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打上大旗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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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接过面具,感觉面具入手有些柔软,不知是何物做成。在两边有各有一个肉色布圈,可以挂在耳朵上。初七试着将面具带在脸上,面对铜镜将面上的褶皱捋平,王隐又教他将眼和发际处的薄膜贴好。初七再面对铜镜去看时,已不认得自己了。铜中是一个黄面、长相普通的汉子,只是在眼睛和脸的轮廓方面还有一些自己的影子。
王隐看着初七,又想起自己当年啸傲江湖之事,向初七道:“面具只是让别人一时难以认出,并不能改变一个人,也不能真正隐藏一个人。你一定要记着,戴着面具,你仍是初七。你做了错事,仍要有你自己承担,绝不会因为戴着面具而有所更改。我当年就是因为戴有面具,才出手鲁莽,参与围攻‘长离剑客’,至今仍令我心存不安。”
初七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误杀慕铁雄,当时如果也戴着这副面具,是否能隐瞒自己的身份、逃过敌人的追杀,或许自己也不会和江宛歌分离,两人共游江湖,是何等的惬意?但一副面具真能隐盖自己的行为吗?还是如老爷所说,仍需要自己在沉默中承受错误的压力?
第二天,初七收拾利落,出了神刀门,去寻找“飞鹰”唐风。他按陈永泰所说的地点,先去了辰州。但初七到了辰州,在城中转了三天,仍毫无头绪。虽然陈永泰提到仰天教所到之处,均在门前有标记,不过总不能挨门去看吧,就算是找到门前有标记的房屋,唐风也未必就在其内。
大街上众人都围观一名奇怪的大汉,此大汉长得非常魁梧,后面背着刀,仰头阔步,自以为很有英雄气概。众人看他的原因,是他手持一根大竹杆,长足有九尺,上面挂下一大条幅,上书“寻找仰天教”。
众人都指指点点,不知大汉意欲何为,有位老者问道:“壮士,你找的仰天教是什么啊,我在辰州住了几十年了,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熟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仰天教,倒是北门外有座山叫阳天山,你是不是写错了啊?”大汉听了老者之言,只是嘴一撇,对老者的毫无识见不屑一顾。
长风镖局的李镖头老远看见有条幅挂在人的肩头,也围过来看,还大声问道:“喂,汉子,你扛得是什么字啊?”旁边人答道:“是‘寻找仰天教’,李镖头,你行多识广,可知道这仰天教是干什么的?”
李镖头一愣,惊道:“仰天教?这仰天教可是江湖的……”李镖头说到这里觉自己漏了嘴,马上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不知道。”然后回身就走。
辰州其他江湖人见了仰天教三字,也无不色变,仰天教曾在三十年和十年前大举入侵中土武林,江湖中人当然都知道厉害,但谁又敢上前去问?仰天教何等实力,要先摸摸自己几颗脑袋才敢来多事。
在围观的众人之中,有两名家仆打扮之人交头接耳之后,一人则仍紧跟着大汉前行,另一人急匆匆而去,在街尽头一拐弯就不见了。
大汉对众人所说都无所觉,仍是抬头挺胸地走,来了兴致还大喊几声:“寻找仰天教,老子要寻找仰天教喽。”
众人见大汉也没有其他什么新花样,心想这肯定是个疯子,于是渐渐散去。这时迎面走来一位年轻人,身穿白衣,一尘不染,虽是春季,但手中已拿一折扇,在手中轻轻摇晃,此人正是‘插花剑’欧阳镜。
欧阳镜轻摇折扇走上来前,向大汉道:“这位老兄,你可知仰天教是什么教派,就大喊着要加入?”
大汉一瞪眼,道:“干你什么事,少来管闲事,要不然老子打你个满脸开花。”
欧阳镜一笑,道:“......
