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踏鞠风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自那晚听到师傅跟郦眉姑姑箫琴合奏之后,一连好几天,宓儿和黄姜都察觉出他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不愉快的事,郦姑姑对待师傅的态度似乎有些生硬,而禽简子则微露尴尬,说话也不似平日那么自然。
“一定是师傅惹郦姑姑生气了!”黄姜语气笃定地猜测道。
“不对!”宓儿激烈反对道,“师傅为人那么温和仁厚,怎会惹郦姑姑生气?”
一番争执没有结果,于是她们私下里去请教大师姐貂蝉,貂蝉却淡淡说道:“郦姑姑到了更年期,容易上火。你们两个也小心点,没事别去触犯郦姑姑,自找麻烦。”
宓儿和黄姜似懂非懂,唯有点头称是。所幸的是,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郦眉对师傅禽简子的态度渐渐恢复如常,师傅禽简子的脸色和语气也随之自然起来。
宓儿在这段日子里大有长进,不仅在师傅指导下,师姐貂蝉还有黄姜的帮助下,大大提高了文章水平,更把郦眉所教授的墨家擒拿术练得得心应手,屡次得郦眉青眼相顾。黄姜文章水平仅在蔡琰之下,但却是众女弟子里最招郦眉白眼的一个,因为她每日里擒拿术练习屡屡不过关,幸好有宓儿每晚陪练,倒也不至于跟不上郦眉的教学。郭环一直以来跟蔡琰交好,与大乔小乔友善,对貂蝉则比较客气,却一直爱理不理宓儿和黄姜两人。
这一日风和日丽,师傅禽简子出谷办事,郦眉教过了众女弟子一招“胜绰钓鱼”之后便颇为难得地大发善心放弟子们一天假,自行回屋闭门练功。
众女弟子们当着郦眉的面不敢放肆,一旦郦眉离去,一个个忍不住欢呼雀跃,喜上眉梢。她们平日里修文习武,难得有空闲放松一次,怎会不乐?
貂蝉提议大家一齐来玩踏鞠①,众女弟子纷纷叫好。郭环性子躁急,马上便跑去取来一只圆鞠。大乔小乔分别垒放石块,做成两个鞠门。
宓儿没玩过踏鞠,也没见过踏鞠,只是见大师姐提议便应声附和。待到郭环把圆鞠拿过来时,宓儿心想这个还是蛮有意思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玩。
貂蝉从郭环手中接过圆鞠,把师妹们分成两组,蔡琰郭环大乔一组,小乔黄姜宓儿一组,然后看了一眼身旁宓儿,她从宓儿表情上看出来宓儿对这个并不熟悉,便大声说道:“大家听好,我年纪最大,我当裁判,现在宣布一下规则和玩法,请听仔细了——”
郭环不耐烦打断貂蝉话头,说道:“大师姐,这个不消提,是咱们大汉朝的人就知道。直接宣布开始吧。”
貂蝉淡淡回应道:“你既然知道可以捂上耳朵不听,如比赛犯规我就加倍处罚。”说罢开始宣布规则与玩法。郭环碰了这么一个大钉子,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大师姐,又不敢发作,喃喃自语:“还不是为了这个土丫头。”
郭环声音很低,貂蝉径自说话没听见,然而宓儿却离得很近,听得清楚,心里暗暗憋劲。
片刻后,貂蝉便把规则与玩法说完。原来,这踏鞠游戏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两组人员皆不能用手抓圆鞠,只能用脚踢来踢去,把圆鞠踢入对方球门便算得一分,两组谁先得三分为胜。宓儿听了心中暗想,看来新学的擒拿手是用不上了。
