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和他的靡靡之音第一卷一个涉世不深者的诡言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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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你怎么象掉了魂一样,陈晓说你是不是病了,要不就是有什么事情不告诉我。我说没有,我正在策划在这个城市里建一个高出巴黎铁塔一百米的高楼。陈晓说是不是叫希尔顿饭店或者叫国际金融中心。我说都不是,叫陆哲完美主义大厦。陈晓说你行了吧,你的好好休息休息别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小心精神有问题。
朱胖子说唉,兄弟,哥哥可到了难处了。他说你嫂子下岗了,我考虑让她去摆个地摊,还是去卖豆腐。别的她又不会,年龄也大了,四口人张口跟我要饭吃呢,怎么办。我说你别说得跟那个庞天岳似的三分正气七分傻气,你这二十年那关系都跑哪儿去了。朱胖子说什么呀,我现在的处境你还不知道,一把年纪又被人明升暗降,靠山倒了没办法。朱胖子不停得长吁短叹,可我想我帮不了他。
朱胖子说这年头不是咱兄弟们这种人混的,,我是一没文化,二没关系,大老粗一个,想往上升恐怕没指望了。朱胖子说官场上的事你也不懂,哥哥跟你聊聊天解解闷,也不指望你懂。不过你可以适当的安慰我两句。我说那就安慰你两句。我张了张口,我说现在不行,我还没有想好词,要不咱俩先干了这一杯,想好了词我再说。朱胖子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管他娘的什么事,酒照喝不误。朱胖子说酒真是好东西。他抹抹嘴边的泡沫,他说哪天哥哥没钱喝酒了就来找你要酒喝。我说你尽管放马过来,我准备好酒缸等着你呢。
我告诉小雨我说你弟弟去了东边的某个城市,他让我给你打个招呼,我拨你电话不通找你又找不到。小雨说没法管他,随他去吧,我们家可能祖坟上出了什么毛病,后代子孙都***是什么东西。小雨点是一支烟,轻轻吐着烟圈,她看上去精神委顿。我说你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打电话有个屁用,你养我啊。小雨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了两声。我说听你那朋友说你跟那个白脸的南蛮子出去了。小雨说出去了,出去玩了几天。我说那家伙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吧,说不定有什么妻子儿女之类的,小心他耍你玩的。小雨看了我一眼,她说你不耍我玩吗?我想告诉她我没有可我说不出口。我想告诉她我这几天有些想她可我说不出口。
李卓说你看见了么,就坐在那边靠暖气片桌子上那一伙人。我说你怎么惹他了那家伙是个痞子。李卓说事发之前来过几次,玩完了嫌我收他的钱不给他面子。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找人收拾他们,还是找人把他们关一阵子。李卓说没用,又不是他亲自来的,另外几个,抓起来也判不了。我说那想办法找人收拾他们。李卓说过一阵子再说吧,我很忙啊。
星期四在图书馆,那天天气很热,我看见那个女孩子后背被汗水湿了一大片,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我看见她不停的拿着一块硬纸当扇子扇着,她衣服的领口开得很低,雪一样的肌肤发着温润的光泽,她在读一本书,可能是高尔斯华绥的[苹果树]也可能是吴尔夫的[到灯塔去],她神情专注,有时候会随着书的故事情节神情黯然,有时候会牵动一下嘴角粲然一笑。
我跟小雨再次谈起雷子和郭冰的时候,我猛然想起在好多年之前我有个也是同性恋的朋友,我既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可他的行为举止明显的带有同性恋的痕迹,我记得他长得很清秀,沉默寡言不大合群。当然那时候的人还没有现在这么敏感和前卫。我们那时候甚至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亲密无间打打闹闹,一个澡堂子洗澡,一起去郊外游泳。可后来我听说他参加工作后去了另一个城市作了变性手术。所以我们如果在找这个朋友就不好相认了。她也许一身女装混迹在女厕所和女人堆里,也许身着男装夜晚出现在公园的一角或者星期五餐厅里[同性恋餐厅],当然我宁愿这是谣传,现在社会里就有这么一小撮人专门编造这种事情来打击另一帮人。我在想起他的时候感觉有些可笑,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谣传,我不明白像他那样的老实人怎么也会得罪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的那位朋友消失在城市的人流中很少有人再记起他。
我想着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假如一天我在这个城市里无法再混下去的时候,我会隐姓埋名居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让人们渐渐的淡忘了我,这样我也许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雨说你的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我说没想什么,我在想萨达姆会不会逃过这一劫。小雨说关你什么事。我说不管我什么事,不过万一他发个飞弹发偏了打在咱们吃饭的这张桌子上也说不定。
从贫嘴这一点上我看起来是个非常俗气的人,但这不影响我阅读王晓波先生的作品,也不影响我持续深沉的爱着那些与我有**关系的女人们,我想我的贫嘴的毛病和沉默寡言的毛病都将持续一段时间。这类似于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交替流行一样。我的这种毛病也在交替的出现在我的身上。我企图把两者合二为一,比如贫嘴偶尔有之沉默寡言做深沉状偶尔有之,或者半句贫嘴沉默一段时间。当我试图这样做的时候,我发现这两者都失去了它的意义,以至于我不得不把两者都放弃。