这仰天教倒和在下有些渊源,我也正在寻找,所以上前来打听一下。”
大汉道:“这仰天教是天下第一大派,我当然要加入,入了仰天教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江湖中还不是我说了算?小桃红那小妮子总嫌俺没本事,如果我入了仰天教,她再来找我,我都不要了。
欧阳镜不由笑道:“看来老兄胸有大志,在下算是见识了。不过加入仰天教恐怕没那么容易,听说还要有过人的武功才行。”
大汉自信地叫道:“俺从小就练武,平常七八个人都不是俺的对手,仰天教就缺俺这样的人。小子你别挡道,等老子改天入了仰天教,小心打破你的头。”
欧阳镜笑道:“要打破我的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大汉不知好歹,见欧阳镜只是一公子哥的模样,上前就是一拳。欧阳镜一伸手用两根指头点住大汉的脉门,略一用力之下,大汉感到手臂酸麻,心叫邪门,然后抬腿就踢。腿刚伸出去,只觉眼前一花,对手已然不见,不知为何,自己双腿一麻,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大汉从地上跳起来,叫道:“小子,你他妈趁老子不注意,用暗器。”
欧阳镜心暗道,对付你这样的莽夫,还用什么暗器。又恼大汉口中不干净,仍是面带微笑,一脚将大汉踢倒在地。大汉捂着肚子半天才起来,这时知道面前这位公子哥,看起来文弱,其实本领比自己要高得多。
大汉边向回走,边向欧阳镜叫道:“小子,你等着,等老子入了仰天教,看老子怎么治你。”然后狼狈逃窜,连原来扛的大竹竿也不要了。欧阳镜冷笑一声离开,不过他感觉事起突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究竟不妥在哪儿,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大汉见周围已没人,一溜烟跑到一处茶馆,等了一会儿,一位黄面人也来到了。大汉擦擦头上的汗道:“这位爷,您老这四两银子可不好挣,我还挨了一顿打,我看您至少要给我五两银子,一两作我的医药费。”
黄面上当然就是初七了。初七只是略微一笑,道:“壮士,当初说好是四两,当然还是四两银子,如果一点危险也没有,那这银子就太好嫌了。”大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如此轻易就可得四两银子,认为还是比较划算。接过初七手中的银子,又道:“好,四两就四两,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您老尽管再找我胡二。”
初七用胡二投石问路,四处公开找仰天教,果然引起了仰天教的注意,他跟在胡二的身后混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两名相互嘀咕的家丁,也见到了欧阳镜惩治胡二。等胡二回来时,初七尾随欧阳镜来到城西关,看见欧阳镜进入一家大院,院门上方匾额写着“荆府”,院内树小墙新、大门刚上了漆,显然是刚建成的。初七暗想,既然是荆府,主人当然是姓荆了,难道是欧阳镜的师傅“鹤飞九天”荆怒鹤也投奔了仰天教?
春天的夜里还有些凉意,很早大街上就没有了行人。初七换了一身夜行装,带上黄皮面具,出了客栈,直奔城西荆府而去。
初七不敢大意,先侧耳听院内没有人声,才一纵身“滚”过墙头,在下落时双手撑在墙上,轻轻落在地上。这是他和王彦所学,在翻墙时并不一跃而过,更不能站在墙头观看动静,而是将身体横起,如同一根木头从墙上滚过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敌人的注意。不过这一招是王彦为探听敌情所用,如果知道初七用在偷入他人宅院,就不知如何想了。
由于院落是刚建成,并且院内空间极大,还有一些枯草没有来及清除,初七潜行之后就伏在一堆乱草之中。
初七......
暗叫天不作美,当下正是皓月当空,夜色虽美,但不利于他这夜行之人。并且初七不知荆怒鹤、甚至是那个年龄小但武功高的秦雪是否也在,不敢轻易靠前。
这时房门一开,从中走出两人,为首一人正是名动武林的“鹤飞九天”荆怒鹤,后面相随的是他的得意弟子欧阳镜。两人走到院中,在早摆好的小桌前坐下,马上有仆人上前沏茶倒水。
荆怒鹤以手捻须道:“镜儿,我看今日这莽夫公然寻找仰天教之事,未必是偶然,或许有人在背后指使。”
欧阳镜道:“徒儿也有此想,如果有人指使的话,会是什么人呢?”
荆怒鹤道:“仰天教虽然实力强大,但也树大招风,我们已在江湖中略作传信,以观江湖人士的动静,说不定有人在辰州探听到什么消息,所以会到此处试探。”
欧阳镜道:“师傅请放心,徒儿行事非常小心,今日我并没有公开我们仰天教的身份,围观之人也没有我认识的。应该不会暴露仰天教的处所。”
荆怒鹤点头道:“既然如此,倒可能是我多心了,此事你再查访一下,必要时找到打旗之人,但在得出结论之前,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这时有人笑道:“没想到荆香主师徒有如此雅性,在此赏月饮酒遣情。”初七从草缝中望过去,见来人正是秦雪。
荆怒鹤师徒两人站起,荆怒鹤笑道:“秦公子见笑了,我师徒二人正在谈我仰天教之事,今日月朗风清,秦公子请过来小坐。”
秦雪笑道:“那本公子就不客气了,荆香主师徒如此兴致,只是不知在谈论何事。”
荆怒鹤笑道:“我们也无他事,正是谈近期入门的唐风。这唐风和我师徒倒也有些渊源,小徒也曾和他交过手,只是当时他武功还难以入流,不想今日教主竟然对他如此看重。”
初七听谈到唐风,不由支起了耳朵,听荆怒鹤所言,唐风在仰天教深得信任,也得到了教主的赏识,甚至让荆怒鹤为自己的弟子欧阳镜有些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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