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四乎有些迷恋那种舞会生活，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应付我的问话。可我想她对那种过度刺激的**方式十分迷恋，她的一瞬间似乎沉浸在类似假面舞会的幻觉场景之中。后来林雪一个人回了家，她家人打电话不断地问她究竟身在何方。林雪说没办法，准是我侄子回去告了状。说我跟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出去了。林雪说你别误会，我侄子就那样，你不带他出去吃点东西，到处玩玩，他回家就那样丑化跟我在一起的人。林雪走的时候又追问了一句，她说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南边的小水库裸泳。我告诉她等我学会了游泳的时候。
因为种种原因，我无法进入另一个正常的充满人情味的世界中去，我想由于我少年丧母，我的生活无依无靠。我开始不间断地靠幻觉活到今天，另外还有，我作品的人物，常常会在某一阶段死去，在某一阶段有适当的重新活过来。就如同冬眠的动物，需要休息一个冬天来作为梦想的缘由一样。某日我充满疲惫，看着街道上的人群，那些手牵手或十三人或是两人组成的一个互助的生存团体。在我们的国度我们称之为家庭。
在青年公寓第十八层顶楼，风很大，这种天气不利于飞行。我看着底下的街道，人流。我离天很近，伸手就可以触摸飞鸟的翅膀。没有实体的白云，一张苍白浮肿的脸和一束金黄色的郁金香。我作了个飞翔的动作，体格庞大的飞鸟。体格娇小的蜂鸟。一块玻璃碎了，划过夜空，雨哗哗的下起来。
陈杰正焦急地等着我回来吃饭，她说你疯了吗，下这么大的雨在外边干吗。我说我去看一个病危的朋友，他老是幻想从十八楼跳下来像飞鸟一样的样子。陈捷说赶快脱衣服吧，都湿透了。我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陈捷拿了条毛巾扔给我，她说小婉去买啤酒了，家里什么喝得都没了。我说我戒酒了，我头疼的利害，我先去睡觉了。我裹着浴巾进了房间。
幻想就是这样，当一个人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它可以同国不停的幻想来增加他的生活内容。性，女人，啤酒，美食。关怀，思念，幸福的家庭。所以我不断的建议你们走进这种虚幻的境界中，在那里你可以得到在现实中你们的不到的。由于幻觉的作用，许多人成了画家，广告设计师，成了诗人和行为艺术家。也有人成了神经病。
我睁开眼的时候，小碗坐在我的书桌前在画一只鸟，她仔细把鸟的羽毛涂成蓝色，把它的脚趾点成黄褐色，她问我，鸟的眼睛应该是什么颜色？我说红色或者黑色。长期吃腐肉的鸟的眼睛里闪着血色的光芒，别的都是正常的黑颜色。小婉一本正经的画完最后一笔，她凑到我的面前，她说好不好看？我说最起码要画上草地，密如海洋的森林和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我说你还应该画上一个长着厚嘴唇的傻小子，站在一块巨大的墓碑前面发呆。小婉说还应该画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和一条生性凶猛的猎狗。小婉说你生病了吧，头烫得这么厉害。她说我给你吃药。小婉看着我把药吃下去，她说人生病的样子真可怜。我说生病没人照顾更可怜。
总之我不算是个可怜的人，还有人在我身边端茶递水。小婉说我们单位来了一位新领导，是一个某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语。还知道怎么做红烧鲤鱼什么的，真是个人才。我说那家伙什么都懂么？也不是，小婉说，比如就不会写小说。只会一本正经的谈论朝政，时势新闻什么的，我觉得他缺少的是写小说的素质。为什么一定要会写小说？我有些不解。小婉说那就十全十美了。现实再加点虚幻的浪漫主义味道。这是现代女性心中的完美男人。小婉说没准我回爱上他。她说这话的时候，歪着脑袋，双手托着腮，一副冥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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