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高价出售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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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听到门内有人吟哦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佳宾,鼓瑟吹笙,既然是鹿老人的真迹,快快请进府来。”初七刚进门就见到一位员外正向外走来,见到初七就问:“就是你带着‘隐鹿’来的?”
初七暗笑,都说这陵秋雨为人儒雅,但听到心仪之物也坐不住了,道:“是小人在一名青年人手中所买,只是不知真假,才到府上请教。”
等两人入了屋,还没来及落座,陵秋雨道:“你所说的‘隐鹿’呢?快取出让老夫一观。”
初七却是不急,坐下后,喝了口茶,才从怀中取出‘隐鹿’,轻轻展开在桌上。陵秋雨就趴在桌子上仔细看了一番,激动地道:“君子诚不我欺,这正是鹿老人作画的技法,尤其是竹林中的鹿,确是鹿老人所画。”
他正想伸手取过来,初七已将画卷了起来,拱手道:“多谢陵老爷指点,让在下得知这确实乃真的‘隐鹿’,不胜感谢,江野鹤就此别过。”
陵秋雨出手如电,一把拉住初七道:“江兄弟别走,不知这幅画让给我如何?”
初七摇摇头道:“这是在下在一位青年手中花二十两银子买得,岂能轻易送人。”
陵秋雨道:“既然能买,当然也能卖,老夫确想购你手中画,只不知你出价多少,一百两银子如何?”
初七暗想,这陵大侠果然是求宝若渴,自己随口一说二十两银子所买,他张嘴就给一百两。但初七此来不是为卖真画来的,陵秋雨就是给一千两,他也不会卖。初七装模作样地道:“既然是真画,我当然不卖,都传闻此画中藏有秘密,我如果真能找出秘密,岂是一百两银子的价值。”
陵秋雨道:“不过这‘隐鹿’不知多少能人异士都未看出其中的奥妙,并且你手持此画,恐怕还会受江湖人的追杀,我劝你还是将画卖给我为好。”
初七笑道:“真画我是不给你的,你若真想买,我有临摹的画一幅,只卖你十两银子,你要是觉得太贵,五两银子也行。”
陵秋雨道:“你就不怕我强留你的画吗?如果陵某出手,哼哼。”
初七笑道:“‘儒侠’陵秋雨,在下早有耳闻是武林谦谦君子,家中藏品虽多,但从未听说有一件是抢来的,阁下怎是抢画的无耻之辈。”说完从怀中取出李吉临摹之画,道:“陵老爷请看,这画和真画相比基本没什么差别,不如买下此画,即能研究,也能避开江湖中人的争夺。”
无论陵秋雨如何说,初七坚持不卖,陵秋雨无奈之下,只能花了五两银子买下赝品。最后还道:“江兄弟如果有一天回心转意,一定再来找陵某。”
在下午的闹市上,初七摆了个摊子,将假画摆出来,大声音吆喝道:“众位乡亲父老,在下江野鹤,路逢贵地,有几幅藏宝图出售,每幅画只售三两银子,每人只能买一幅,售完为止。”
众人听见是藏宝图,登时围了过来,初七打开一幅,大声道:“此画叫‘隐鹿’,是我从一位青年手中买得,一共七幅,当然只有一幅是原画,只是混在一起已分辩不清。”
有人道:这是什么藏宝图,连个路也看不出,蒙人的吧。也有人道:藏的是什么宝啊,三两银子也太贵了。
初七笑道:“各位有所不知,这‘隐鹿’可是大大有名的藏宝图,是当年鹿老人画的,不知多少人为争这幅画打得头破血流。我本有八幅画,刚才陵秋雨陵大侠要了一幅,所以现在只有七幅,不过陵大侠可是花五两银子买的。”
这时一位后背长剑之的长须人上前,道:“不用卖了,这画我全包了。”
初七笑道:“这位朋友果然是识货之人,......
