什么?”琼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沉浸在灼痛之中,精神也有些恍惚:“是……”
个警醒,抬眼看了看琼莹:“是治病的药。没事你这会儿宫门想必落锁了,你把椒房殿的令牌带在身边,出宫应该会方便些。我这里有默儿、言儿她们,不会有事地。”
“是。婢子告退。”琼莹见我心情不好,便不再多说,悄悄退了出去。
我也不想再唤吕默她们进来,一个人偎在软榻之上,想着刘邦今天说的话,越想越是心寒。**里灼痛一片,心里却寒冷如冰。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没有爱情,没有恩情,好歹我也给他出过力,就算亲情也该有几分,他竟就这么糟蹋我。
定了定神,又想到戚夫人这次的暗算。说实话,虽然早知道与戚夫人之间是绕不过去地一道孽缘,但心里其实一直没真正把她当成对手。这个女子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而刘邦,估计也很难再让宫里地什么女人怀孕,那么她就算再受宠,依旧是个无根地浮萍,刘邦在世之时还能风光几日,刘邦一闭眼,她的人生也就等于结束了。
正因为这么想着,所以有时候反而觉得有些可怜她。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一个无情无义地男人自相残杀,沦落到那种俗得不能再俗的宫廷斗争戏里实在是件无聊的事情。可是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原来她竟是那么一个不省事的角色。她向韩月儿下毒,其实真正的目标是我。因为她知道刘邦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有胆子有狠心做这样的事,因为她知道,刘邦心里对我永远隐藏着一份疑忌和不安。
说到底,如果刘邦没有心病,她这点小手段又哪里能起作用。所以这根子终究还是在刘邦身上。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夜刘邦没有再去任何一个夫人的寝殿之中,独自个儿在御书房睡了一宿。吕言第二天告诉我时,我只嗯了一声,然后道:“以后皇上的行踪你不必天天告诉我,知道就行了。”
吕言偷偷看了看我的脸色,犹豫了半天,又道:“椒房殿前面换了侍卫,我瞅着是随皇上回来的亲卫。刚刚让一个丫头送了份点心给赵夫人,就是昨夜二皇子殿下特别喜欢的那种,娘娘您吩咐让我送去的。结果在殿前被拦了,盘问了半天才让过去。”
我静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
…………
廷尉府的人撤走了,宫里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椒房殿的侍卫们依旧回原位职守,而戚夫人宫里则重新配了一大批侍卫,不过自刘邦回来以后,她极其安份守已,基本上除了必要的散步很少离开自己的寝殿,而且总是一身白衣,连枝花也未戴。听说她是在为韩月儿佩孝,但因为宫里只有皇上或者皇后、皇太后去世的时候才能正式佩孝,所以她便只能穿得素淡些以表心意。
我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原本因为刘邦不愿意再提韩月儿的事,宫里的人也便都当这世上根本没有过韩美人,而她定要显出姐姐情深的意思。难道要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吗?
只是我却懒得再去和她计较,因为真正和我在宫里对峙的并不是她,而是刘邦。区区一个戚懿只不过是跟着兴风作浪的助推手罢了。若没有刘邦的默许,她连三分浪都未必能翻得起来。
刘邦回宫后只独宿了一晚,第二天便睡到了戚懿的宫里,然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戚夫人的专宠,一如往昔。
而我的宫门前却多了一批皇帝的亲卫,十二个时辰值守,日日夜夜不离人,虽然我出宫时并未受到什么阻拦,但下面的内宦宫女却都被严密的看管住了,连送碟菜进椒房殿都要被查个两三遍。其实刘邦想必也知道用这种手段不过是形式而已,几乎影响不到我什么。但却很明显的表达了他的某种倾向,明明白白告知整个后宫皇上与皇后之间存在的尖锐矛盾,以及我的皇后之位是如何的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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