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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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然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身体已复原得差不多,百黎九命丸真是效力非凡。
他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这才忆起被吸血鬼吸血的事来。难道自己已经死了?Y曹地府就是这样黑暗的?这时,左侧传来啜泣声,断断续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悲伤。公输然听得毛骨悚然,胆怯地问:“谁?”
哭声嘎然而止。良久,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我是若凌。”
公输然舒了一口气,暗想女孩子怕黑,应该是被吓哭的。便慢慢摸到她身旁,左侧也有一堵墙,公输然说:“不用怕,有我呢,我会带你出去的。”又问:“这是那里啊?”
高若凌其实并非恐惧,她在似睡非睡当中,不断听到来自左侧的声音,带着无法节制的诱惑与悲伤,让她情不自禁的摸了过来,却又被这堵墙阻挡,无奈与悲伤使得她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不过,她依然很感激公输然的关心,又将被吸血到被投入这个洞中的经历说了一遍。公输然对她再一次救治自己,十分感激,心想,一定得救她出去,才能报答。
两人靠墙而坐,高若凌淡淡的体香又传到公输然鼻中,他有些沉醉,忍不住说:“梅山教地理闭塞,教民大多简朴随便,唯独你却美丽脱俗,又能文能武,还会治病,真是难得!”
高若凌仍是小女孩,听到别人夸赞她的美貌,心里自然高兴。她说:“我有位朋友,住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时常教我识字与做人的道理,让我受益匪浅。”
公输然问:“这位先生一定学识渊博,风流倜傥吧?”
高若凌抿嘴一笑,回答:“他是一位老人,为别人守墓的。”
“守墓?”公输然有些诧异,一个能识文断字,修养高深的人会只是一个守墓人?
高若凌说:“是啊,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对易理卦术钻研很深呢,对凌儿又好。”
这个老人有些古代名仕的风范,让人神往,公输然很想结交,便说:“等我们出去,你一定要带我去见见这位长者。”
高若凌为难地说:“他不爱见外人,他家除了我,都不让别人进呢。”
公输然更觉奇异,越是不能见到,他越是想见,暗想等出去,要跟踪她去见识见识,只是今天困在此处,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只要外面天黑,吸血鬼再来之时,便是两人化鬼之时了。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
高若凌关切地问:“你有什么心事么?”
公输然怕她再害怕,便说:“我们找找看有什么出口没?”
这时,那股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声,仿佛是一位道士在念咒语,又仿佛是老人在责骂晚辈,又仿佛是无数的呼救声。公输然与高若凌听得心情激荡,又无着无落,就像在做一个滑落深渊的梦,不断下坠,无休无止,无依无凭。
高若凌抵受不住,又哭起来。公输然抓住她的手,大声说:“不要怕!这只是幻觉,不是真的!”但她哭得更加伤心。
公输然心想,声音仿佛来自墙后,难道左侧这堵墙是一扇石门?他立刻用手摩挲石墙,果然发现有一道笔直的缝隙,应该是石门与墙壁的结合处,只是这石门的钥匙或者机关在哪里呢?他继续摸索,发现石门正中有两个手掌状的凹痕,自己的手太大,放不进去。他抓起高若凌的手按了进去,不大不小,刚刚好,用力一推,石门卡卡转动,打开了。召唤声也随即消失。
“蓬”地一声响,石门之后的通道两侧亮起了几十盏油灯,石室顿时亮如白昼。
灯火中,高若凌睫毛挂泪,一脸的惊异,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公输然忍不住伸手抚去他一脸的泪水,温柔地说:“不用怕,我们有救了!”高若凌脸上露出俏丽的笑容,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他们往通道里走去,身后又传出卡卡巨响,两人回头一看,石门再度闭合起来,他们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里面也无机关、手印,看来是没法再打开了。
“鬼找不到我们了!”公输然往好处说。
高若凌回答:“我们也出不去了。”声音中竟然没有担忧。
公输然笑呵呵地说:“我们幸亏是两个人,否则在这里作一个孤魂野鬼,寂寞得很!”
高若凌也笑起来,说:“先——生真是豁达。”她欲要直呼其名,觉得不够尊重;要叫先生,又觉得过于疏远。
公输然听着也不自在,便说:“先生?听起来就像我是个迂腐的老人,跟你又多差了一辈,你干脆叫我爷爷得啦!”
“凌儿才不做你的孙女,要么我叫你然哥哥?”高若凌脸微微一红,这个称谓似乎过于亲密了,但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叫法。
谁知公输然十分受用,不禁赞叹:“这个称谓十分传神地表现出了我们亲密无间的关系,反映了一位小妹妹对她可亲可敬的哥哥的无限依赖与热爱,妙!实在是妙!”
高若凌被逗得直笑,频频闪动的泪痕未干的双眸与微红的脸,让公输然看得忘记了扯淡。他庆幸地想,与这位纯洁美丽的女子一起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哈哈哈,他不觉笑出声来。不过,他很快察觉到高若凌在疑惑的望着他,连忙收起意淫,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往里走去。
走完这条通道,一条水渠横亘面前,它宽仅两米,有一座小木桥通往对面。水渠里有一淌墨黑色的水在轻轻摇动,有点像《盗墓迷城》中的魔水,人掉进去,就会被无数魔鬼吞食掉,公输然不寒而栗。水渠对面光线略暗,是一个不规则的石室,地上矗立着大量石突。石突黑乎乎的,下半部分是不规则长方体,高约两米;上半部分是一根黑圆杆,高约一米,它们十分混乱地排列在一起。公输然走在前面,一踏上小桥,木桥“啪嚓”断裂,公输然收势不住,往水渠里跌去。高若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飞跃过水渠将他拉了上来。
公输然惊魂未定,满头大汗。高若凌说:“你可要小心些,摔坏了,凌儿会心疼的。”她说得十分真诚,但公输然却听出了些小小的俏皮,竟撒起泼来,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高若凌轻轻地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抬头看见公输然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一下红过了脖子。她低声道:“原以为你并非寻常男子,此刻却也——”那些未说出来的话似乎包含了一些失望与不满。公输然有些懊丧,急忙放开她的手,暗暗责怪自己太过轻佻,她在梅山教这块闭塞的地方长大,自然与城里女孩子不同,容不得半点轻侮,自己以后须对她尊重些。
两人都不说话,岩洞中变得一片死寂。
他们继续往前,进入到石突中。四周立刻变得Y暗,只有前面有些微亮的白光,让路径依稀可辨。公输然觉得奇怪,他回头一看,只见到密密麻麻的石突兀立眼前,来路早已不见。他奇怪地说:“我们进来只走了两步,怎么好像已到了石突中间呢?”高若凌也觉奇怪,便往回走去,但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无穷无尽的石突。一股恐惧涌了上来,公输然拉住高若凌说:“莫非——我们遇到了,倒路鬼!”
高若凌想笑,倒路鬼便是他们梅山教三大巫术之一,她岂非不知。正当她回头时,却见到一具人骨架站立在身旁,身上还有些烂成丝丝缕缕的衣服,头只剩骨头,两只巨大的眼洞和一口白亮的牙帮正冷冷地看着她。
远处传来翅膀扑楞声,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停落在她身边一根石突圆杆上,翅膀掖好,鹰头转过来,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放出幽幽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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