不过我刚才早已言明,每人只能买一幅,我只能卖给您老一幅。”
长须人不由笑道:“天下岂有你这样做买卖的,这样吧,我以五两银子一幅的价格买你的‘隐鹿’。”
初七摇摇头道:“我只卖三银一幅,绝无二价,你可以用五两银子从其他人手中收回,不过我这卖画之人只能向你卖一幅。”
其他人见一幅画只需转转手就可以赚二两银子,登时拥上前来争相购买,初七这六幅画顷刻间全卖了出去。但只有两人以五两的高价卖给了长须人,其他的则如获至宝,要回家好好研究研究,连‘儒侠’陵秋雨都要买的画,当然是宝贝。
初七用八幅假画卖了二十六两银子,他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趁大家乱的功夫,转身离开。但走出不远,初七感觉似乎有人跟踪,他假装施施然走在大街上,在转弯时猛然回头,果然那长须人跟在不远处的后面。

初七当然不怕人跟踪,但他担心会影响到李吉,于是直接走出了东城门。待出城不远,初七施展轻功,在城墙外围城转了一个大圈,找个僻静处将脸上的颜色洗掉、假胡子去掉,把拐杖折断扔掉,他穿得衣服极为普通,满大街都是,根本不用更换。初七绕到西门重新进城,买了些酒肉去找李吉。
刚到李吉家门口,就听到李吉的浑家正在埋怨李吉:“你在谭州城就没什么朋友,现在来个朋友我也替你高兴,但你交的是什么朋友?到家大吃大喝,还白白让你画了那么多画。现在家里还买米的钱都没有了,你还借钱供人吃喝,以后难道不还?一个大老爷们没本领挣钱回家,还让老婆陪你挨饿,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初七敲敲门,李吉垂头丧气地开开门,见是初七,十分尴尬地勉强笑道:“初七兄弟,你这么快回来了。”
初七进门后,先将门掩上,然后道:“李兄,我在此耽误你这么长时间,还惹嫂子生气,在下实在于心不忍……”
李吉截住话道:“妇人之见,你别见怪。”
李吉的老婆听李吉如此说,板脸垂泪进屋去了,然后使劲将门“砰”地关上。初七又道:“李兄,我有些不好意思张口,还需要你再帮我重画十幅临摹画。”
李吉听了先是一呆,面有难色,但又笑道:“兄弟如此看起老哥,我再画十幅何难。你稍等,我这就去研墨。”
初七一把拉住李吉,诚恳道:“李兄为人,实在让小弟佩服。不过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兄家庭不和,否则我会寝食难安。”说完从怀中取出银子,道:“刚才李兄所画的七幅画,我已经代你卖了二十六两银子,刚才买了一些东西,还有二十五两银子,现在交还给你。”
李吉吃惊地望着初七,二十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每天出去设摊卖字,只能挣些铜板,银子根本没收到过。一个小康之家一年的费用不过约五两银子。二十五两银子,足够他做个小买卖,不愁养家糊口。
但李吉只是犹豫一下,就马上推还道:“兄弟,我见你满面风尘,定是有非常困难之事,这银子我不能收。况且你我相交时间虽然很短,但我知道你的为人,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绝非是贪图银子。”
初七打心眼里佩服李吉,虽然他令人觉得迂腐、穷酸,但他有一棵纯洁的心,在自己处境艰难之事,仍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艰难的生活仍未摧毁那根读书人的傲骨。
初七笑道:“李兄不要见外,这是你的画资,理应归你所有。至于我,你再送给我十幅画就可以了。”
李吉本不想要,但听初七如此一说,心中释然,再说他确实需要这笔......
钱,推让一番之后也就收下了。
这时李吉的浑家对初七态度大为改观,下厨为初七做了一桌好菜。李吉问道:“我的画价钱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绝卖不了这价格,不知兄弟用了什么办法。”
初七一改嬉笑的表情,正色道:“李兄,此事关系武林中事,你和嫂夫人绝对不可将我来之事告诉他人,如果有邻居问,你就说我是你亲戚,你随便编个名字即可。至于卖画之事,也绝不可说是你画的,否则可能带来杀身大祸。江湖险恶,我或许不该来打扰你,更不该因画的事又将你牵连其中。”
李吉不以为然地道:“你我既然是兄弟,就不要见外,当年我误入歧途,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我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人。至于画的事,我绝不告诉他人就是了。”
初七怕引来别人注意,到凌晨时分才和李吉告别,牵马悄悄出去,等城门一开,立即打马出城。不过他没有再向南走,而是向北一折,去了常德。初七在常德故技重施,自己又留下一幅假画,将其余九幅假画均以五两银子卖出,自然又打出“儒侠”陵秋雨也曾买画的招牌,如果陵秋雨知道初七到处以他做广告,估计要气得胡子直翘。不过在常德卖画时,有狂徒捣乱,被初七用拐杖狠狠教训了一顿。
初七由潭州去常德,目的是造成一种去江陵的假相,以甩开追踪的秦雪、欧阳镜等仰天教诸人。初七由常德出来时,已有了四十五两银子的巨资,去神刀门的路途不再担忧花费问题。
天气已是初春,路边的大地微绿、细雨如丝,风也变得柔和起来。初七行走在春天的路上,随着距黄柳镇越来越近,心情也不由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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