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和他的靡靡之音第一卷一个涉世不深者的诡言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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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说朱胖子自从上次以后经常来玩,这里每一个女人他都试遍了。我心里有种不痛快地感觉,小雨正从二楼上走下来,后面跟着一个皮肤白净的小伙子,他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正跟小雨讲一个笑话,两人坐在大厅的一角,唧唧歪歪谈得很投机。朱胖子常来不好,我对李卓说,他不怕影响自己,胆有些大了。李卓说他总是一个人起着摩托车来,神神秘秘的。我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朱胖子那脑袋怎么回不考虑这些。李卓说这也有好处,很多人说我攀了一个靠山,倒是不赶来惹麻烦了。
两个人仍然坐在角落里嘻嘻哈哈,小雨不停的抽烟,而那个男孩到一本正经的吸着饮料。我有些不愉快,我跟李卓说我有事先走了。李卓说再玩会儿吧。我说不了。我摆摆手出了门。
其实那段时间我并没有单纯的只是做这些无聊事情,我在研究一种甲壳动物的内分泌状况,我买回了很多这种动物,把他们养在地下室里。我把地下室擦得干干净净,把他们放养在地上。这些动物千奇百怪,每一只与另一只绝不相同。在我看来它们的分泌和吃进食物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但有一点令人奇怪,他们的生命力持久的令人恐慌。当然在我看来活那么久也不一定是它们的个人意愿,或许它们其中有一只比较悲观厌世。但也没有办法自杀,因为他们迟钝和退化的大脑不会想起只有高级动物才会想到的自杀这样绝妙的逃避方法。但依此类推那它就不可能想到悲观厌世,那它就不可能如此如此,后来我知道那是它们的本能。像三楼老太太只知道吃进排出一样,其实她多年以前就得了神经官能症,医生说她已经分辨不出事物的基本特征。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出于本能。包括去年六月十三号她从背后袭击我踢我的那一脚。
那几天我每天抽出一至两个小时的时间来观察它们,我坐在小沙发上打亮灯,[地下室太暗]仔细的看它们的娱乐方式,玩耍,和互相撕咬。后来我用放大镜仔细看它们身上的彩色斑纹,意图从这方面发现它们是否有什么暗示之类的,可结果令我失望。我对这种动物的知识基本等于零,光凭爱好是无法达到目的的。一段时间过去了我基本连它们的性别也难以分辨。那段时间我专门打听又没有专门教授甲壳动物知识的学校开张。我也好去给他们捧捧场,对了,那种动物叫乌龟。
郭冰告诉我说他在青年公寓找了一间房子,他说我要搬出去了陆哥,这么长时间打搅你真不好意思。我有些惊讶,我说你住得好好的干吗搬走。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郭冰说没有,我住在那里方便一些。我说那你姐知道么。他说我会告诉她的。同来的还有两个毛头小伙子,郭说这是我朋友,刚认识的。我冲他们点点头。两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家伙,一人帮忙提一个皮箱离开屋子。郭冰说谢谢你啊陆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好。小伙子们一脸灿烂的离开了。我想他也许生活在某个***里才感觉无拘无束,这点我也深有体会。
毫无疑问,郭冰走后我松了一口长气。脱的只剩条内裤打扫卫生,听着李文的歌,对着镜子跳了会儿舞。对那张有些略显肥胖的脸有些不满,好在体型还算可以。小腹不算突出,胖得很匀称。
陈东打电话来说今晚上借你的房子用一用,他说我们原来那里给人端了,幸亏发现的早大家跑得快。我说你来这里一乱我可受不了,你知道我本身有失眠的毛病。陈东说那你找个酒吧和一杯,或者找个小妞泡一个晚上。白天睡觉,反正你整天也无事可干。我叹口气,我说好吧,钥匙我塞在门框顶上,自己找吧,天亮了就走人,别介绍你那些朋友给我认识,我没什么兴趣。
的确我对赌博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还是自从徐国光的事情发生以后,大徐是我的朋友,异常亲密的那一种,他在农村信用社当信贷部主任,不知道为什么迷上赌博,与众多社会上流传的故事一样,他大量骗取了公款用于赌博,后来他预感到大祸临头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从六阳台上跳了下来。他葬的时候我去了,他的妻子哭得死去活来,但那有什么用呢。我记得徐真是个不错的人,整天笑嘻嘻的人缘很好,可居然作出了这种事情。由此看来赌博的惨痛教训。
