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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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个时候的汴京城中已经是热闹非常,来往的客商,叫卖的小贩,歌楼上唱曲的艺妓,烟花巷中依栏卖俏的妓女,挑担的、赶车的、吵闹的、于路边石墩子上关扑的游手儿。不时的见到一个年少的哥儿手上扯了个外地行商的衣袖如何也撒手不得,百般言辞要了那个行商同自己上什么去处讨个乐子,无外乎善设美人局的无赖少年拿了外地的客商做戏,有明白其间原委的,无不横眉立目抽了行李间的哨棒什么二话不说打了那行狡的少年满巷子乱跑,不明白的则愣愣怔怔的让人带了自己朝向无人的坊巷中去,风流一场,钱财两空。
过了几处街市,来到了新宋门北的一处清静的所在,一座道家的庙观,名之为上清宫,刘永同了徐落秦雨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径直步入了上清宫。里面少有什么清修的道人,倒是不少买卖经卷、法器的小贩和市井闲人。绕过了上清宫的正殿,出了上清宫的后面的一扇小门,外面现出了一处优雅僻静的街巷,幽幽的街巷中飘着一股子柔柔的香粉的味道。
刘永呵呵的笑了出,同了旁边的徐落介绍道:“闯荡江湖如何能不到了东京汴梁,到了东京汴梁如何可以不上了桃花洞中**上一场,外面的官妓你我兄弟见的多了,倒是这上清宫后的修真的女道士怕是徐公子也少有机会见识的,不如这样,公子同了雨儿守在巷口,我上了宅院中快和上一阵再唤你们。”
刘永打了徐落的肩头上取下了自己的褡裢,打了褡裢中取出了一面残破的铜镜,斜支了手上的铜镜于了秦雨的肩头上面,斜侧过自己的面颊,对了歪斜的镜子,反复端详了自己的容貌,一面端详一面用了脏兮兮的袖子擦试了面颊上的尘垢,并且拔下了好几根太长的鼻毛,最后整理了一下头上荒草堆一样的发髻,冲了两个人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朝了附近的一处宅院中走了过去。
刘永在了门前拍打门环,里面传来了轻细的女声:“是何许人在外间扣门?”
刘永继续砸门,不多时门开了,打了里面走出了一个清秀的女道童,目视了门外的刘永。不由得惊呼道:“是刘公子,我们观主早上还懵懂间提到公子的名讳,不想不出我们观主的料想,公子真的驾临了弊处。只是公子的这身装束倒着然的令人匪夷所思。”
刘永缓缓的笑了一下,用手抚摸于那个女道童的面颊上,小声说道:“少要拿了甜言蜜语的欺哄我,你家观主忙于应酬王孙公子的酬约尚是不及,焉能阴差阳错的记起了我这个闲云野鹤的疯道士。你家观主此刻方便么?不方便我掌灯的时候再来叨扰就是。”
女道童咯咯的笑了一个,同了刘永说道:“我焉敢消遣刘公子,我家观主刚于外面饮过了酒,方才同了一个什么贩马的老酒鬼**一度,现在感觉有些疲乏竟自睡下了,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叫醒她么。”
刘永淡淡的笑了下,同女道童说了个不必,已经用手推开了院门,绕过了女道童的身体朝了里面走了进去。后面的秦雨同了徐落使了个眼色,说道:“同我跟上去,师叔的言词焉能做的了真。”
徐落无所谓的笑了一个,和秦雨一道朝了院门里就闯。女道童慌忙之间探臂要拦阻,口上说道:“尔等是何处来的偷香的野汉,撑坏了尔等的狗胆也敢擅闯三清的净地。”
秦雨用手一把推开了那个女道童的身体,稍稍的瞪起了眼睛,把手上的笛子于自己的胸口上指了一下,和那个女童低声喝道:“休要聒噪,你家爷爷十岁就舍身在老君的坐下,你个无知无识的小妮子识得什么是道德真人。”
也不再理睬那愣愣的女道童,秦雨牵了徐落的胳膊就步入了宅院。宅院倒也不大,院中几株腊梅,一片菜畦,四五间干净整洁的房屋,一股子檀香的味道打了一间靠东的书房中飘了出来。刘永进了那件书房,徐落和了秦雨尾随在后面,绕过了一面屏风,面前一张雕花的床上躺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那女子束着道家的发髻,年纪约在二十七八上下的样子,丰腴的面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闭合于一处,微微泛红的腮边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颇有几分别致的姿色,身上尚是散发出一些甜丝丝的酒气,弥漫于房间之中。
刘永用手轻推于那女子的肩头上,推的那女子醒转了过来,那女道姑一双秋波流转的眼睛注视于刘永的面颊上,茫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张开了嘴,叫出了刘永的名字:“是永,贫道委实是托大了的,你可是见过了道情,她可。”
女道姑一面说着一面打了床上要坐起身,不想瞟眼见到了屋中的徐落秦雨,一张粉扑扑的面颊顿时红成了熟透的果子,张开嘴要打听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朝了外面呼唤道:“道情,为客人们看茶。”
秦雨上前用手拉扯了刘永的胳膊,附了自己的嘴唇于刘永的耳边,同了刘永说道:“师叔,咋个你个堂堂的华山剑客却总是留连了于烟花柳巷之所,于我之所想我们此番上汴京可不是为了你的姘头而来的,还是赶紧的同我离开了这风尘之地寻访下大师兄的下落才是。”

坐了于床边的刘永听到秦雨的劝诫之辞,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斜过眼睛,和了秦雨说道:“你那个大师兄他私自下山,认贼作父,胡来的让我都替他感到脸红,只是你这样的木头还对他念念不忘,于我想他八成已经投入了他干爹的怀抱之中,早就把了华山的师兄弟忘记了一个干净。”
“可是师叔,他怎么也是我们华山的弟子,十年风雨,十年情意,就是铁石也要为之改损,何况是血肉之躯乎,如今江湖上风雨飘摇,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你个做长辈的焉能就此袖手不管呢?”
