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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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后。
月圆之夜,明月仿佛被注射了新生命般肆意张扬着它的明亮,浓郁的花香遮盖住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朵硕大的牡丹插在男子的心房,华服上却未沾染上半点血痕,谁又知道这株花的花茎已经莫入体内。他不会说话,就算会说话,他可能也不敢再说,这样的电光火石不是这般平庸的人所能接受。人性的贪婪永远在命运之前做不了任何事。有这样的下场,本就是意料之中。
轻飘的蓝色身影,穿过山庄,花澈山庄,停留在种满了马蹄莲的花圃。只有在这儿,在充满清雅香气的马蹄莲里,才能掩盖所有的绝望和痛苦,蓝色身影低低抽泣。远远的,传来脚步声,蓝衣人迅速停止哭泣,抬起了头。在山庄,任何的,所有的情感都不可被暴露出来,尤其是软弱,更不被允许,否则只有死,甚至比死更恐怖。蓝色身影在看到来人之后,浮现了不知夹杂什么情绪的感情。
“娘,青姨说您回来了,她让我送杯茶给你。”一袭白衫,眼神专注,但是散发着冰冷。是的,冰冷,就算是他的母亲,蓝依,也看不懂的决然和冷漠。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男子,即便他有柔顺的长发,漆黑的瞳仁,薄抿的嘴唇,他有着吸引天下女子的容貌,他实在太过瘦弱,就连脸也显得比一般男子白皙。白衣人看着手中的茶盏,脸色竟出奇的柔和起来了。
“恍溪,茶先放下吧,你还没睡啊?”
“恩。”本是亲密的母子,却彼此生疏客套的仿若陌生人。“娘,青姨让您去她房间一下。”恍溪冷冷的看了石桌上的茶盏,走出了花圃。
“唉。”幽幽的叹气,惹起过往的记忆。小时侯的恍溪是十分依赖她的,明显的表达出了他对她的爱。只是,恍溪的剑术练的太过不精,只会泡一些有的没的花茶,在这儿,是完全没用的废人,花澈山庄的人没有武功下场绝对是痛苦的,蓝依看着那杯还散发热气的茶水,目光也变的迷离起来了。蓝依对恍溪也进过残忍的训练,他的眼神蓝依永远忘不掉,那样的冷漠空灵而又决绝,可一瞬间后竟然又变的毫无情感,这样的掩藏即使是她的妹妹:青若,都不可做到这般地步。这样的恍溪比鲜血,比死亡,比所有的一切更让蓝依觉得可怕,成为蓝依日日夜夜的梦魇。
“蓝依,恍溪没让你到我的房间吗?”声音一如既往,低低的,有着不为人知的干脆与果决。
“是啊,他说了。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去。青若,我总觉得我们对恍溪太残忍了,残忍到他有时是要靠恨我怨我才过得下去。”
“姐姐,这么多年,你都不了解他吗?恍溪,不是简单的人。”
“青若,我很难过啊。你找我有事吗?我现在很累啊!”
“蓝依,你忘了吗?十八年了。”
“十八年?”听到这句话,蓝依的脸,蓦的变白了。“这么快,就十八了。”

“蓝依。怎么办?要不要找她回来。”即便是青若,干脆果决的青若,说到这件事,似乎也搀杂了不少的犹豫。
“我不能害了她,青若,放过她吧!让她自由的快乐的过日子吧!”颤抖的声音,很难再有支持下去的力量。
“蓝依,你疯了。”说到这,青若停顿了一下,声音压的更低,“花澈山庄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一旦被发现当年的秘密,所有的人,你我所有的都不会再活着,你真的愿意这样吗?那他呢~。”蓝依看到了害怕,青若这样的人既然会害怕,那样的心冷的女人,她竟然会害怕,还是如此的明显,这样的情绪甚至感染到了蓝依。
“青若,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害了她,这么多年,我未曾照料过她,可现在我却要她来承担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这不是荣誉,这是折磨,是让人日夜不宁的痛苦。”蓝依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像是真的真的有事很难说出口。
“那恍溪呢?”带了丝怨忿,蓝依竟然听出了青若的感情,青若的不耐显露无疑,“若残忍,你也残忍了这么多年,你还要继续这样的亏欠他吗,你真的还要这样吗?”青若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啊,蓝依突然觉得自己两个人都不了解,青若似乎太过维护恍溪了。
是的,恍溪。蓝依的儿子,我的儿子:恍溪。面无表情的少年,永远沉默的少年,甚至会让他的母亲都觉得害怕的少年。冰冷的眼眸,再每一次,每一次的夜晚,蓝依想起她的恍溪,心就会痛,丝丝的疼痛。对不起,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可是恍溪却再也无法亏欠下去了。所以,她必须回来,无论怎样,她都必须回来。恢复冷漠,像青若的冷漠,那些马蹄莲前的脆弱于是消弭,如风,散去。
“青若,我知道了。”蓝依颔首,对着这个妹妹,她总会变的残酷一些,和这个妹妹生活的太久了,久到只要看到青若,便会闻到甜腻的血腥味。
“这件事就让恍溪去做吧!做完了,也别回来了,他在这儿,我实在不忍。”与蓝依相比,青若本就显得残忍决绝的多,可是她却在蓝依面前说出了“不忍”,不是“不愿”,而是“不忍”。
“恩。”蓝依认同了这个条件,或许在庄外,才有恍溪的幸福,真正的幸福庄里是不存在的,庄里什么都有,惟独幸福,少的可怜。
这个瘦弱的少年究竟有怎样的命格,让这样的可以搅起江湖腥风血雨的两个杀手对他这般如此。
距这不远的树丛里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静静地站着,安静的似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甚至连这样的两个杀手都好象没发现他。嘴角噙起冷笑,转身选择离开。“出庄啊,不错的建议。”一切都像原来的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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