“开——始!”貂蝉把手中圆鞠往上空一丢,右脚一点,飘然后跃开去。蔡琰、郭环、大乔、小乔、黄姜、宓儿不待圆鞠落地便纷纷出脚。
其中郭环与宓儿反应最快,两人右脚都够到了圆鞠。那只圆鞠在两人合力之下忽的滑了出去。大乔小乔两姐妹虽是对手,却不约而同追了过去。蔡琰随后,黄姜反应最慢,落在后面。
一阵女足争夺,最后圆鞠落在了大乔脚下。大乔脚带圆鞠,且走且护,小乔黄姜居然一时还抢不下来。
宓儿发足猛追,堪堪追至大乔身后,右脚斜斜一勾把圆鞠勾将出来,随即穿给后面的黄姜。
黄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圆鞠竟会落到自己脚下,正待起脚踢动圆鞠之时,郭环已迅速冲来,斜刺里把圆鞠截下来。黄姜如梦初醒,急忙冲上去抢夺,孰料郭环一边运控自如,一边出声调侃道:“玩这个丑丫头你差得远,快让土丫头过来。”
黄姜又急又气,却奈何郭环不得。郭环看看宓儿已经冲了过来,冷冷一笑,起脚把圆鞠踢向蔡琰。
宓儿心里暗骂郭环狡猾,无奈之下只好转跑向蔡琰。蔡琰且跑且踢,在宓儿赶上之前把圆鞠踢给已经快跑至对方鞠门的大乔。大乔抢先小乔一步运足力道,一脚踢出,圆鞠顺利滚过鞠门。
貂蝉远远看到,大声赞道:“大乔得分有效。”
黄姜垂头丧气赶了上来,颇为内疚地对宓儿小乔说道:“都是我没用,到手的圆鞠被郭环抢去了。”
宓儿拍了拍她肩头,说道:“不能全怪你。我也被郭环瞒过了。”
小乔亦对黄姜劝说道:“失一分而已,我们马上追回来。”
于是接下来由丢分一组从鞠门口踢出圆鞠,这是由小乔完成的。宓儿脚下接住圆鞠,一步步向对方鞠门推进。郭环向蔡琰施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向宓儿夹攻而去。
宓儿见两人齐来心中发慌,斜斜把圆鞠传向已经跑向右前方的小乔。小乔脚下刚带起圆鞠,蔡琰便跑过去阻截,留下郭环跟住宓儿。郭环一边紧跟,一边“土丫头”、“土丫头”叫个不停,扰得宓儿心中烦乱。

小乔见宓儿有郭环紧紧跟着,踌躇一下,终不敢把圆鞠传过去,而蔡琰又逼得太紧,于是瞅了个机会把圆鞠传给了黄姜。
黄姜脚踢圆鞠,边跑边踢,不多时却见大乔拦在前方似笑非笑。黄姜心中发慌,脚下顿时乱了方寸,也不知怎的,轻而易举就被大乔从脚下勾走了圆鞠。小乔宓儿远远看见只能是无可奈何。
大乔心中窃喜,绕过黄姜之后把圆鞠踢得远远,然后追上去接着且带且走,眼看宓儿冲来阻截便把圆鞠长传给已经跑得远远的郭环。等小乔宓儿意识到不妙再去追郭环时为时已晚,郭环拔脚劲射,那圆鞠箭一般再次越过小乔宓儿黄姜这一组的鞠门。
“郭环得分有效!”貂蝉大声说道。
黄姜苦着脸走过来自怨自艾说道:“我真没用,这下子输定了。”
宓儿看了一眼小乔,发现小乔也是一脸泄气的表情,咬了咬嘴唇,长长吐了口气,脸上忽然泛起了微笑,缓缓说道:“既然是输定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放开手脚跟她们拼,还用得着怕什么?”她年纪比小乔黄姜都小一点,然而说这话的时候却有一种很老成的味道,让小乔黄姜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宓儿说得对!”小乔点点头,说道,“放开手脚。”
“兵书上说过,哀兵必胜!”黄姜掉了回书袋,补充了一句。
这一次由黄姜慢慢把圆鞠**鞠门,小乔在左,宓儿在右,三人面露微笑,似乎对刚才的比分丝毫不放在心上。
郭环咦了一声,说道:“这当口儿她们还笑得出来,难道犯傻了?”
