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中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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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踏鞠比赛以后,宓儿一连几日都闷闷不乐,无论黄姜怎么在她面前斩钉截铁地说这不是她的责任,她却听不进去。
“不管怎样,那场比赛最后就是我和小乔两人没比过大乔与蔡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黄姜只能无可奈何地这么说。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吗?
宓儿并不这么想。本来,那场比赛是六个人的事,结果因为她的一时情急出手成了四个人的比赛。如果,她没有冒失出手制住郭环,没有被罚出场外,那么那场比赛她们还是有机会取胜的。
“你干嘛非得跟郭环一样苦着个脸啊?”黄姜是这样劝说她的,“郭环苦着脸还有道理,毕竟她跟你动手输给了你,在你面前丢了回脸,你有什么理由苦着脸不开心呢?来,笑一个。”
黄姜的说法看似有理,但她仍然笑不出来。最后还是由大师姐貂蝉解开了她心上的这个疙瘩。
那一日晚上,貂蝉把她单独叫出去,在院子里温言跟她说道:“还一直想着那天踏鞠的事啊?”
她看着大师姐亲切的脸,嗯了一声,嗫嚅说道:“大师姐,我那天是不是真的错了?”
貂蝉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点了点头认真答道:“是,那天你的确做错了。不过呢,郭环有错在先,你有错在后。因此,我把你们两个都罚下场。事后,我想了想,郭环伸手推你是有意,你使出擒拿手很可能是无意。不过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当时的处分都没错。”
她垂下头说道:“当时也不知为什么,脑子一蒙就自然而然动了手——都是我不好,连累小乔和黄姜输了比赛。”
貂蝉摇了摇头说道:“宓儿,看来你这些天还没有彻底把整件事想清楚啊。你被罚下场其实跟你们这组输掉比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能说小乔和黄姜没能比过大乔和蔡琰。”
她神色一怔,说道:“可是如果我没有被罚下场,也许我们这组不会输。”
貂蝉微微一笑,说道:“你能这么想是有一定道理。但是比赛结果是不可预料的,即便有你在,也许还是会输啊——退一步说,假如有你在,你们这组一定会赢,你被罚出场也谈不上连累小乔和黄姜,因为,你为你冒失的行为受到了惩罚。下面的比赛就是小乔和黄姜的事,她们也许会赢,也许会输。想做世界上任何事,努力和运气都是不可缺少的。假如赢了说明她们确实努力了运气也好,事实上最后输了,也许是由于努力不够,也许是由于运气不好,也许二者兼而有之。总之,这就是她们两个的责任。你以后要汲取的教训,就是遇上那种情形不要轻易出手,能避开就避开,一味为已经输掉的比赛内疚自责,想多揽责任,这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经过大师姐的这一番开导,她隐隐约约有些想通了。
从那以后,宓儿在学习擒拿术的时候更加刻苦用心,不但每招每式都练到符合郦眉对狠与准的要求,而且还努力做到招不轻发能放能收。禽简子郦眉二人看在眼里,都对宓儿的习武天赋是又惊又喜。
转眼间秋去冬来,非乐谷迎来了隆冬时节。大寒之日,非乐谷中竟下起了鹅毛大雪,禽简子原本在尚贤堂里教授女弟子们《墨经》之《节用》篇,见外面大雪漫天,女弟子们纷纷探头观看,一时来了兴致,便放下书册,领着女弟子们在雪中练起来天志身法。

“我为天之所欲,天亦为我所欲。”禽简子一边朗声吟哦天志身法歌诀,中气十足,声震山谷,一边在雪地上为弟子们试演身法要领,端的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众女弟子们见师傅在纷纷雪花中身形飘忽来去如虚如幻,情不自禁一个个大声喝彩。
禽简子意兴所至将一套天志身法在众弟子面前施展完毕,周身衣襟不沾一片雪花,让众女弟子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停步之后,他微微一笑,开始为女弟子们讲解天志身法的歌诀要旨和真气运行之法。
待到所有女弟子听完讲授,都暗自记下歌诀之后,禽简子遥遥朝远处一座小丘一指,说道:“现在大家听我出声为号,跑字一出,就用刚学到的身法以最快的速度奔赴那里再返回到这里,看看这次谁能拿第一?”
郭环忽然插了一句:“师傅,拿了第一可否有奖励之物啊?”
禽简子微微沉吟了一下,他这次只为激励弟子学习竞争之心,并未想到要有所奖励,但郭环一提倒也提醒了他,便缓缓说道:“这样吧,谁拿第一师傅下次出谷办事便带她同去,如何?”
众女弟子们在谷中已久,谁都盼望能早日出谷见见世面,听师傅这么一说,无不心中暗起竞争之念。人人跃跃欲试,只待师傅一声令下。
禽简子目光缓缓扫过众女弟子们兴奋的脸,心中暗想,看来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颇能激起她们竞争之心,当下不再犹豫,大声喊出一个“跑!”字。
话音未落,众女弟子们人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奔了出去。貂蝉一马当先,郭环、宓儿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大乔小乔,接着是蔡琰,黄姜落在最后。
貂蝉修身内功修习最久,天志身法也早有了解,因此要把众师妹远远抛下倒也并非难事。然而她对师傅训练师妹们的一番苦心深有体会,因此主动配合师傅,此次并未使出全力,只是在前稍稍领先,以便激发众师妹的追赶之心。
郭环一边发足拼力追赶貂蝉,一边侧眼看身边不远处的宓儿,心中暗暗不忿,这土丫头学什么都这么快,这次可不能再让她得意!
宓儿则心无旁骛,眼中始终只有大师姐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即是超过大师姐,由于她渐入一心一意境界,天志身法的功效渐渐得以发挥,片刻之后真气流转周身,足下生风,渐渐超出郭环,离貂蝉已越来越近。
貂蝉率先跑至小丘,心念一动,便感觉有人随即追上,转身一看,却是宓儿,微微一笑,暗想这个丫头倒是学得很快,当下加快脚步,想考较一下这个小师妹的真正实力究竟能发挥多大。
宓儿见貂蝉足下加劲,才知道大师姐原来并未使出全力,心中暗暗吃惊,但好胜之念却越发强烈,脚下也加快步伐,始终不被貂蝉落下。
貂蝉越跑越快,最后使出全力,却发觉宓儿仍能跟上,也不禁暗暗佩服。她早先多次跟随师傅出谷,因此这一次并不是很有意争夺,看到宓儿进展如此之快,心里不由微微有了相让之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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