秦雨的眼中含了热泪,同了刘永争执了起来,声音很大,吓得那个床上的女道姑一时间目瞪口呆,也不顾了自己尚是没有穿着衣服,打了床上半坐了起来,微微的张开了嘴唇再也合不拢来。
刘永叹了口气,转过了面颊,和了床上的女道姑轻声说道:“玉泉,让你见笑了,正如你所见到,我下山来时候撞见了这个不成器的师侄,好像狗皮膏药似的缠贴了于我身上,好生要我不得自在,此番到了汴京我尚有点子私事儿要慢慢打理,晚上一更的时候煮好了饭食待我来。千万记得。”
叫做玉泉的女道姑斜眼看了一眼刘永身后的秦雨,皱了下眉头,不无无奈的和了刘永说道:“不巧的很,今日晚间亥时张驸马要拜会敝道的私处,三日前差人送来了订金,我虽然有心阻他可怕是一时也推却了不得,刘公子无甚关紧的话,不如于三更时分到小道的所在,贫道定然沐浴斋戒焚上长香静候公子的佳音,未知。”
刘永沉吟了半晌,轻轻地打了鼻子中哼了一声,说了一个:“罢了,随你。”伏过身去于了女道姑的香腮上缓缓的吻了一下,打了床边站起了身,不无恨恨的斜了一眼旁边的秦雨,步出了那所幽静的宅院。
外面的凉风一吹,徐落的面颊上粘的鼻涕干裂了贴在面颊硌得人生疼。远远的道路上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不一时到了近前,车上的马夫陪了满脸的微笑,同了路边上走道的几个人招呼道:“几位壮士留步,小可方才受了一位官人的叮嘱,在了城中苦寻你们不得。那位官人放下话来,说我旦可带了你们中一个过去,就赏我十两白银,壮士们行行好,让我带了你们去,不则我这几个时辰的忙活就白瞎了,那官人不似个恶人,还让我把这个交于你们。”
那个赶车的打了怀中掏出了一只翡翠镯子朝了为首的刘永递了过去,同了刘永说道:“还望壮士成全。”
刘永接过了手上的镯子,莞尔笑了出来,丢了手上的镯子于旁边的秦雨手上,同了秦雨说道:“你伙同了徐公子去走上一遭,我心中不顺快,不去了也罢,果是杨露问起了我来,只说我在姘头那里厮磨。”
刘永淡淡的朝了徐落笑了一个,打了自己的褡裢中取出了那面铜镜递给了徐落,和了徐落说道:“照下自己样子,找个人家把了自己的面皮打理干净了再说,不则让美人看了还不坏了日后的好事,我不同了你们这些后生厮混,自己找个酒楼吃闷酒去了。晚上疯的够了来上清宫访我,访我不到就是去了仙人居的酒楼,和那里的掌柜打听我没有打听不到的道理。”
徐落点了下头,笑着同了刘永说道:“我不比你们,初到汴京什么都是生的,便是遇上个美人阿,道姑阿,也大概是不认得的,就是面孔上难为上一些也不妨是。”
刘永阴阴的乐了一下,用手抚摸了于徐落的肩头上,和了徐落说道:“我还是那番好心,既然你觉得不必那就算了,见到了露儿,千万当心一些,那是个神鬼发愁的主儿,能要了你的狗命去。”
刘永同了那边的秦雨淡淡的笑了一个,丢了破褡裢于了秦雨的怀中,自个儿拎了个酒葫芦径自去了。
徐落疑惑不解的注视了旁边的秦雨发问道:“露儿,莫非就是你们华山派赫赫大名女剑客杨露么,听说那妮子生的颇有几分姿色,江湖上的年轻后生都巴望着要一睹她的芳容,怎么她也到了汴京城么?真的是巧啊。”
秦雨见到徐落还是个蒙在了鼓里的样子,不无气恼的笑了一下,和徐落说道:“哪里就让了你小子占了便宜去,美人儿倒是一个,只是不如你想得那般容易上手,唉,我个浑人,同你讲起了这些没当紧的做什么,怕是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小子的祭日。”
徐落听的更不明白,想到了昨日擂台上的杨良,再听了方才的秦雨的话,莫非那个让自己摔了一跤的华山派的弟子就是杨露,华山派的顶门大弟子杨露。想到这里徐落不由得感到一阵颤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哪只脚上的马车,心想,如果真的是她,今后的江湖上怕是要多个没道理的孤魂野鬼了。自己怎么惹上了江洋大盗梁震的干女儿,自己这个猪。
想到这里徐落无声的叹了口气,用手指撩开了车厢的窗帘,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外面的街市,秋风刮起,路边的树上树叶飘零,心中的惆怅和伤感一时间弥漫上心头。哎,江湖阿江湖,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现在怕是已经走到了悬崖的附近,而什么人只是轻轻的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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