后来我在作品中交替出现我对某种事物的特殊爱好,比如在作品第十八中爱上了石头,在作品第六中爱上了甲壳动物,我想这都是我放弃了我以往的语言表达方式或者是肢体语言表达方式的结果。尽管我研究和爱好的东西往往一无是处。
你说今晚上会不会下雨,陈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脱光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毛病,我说你小心有**狂用摄影机把你拍下来当三级片卖。陈晓说我这样子卖了也没人看。其实陈晓的身材很好人很清秀,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陈晓说你那个朋友整天沉这个脸,见了谁都阴的滴水。她指周宁,我说他要整天跟你们嘻嘻哈哈的你们还不翻了天。陈晓说这不符合现在的管理观念,他应该跟下级打成一片。我说那他的公司不就改成放鸭场了。
我想起来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周宁了,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顿饭,毕竟陈晓在哪儿工作。其实周宁从小就这样,他不爱说笑,我摸摸陈晓的脑袋,别跟别人乱说他的坏话,小心他开除你。
那天晚上的确下起了大雨,闪电,沉闷的雷声交替着袭来,陈晓躺在我的胳膊上睡得很死。我的胳膊很快就麻了,我没有动,耳朵听着雨的声音,眼睛盯着黑暗的角落。
为什么我会突然陷入幻觉的陷阱,为什么会那样,我自己也不明就里。因为那样我常常会迫使自己去听,看,读一些真实的东西。仔细的逐步去分析这些幻想所要表达的真实含义,可是不行我总会在某个紧要关头卡了壳。无法再继续下去,随后就会有重叠的汹涌的幻觉的波浪拥上来。因此我怀疑自己的了病。
当我怀疑自己有病的时候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会被人当动物一样关进医院。所以我决定自己医好自己的病。我买了很多关于精神病例的书籍,我想研究一下自己是否属于这一类型,这多少令我感到悲哀和沮丧。我的青春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会不会因为我对幻觉的过分依赖?
陈东说晚上没空,晚上要去‘四水柔情’喝茶。我说我求你那事怎么样了,陈晓都催了好几次了。陈东说让你老婆坚持点,又不是不能住人了,你也不等着结婚,你急什么啊。
在市立医院门口我碰见了方杰和小雪,方杰说陆哥干吗呢。我告诉他我来这里看望我一个老年朋友,他常年住院,小雪说你好长时间没上我们那里去了,周晓青还常问起你呢。我们仨一起笑了,我说你别说,那还真是个宝贝,改天我还真要去会会她。我问方杰你们来干什么了。方杰说带她去查查体,这阵子她不舒服。我注意看了看小雪,我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眼光中流露出某种恐惧,我看她的时候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作了无可奈何的手势,我说明白了,你多保重吧
看着两个人穿过长廊向妇产科走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结婚了,早有个孩子也好,这种想法在我的大脑里持续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立刻消失。
走进干部病房区,一个小护士立刻警惕的问我,你找谁!她带着小白帽子,穿着白色护士服,长了一张娃娃脸,尤其是左边脸上有个很明显的酒窝很可爱,我说302房,我找某某。她一本正经的递过一张卡片,在这里登记一下吧。我写上了某年某月某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她说你可以进去了。我从袋子里拿出几个蛇果放在桌子上,我说我从来不吃水果,帮帮忙,告诉我这东西的味道如何。她一下子笑了,她说你真逗,谢谢!
你好长时间不来看我了。我说我有点忙。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骷髅着背,身体像一具骨架。电视里正在演一幕话剧,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伸手伸腿作种种豪迈状。我说你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帮他切开哈密瓜,递给他一片。好什么啊,他慢慢的咀嚼着,仔细地把种子放进前面的小垃圾桶里。他说你上次带来的书我都看了两遍了。我说我在帮你拿几本。病房里充满来苏水刺鼻的味道。他要了一支烟,他说你在门口看着,这些护士可凶了。他慢慢得吸着烟,脸一下子红润起来。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皮肤充满褶皱,我记起二十年前他风度翩翩的样子。而现在。我快步离开充满死亡味道的医院。他是我的继父。
我坐在书桌前发现自己什么也写不出来,我原以为自己会因为某种情绪而下比如神,我自嘲的对着镜子笑笑,我的牙齿很脏上面布满了烟啧,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少女的油画。画中的女子站在朦胧灰暗的背景上,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怀里抱着一个古典意味浓郁的陶器。裸着上身,小巧圆润的**发着如珍宝般温润的颜色。在一段时间我一直以为她是项宁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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