我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我的喜怒一般都挂在脸上,所以我不去接触那些我所厌恶的人是有道理的。陈东是个例外,我们是朋友,我多少心里替他有点惋惜。
我跟小雨说起郭冰搬家的事,小雨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他给我打过电话。她说没人管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看出她有些不高兴,她说今晚没事把你,没事来我们店吧,今天李卓过生日我们替他庆祝庆祝。我对生日派对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不怎么感兴趣,但我还是答应她。
挑礼物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折,小雨说要不买个刮胡刀吧,买个好点的。我说他又不长胡子,送个刮胡刀干什么。小雨说现在不长过几年就长了嘛。我说那过几年生日在送吧。其实我心里怀疑李卓是一个雌性激素过多的男人,过多少年长不长胡子也还是个未知数。后来在银座我看上了一套西装,质量不错,价格也合适。按小雨的要求我们选择了一套米黄色的,小雨说这颜色穿上去显得精神。
生日宴会上,李卓显得非常出众,穿着得体,言语幽默。略显不足的是头上的伤口处的头发尚未长全。这样有些影响他的风度。他手下的小姐们和员工们都热切的说这祝福的话。而我正为如何说句得体的话而犯愁的时候,小雨及时地替我打了圆场,因为她在讲祝酒词的时候用了我们两个字。这样我就端起杯子干了一杯完事。我不太了解李卓的事情,一只也从未有人跟我提起过。我只是隐约知道他好像很洁身自好,从不跟女人鬼混。当然有一段时间我也曾怀疑他是同性恋者,小雨说你别瞎猜。她说他有女朋友,在国外某处。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一直爱着那个女人。听这句话的时候我多少有点感动,虽然感动得不明所以。
一个著名的女作家在接受张征采访的时候,说的那番话感动了我。她讲述了一个简朴人的故事,一个容易满足和感到幸福的女人故事。听这些话的时候我感到惭愧。我的幻梦才刚刚开始,所有的自足自乐都成了我的一种理想,虽然我从未读过她的作品,但很大程度上她短短几句话,便觉得令人心灵相通。
[神经质的人早已死去,一些故事的流传和延续不断增加神秘色彩。我决定要在作品第二十一中不断增加一些纯朴人的故事。并不能在单一的把一些琐碎的故事串联起来,我想那样会令人百害而无一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要读陆哲的作品,那会令你感到虚空和忧郁]

在很久以前一直有人不断谈论一些纯朴和简单的故事,那些故事令我震惊,最后我想着这些故事也许就隐藏在都市某处,只不过我没有发现而已,发现了又怎么样呢,我是一个靠幻觉生存着的人,我不断变换着方式活着,不止应该怎样,也不知怎样才应该。
我那可爱的温柔女友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有些担心,我从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的习惯,大多数时间只是任由自己去想念她。其实我的担心有两点,第一,我怕她会突然回来,我来不及打扫房间,抑或我的朋友们正在玩牌,抑或我正在与别的女人**。第二,我考虑她是否真的很迷恋哪个地方。这才是我担心的根本。
她的老板周宁也是我的朋友,他是那种典型的工作型男人,我不明白一个人如果整天埋在文件,人际关系,和工作中到底会有什么乐趣。当然对于我这样一个闲散惯了的人来说,那样下去简直比自杀还难受。因为这点,所以我很少去找他,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又耽误了人家的工作时间,是在时间很划不来的事情。
小雨说咱们该走了,女人和男人们大都醉态可掬,有笑得有唱得有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得。我说是该走了,可我没地方去,我那地方又被人占领了。小雨说那上我哪儿去吧,我那儿没人。
我们**的时候我老是无缘无故想起陈晓,我觉得我真地想她了,虽然在黑暗之中无法分辩两具**的差别。可我仍旧无法持续以往的那种缠绵的**。小雨似乎察觉了这一点,她说不行就别逞强了。我感到有些惭愧,躺在光滑的竹制凉席上,身边睡着美丽可人的情人,这本是很生动的事情。可我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幸福的感觉。
我的幻觉开始不间断地涌现,狞争得充满**和邪恶的面孔让我在大多数时间里不能入睡。虽然我感觉疲惫已极。
