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澶渊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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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二节澶渊之盟
两次伐辽失败,产生了严重的恐辽情绪,接踵而来的王小波、李顺起义,李继迁联辽反宋,迫使宋太宗重新考虑其内外政策的调整。淳化二年,太宗向大臣讲了这样一段话,“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若无外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是边事,都可以预先防备,只是奸邪难以觉察。若为内思,深为可怕,帝王合当用心于此”,这无疑标志着北宋王朝军政方面的一个重大转折,宋朝开始确立了“专守防卫”的政策。(哈哈!日本的“和平宪法”的张本?)正是在这一思想指导下,北宋对辽由攻到守,放弃以武力收复燕云,只在河北平原上疏浚沟通沿边河道,使西起沉运泊、东达泥沽海口的屈曲之地,遍布塘泊、筑堤贮水,沉远泊以西则依靠种植榆柳林,设置寨铺,派兵戍守,以与辽朝相对峙。在宋取守势后,辽朝对宋却展开攻势,可是辽朝也没有得到太多的便宜。大概最实惠的就是一个《澶渊之盟》了。
“澶渊之盟”其实是一个双赢模式。“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不管宋朝的经济如何发达,辽朝的军队如何善战(宋军数量的十分之一),双方谁也没有力量完全消灭对方,打破事实上的“南北朝”状态。如此互相折磨,还不如做个了断!“我们结婚吧?”辽朝开出的两个条件,一是宋每年要给银10万两、绢20万匹,为“岁币”;二是宋人要归还“侵占”的瀛、莫二州(辽称“关南”之地)。前者,宋真宗真没想到。当日宋朝的年财政收入折算成银绢,在7000万两/匹之上。故最初真宗鉴于辽入侵对北方的破坏,准备承担“岁币”是百万之数。而现在的数字大大低于原先的估计,不到年财政收入的千分之五,“花钱买平安”,此条件宋接受了;后者,谈判中被宋严辞拒绝,辽人也是强弩之末了,求和心切,也未坚持。可事实上瀛、莫二州当时已被辽军完全控制。最后达成的条约为,宋年送辽“岁币”,契丹退出已占领的华北数十州之地,并在事实上承认瀛、莫二州为宋朝领土。对宋而言,已是够本了。然后双方共同申明,永结同盟,由“大宋皇帝”赵桓和“大契丹皇帝”耶律隆绪签约。此后,宋辽120年未开战事。和平养万物,平等也好不平等也罢,双方边境和平稳定,关南关北经济发展,促进了民族融合,使契丹人民大量吸收汉族文化,为契丹民族最终融入汉族奠定了基础。其实很多时候,文化与和平的力量,反而大于军事力量。契丹在军事上没有被汉族征服,但却被汉文化所同化,并最终大多融入汉族。
这一把,寇老西儿赌对了!如果按了王钦若之流的主张,北宋在此时就会变成“南宋”、“蜀宋”了,但中国官场的“功狗定律”使然,他的下场很惨。弭兵息烽、边事的结束导致了内部的变化,这就是党争的开始,王钦若、曹利用和丁谓也纷纷鸣锣开戏。至于传统意义上的君子,富弼、范仲淹们也开始反思历史和现实.......
再有一个我就怀疑是《四郎探母》中“杨延辉”的张本了。咸平六年四月,辽军入侵定州望都,宋将定州知州王继忠与王超、桑赞领兵前去迎敌,在望都附近的康村同辽军遭遇。王超、桑赞临阵畏缩,率师先退。王继忠虽与部下赴敌力战,但被俘后也向辽投降,娶了萧太后所赐的妻子,做了辽朝的官,改名耶律显忠,表示要“为辽尽力”。继忠本是真宗潜邸的旧人,真宗还以为他战死了,下诏赠官褒奖,令人啼笑皆非。

但是这是一块永远的疮疤,宋人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太宗的耻辱、太宗的惨败、太宗的驴车、太宗的箭伤,还有太宗的死,当然还有太祖的梦想。约在一百年之后,神宗在御库题自制诗,“五季失图,俨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基以募士,曾孙保之,敢忘厥志?”
大约是1997年春天的样子,我第一次回到濮阳老家。“濮阳”作为地理名词的出现,可以追溯到西元前240年的秦代。到了那个宋辽争胜的年代,我们家也刚从唐末播迁的仓皇中缓过一口气,在这安定下来。而此时,濮阳已经从濮州割给了澶州。这一段历史留给濮阳的是,依旧巍峨的土城墙、没有水的真宗御井和寇准书丹的《契丹出境碑》,还有说不完的历史传说。
我居住的城市里也有一座土城墙,几千年的风雨冲刷、人事沧桑也没有使它湮灭。那是座商代的都城城墙,其规模不但大于汉代,甚至远大于明清时期。但几千年间,这座城市的发展却没有走出商人的圈子。如果不是那个主持修路的盛宣怀独具慧眼的话,也许它还会是一座小小的县城。但眼前的这座古濮阳城给我的冲击力远大于商城,虽然它的始建年代只是五代。茫茫冀南大平原上,背后就是黄河古道,你登临城墙,似乎一眼就能洞穿冀中、冀北,直望到平原的尽头。景德元年的人们感触大概也是如此,茫茫大平原上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城,成了大宋国脉所在,是它拯救了大宋!不过真正拯救大宋的,还是寇准!
有人说寇准是“孤注一掷”,但搞军事也罢、搞政治也好,哪有不冒险的?但“冒险”又是一种表面的迹象,冒险者手里并不是连一张牌也没有。寇准其实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君臣仓促南撤,不但中原大好河山立刻沦陷,朝廷是否能安抵战略后方,重建半壁江山,也是个未知数。这一撤,谁又能保证能收得住脚?其次,宋军精锐部队尚在河北定州一带,同时大名府和镇、瀛、沧、冀、贝诸州等战略要点依然固守,他们无疑是辽军南下部队的钉子,时刻威胁到辽军绵长的补给线。其三,山西、河南诸路援军相继赶到,此时如果真宗亲临澶州前线,军心民心必然大振;如果此时朝廷仓皇南遁,则必然导致前方将士和勤王军士气沦丧、军心瓦解,立刻就会溃散掉。倘真如此,这几十万宋军未必不会阵前倒戈,成为辽军南下的先锋,一如日后满清入关的事态。由是观之,寇准的做法,其实是唯一保全赵宋的办法了。至于辽朝,长期战争亦使得国力为之匮乏。而辽军苦战的结果,一不能全歼华北宋军主力,取得战略主动;二不可扫荡军州,囊括子女金帛以战养战,不得不从速决战转入相持战,被迫拼消耗。这次南下未必没有全力逼和的意思。
孙子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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