大乔撇嘴说道:“猜不明白,不过很可能是故弄玄虚吧。”
蔡琰心思细腻,摇摇头说道:“她们也许是想做最后一搏。”
郭环冷笑道:“只怕她们没这个实力。”话音未落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这一次黄姜镇定多了,眼看郭环快要冲到眼前才把圆鞠传给小乔。小乔脚带圆鞠,行进甚快,片刻后已经越过中场。
蔡琰冲过去阻截,谁知小乔早有准备,转身将圆鞠传至宓儿脚下。宓儿刚用脚将圆鞠接住,便见郭环又逼近过来。宓儿索性停下脚步,踩住圆鞠,低声对郭环说道:“小蚊子又来了吗?”
郭环心中一怒,猛地一脚伸出踢向那只圆鞠,却不料宓儿脚掌往后一滑,这一脚完全踢了个空,一时用力过猛,身子一歪竟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宓儿迅速绕过倒地的郭环,带着圆鞠前行。蔡琰跑过来欲加阻拦,却见对方右脚掌轻轻一拨,已经把圆鞠传给跑在一侧的小乔。
小乔带着圆鞠看看快到鞠门前,这时大乔已冲过去拦住自己的妹妹。小乔作势欲踢,却是玩了个花样,她又把圆鞠传回给宓儿。
宓儿乘大乔和蔡琰不及防备之时起脚射门,由于她的修身之功颇有火候,圆鞠带着呼呼风声越过鞠门。
貂蝉还未等圆鞠过门便高声赞道:“宓儿得分有效。加油!”
郭环早已站起身,但离的太远,只能望洋兴叹,见貂蝉为宓儿加油,忍不住嘀咕:“裁判有这么偏袒的吗?”
大乔一边把圆鞠从鞠门外踢回,一边大声对蔡琰和郭环说道:“刚才一时疏忽,不碍事。这次我们一定拿分!”话音未落已快速把圆鞠传给蔡琰。
蔡琰把圆鞠带过中场,不见来人阻截,微微纳闷,正在想要不要继续前行,却见小乔飞也似的直奔过来,大惊之余,不暇思索把球传给前方郭环。
几乎在她起脚的同时宓儿已经朝郭环的方向冲了过去,抢在中途把圆鞠踢了开去。
郭环一看,圆鞠已经落在黄姜脚下,咬咬牙冲过去。不料黄姜不慌不忙,远远又把圆鞠传给中场的小乔。
小乔前行速度很快,蔡琰怕她威胁鞠门,准备马上过去阻截,这时候却见宓儿又飞快跑到小乔前面去,犹豫了一下,改变方向向宓儿跑去。然而她却没有宓儿跑得快,眨眼工夫,宓儿已经快到鞠门前。
“快,传给我!”大乔听到宓儿这样的呼声,心神一乱,目光由小乔脚下移动到宓儿身上。正当她注意宓儿时候,没想到小乔却直接起脚射门了,射程虽远,但由于早有准备,圆鞠准确落入鞠门之内!
“小乔得分有效!最后一场决胜负!”貂蝉大声说道。
蔡琰把郭环与大乔聚集在一起,低声商量一会儿。最后由郭环把圆鞠**鞠门来。三人缓缓前行,似乎在模仿小乔黄姜宓儿上一次的策略。
黄姜低声嘀咕:“怎么她们居然学起我们来了?”
小乔皱起眉头:“看样子有点麻烦。”
宓儿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还想什么想,放开手脚,一起拼了!”说完一马当先冲向郭环,小乔冲向蔡琰,黄姜冲向大乔。
郭环实在没想到对方三人竟然一起冲过来,一愣之下,不知该传给蔡琰还是大乔,眼看宓儿已经冲过来,郭环咬咬牙,带着圆鞠迎了上去!
宓儿正欲伸出右脚抢夺圆鞠,这时忽见郭环伸出手来推她右肩,眼看郭环手指已沾上衣襟,情急之下不暇思索,一招“滑厘摇枝”本能地使了出来。
①汉朝人踢球叫踏鞠。后来叫蹴鞠。鞠是一种用毛皮包裹的球,比现代足球小很多。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