每当幻觉产生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恶毒的话语来诅咒它,有时候低声朗诵佛经来驱逐它,这是个很有效的方法。因为这个缘故,在一段时间我背熟了很多枯燥难懂的佛经,有次我去清风寺游玩的时候,那个慈眉善目的主持在和我交谈了两个小时之后,坚持说我与佛有缘,理应受到剃度出家为曾。那次我在自我狡辩和善意的劝说之间狼狈逃离。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去哪家寺庙。
这种方式对付恶梦中的狞狰女人非常有效,它总是在痛苦和恐慌之中慢慢隐去。而我坚信她之所以在我得意识里不断出现,不断给我带来如此之多的恐怖和恶梦。那一定是因我而起,我前生对她有所伤害也说不定。但有一点我相当坚持,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在恶梦中的感受的恐惧。那似乎只是那善意的邪恶女人和我之间共同达成的协议。每当我一段时间忘记了恐惧终为何物的时候,它就会适时地出现并善意的提醒我,人间总有恐惧存在,不止在梦中。
小雨说你嘟囔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她似乎对刚才的**意犹未尽,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性器官,我翻过身去,沉沉的进入梦乡。
我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事情等着我们,也许是我们毫无缘由的去找事情。我们会仍然无依无靠的生活下去,亦会让我们快乐,或者在混沌状态下逐渐清醒,或者在清醒状态下逐渐混沌。
陈东说你这么晚才回来,昨天晚上累着了吧。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捂住嘴巴打哈欠。我说没有,我最近有些力不从心。陈东说那可要小心点,女人得不到满足会生外心。我说她满足的很。陈东不知道小雨干哪一行,也从未见过她,对小雨来讲**是一种负担也说不定。陈东说连本带利还给你,他指指桌子上的钱,我数出五千块钱,其余的扔还给他。我说你留着下次作本钱吧,小心连老婆也输了。陈东说这你放心,哥哥最近手风顺着呢。
大徐死时二十九岁,大徐说如果不能大胆的干你想干的事,活着有什么用。这句话被我不止一次引用作品中去,当然我写道大徐的死并不暗示什么。比如陈东,我觉得陈东不会那样,陈东比大徐有理智也比他胆小,一个人敢从六楼跳下来的确是一种勇气。我盯着墙上挂得我们三班全体同学的照片。逐个逐个地想记起他们的名字,可最终记起来的只有几个人,大徐,陈东其余的一片模糊。我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仍旧没有记起当时挨着我眉开眼笑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我感觉我患上了当时最流行的记忆遗失的毛病,这种毛病有着男人们在春梦中遗精的同样的快感,我们必须费心的寻找一些早已经历的事情,在寻找的过程中获得新的幻觉,这个过程所带来的快乐,是难以理喻的。
丢掉的东西,就象嚼淡的口香糖一样,没有了味道。
遗弃他们对我们来讲是摆脱了某种负担,这样我们可以把空出来的大脑重新填补上新鲜的充满汁液香味的东西。可是过去的东西真是那么容易忘记么?
大徐是个快乐的人,他能笑嘻嘻的从六楼像鸟一样飞下来,这点本事谁也比不过。我幻想着他的遗体上带着明显的笑意,这个看起来令人心疼的样子,至今仍然不停的在我的记忆里停留。当然这些深刻的记忆我无法摆脱,我想着也许有一天我会忘了他的样子,但肯定如酒后呕吐一般难受。因为对我来讲忘记或者遗失一位朋友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韩国的电视连续剧,叫**情是什么,我的猫跑到外面与别的野猫交媾去了。我的老鼠仍然在家里,它躲藏在某个破旧的沙发或者木箱子里面。正在破坏我准备扔掉的那些破衣裤,这段时间猫和老鼠成了朋友,它们肆无忌惮的互相支持,公开反对我对它们的严厉管教,所以我也唯有不去理它们。
我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擦得铮亮,我把每个角落清扫了一遍,包括床底下遗留的避孕套,带有精液的卫生纸。我把床单洗过了,那上边遗留着浓厚的同性恋气味。我把花浇上了水,这样看起来叶子显得碧绿,花也显得更加明艳动人,我把稿纸铺开,把那些看起来有些杂乱的地方重新抄写一遍,这样让它们看起来清晰,干净。更有迷幻的味道。
我知道陈晓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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