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承宣使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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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默默骑马行在大路上,不知去何处寻找李不凡。他打算先回空云寨,向一众兄弟打听、商量,空云寨那么多兄弟,他们有一些以前长年在江湖走动,或许会有李不凡的消息。
几天后,离庐山已经很远了,他原以为距离可以消减他和江宛歌分别的痛苦,但无论他走多远,他的心仍在因为别离而伤痛。正当初七行经一个小镇时,他听见一片嘈杂之声,近前看见两个汉子正在殴打一个老头,老头浑身破烂不堪、头发散乱,身体蜷成一团,还死死双手抓着一个馒头。
初七本心情悲伤,任何闲事也不愿管,但见这位老人可怜,不禁劝道:“两位大哥,不过是一个要饭的老者,你何故打他?”
一个汉子回过头来,见初七手牵骏马、后背大刀,忙解释道:“这位爷,您有所不知,这个臭要饭的老头三番四次的来偷我的馒头,我实在气不过,所以才打他一顿,免得他再有胆到我那儿偷馒头。”
初七道:“算了,不过一个馒头,我给你一文钱,把他放了吧。”初七的怀中还有一些当初在江州城为江宛歌做云灯买纸、布的余钱,初七手摸铜钱,心中有些感慨:不足一月的时间内,他的命运已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汉子接过一文钱,道一声音谢后走了。老乞丐头也不抬,只是双手抓住馒头使劲啃。
初七叹了口气,仍是上马而行。但行不多远,他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回头望去,却是那名老丐。初七从怀中掏出钱来,仔细看了看,只剩下了九文钱,他取出两枚扔给了老丐,老丐也不接,只是眼直直地傻笑着望着他,初七这才发现,这老丐还是个疯子。
初七下马将那两枚铜钱捡起来,又从怀中取出两枚钱,掰开疯丐的手,放了进去,道:“老人家,你是不是与亲人走失了,你就在这里不要远离,你的儿女会找到你的,这四枚钱你用来买馒头吃,你给他们钱,就不会挨打了。”
疯丐把手中的铜钱扔在地上,仍是傻笑道望着他。初七无奈,只能买了几个馒头交给疯丐,老丐疯得连钱都不认得,但他还认得馒头,也不嫌热,一古脑地塞到怀里。
初七这才上马而行,但他走出了很远,回头竟然发现疯丐仍跟在后面,痴痴地傻笑道望着他,见初七回头,还含混不清地道:“有馒头吃,我跟着你。”
初七却是大为惊诧,刚才虽然只是漫马而行,但速度也是极快,不知这疯丐是怎样跟得上自己的。莫非他是一位隐世的高人,或者是和慕铁雄相识,再来找自己寻仇的。但他马上摇摇头,这根本不可能,无论是隐世的高人或寻仇之人,也不可能化装成这样任人欺凌。
这时疯丐从怀中取出两个馒头,分了一个给初七,痴笑道:“饿,吃馒头。”初七顺手接过来,疯丐高兴地如同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初七问道:“老人家,你从哪里来的?”疯丐听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然后用手使劲捶打自己的头。初七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老人家,不知道就算了,快吃馒头吧。”
初七下了马和疯丐步行,在前面不远就是虔城。初七暗想,终于快回空云寨了,他甚至已想到众兄弟们对他热情迎接。只是他没料到空云寨在他走后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是这些变化,让初七和大宋名将岳飞结下了深仇,也影响、造就了他慷慨悲歌又充满奇遇的一生。
空云寨在击退黄樵官兵的进攻后,众头领在庆贺大胜之余,难免有些得意忘形。众人之中心态变化最大的是彭铁大,攻打县城、防守山寨这些令空云寨名扬天下的事,都是以李洞......
天为主,甚至有人投奔时知李洞天而不知彭铁大。彭铁大虽知在很多方面,自己不如李洞天,但作为大寨主,手下人声望强过自己,心里总觉不舒服。彭铁大只能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让兄弟们知道,我彭铁大也是真正的英雄。当然彭铁大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绝不会通过打压李洞天来抬高自己。
这时有人提出,空云寨人才济济,兵丁众多,仅是一山寨已是难以施展抱负,应该再次攻打虔城,占领虔城才能进一步扩大影响,壮大自己。李洞天对此事极为反对,在他看来,众人聚于空云寨是被逼无奈,不是想造反得天下,并且一旦占领虔城,就会引起朝廷的重视,一则自己的实力恐怕难以抵挡朝廷的大军,二则目前金宋交战正急,空云寨不应拖民族战争的后腿。

但彭铁大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朝廷的精兵尽在宋、金交战前线,空云寨可以趁机发展。一旦战事稍平,空云寨仍未得到壮大,很快会被朝廷灭掉。当然他也存了私心,占领虔城也是他彭铁大扬名、摆脱大寨主尴尬地位的机会。
兄弟二人首次出现大的分歧,山寨众首领也意见不一,但大多同意彭铁大的意见。李洞天见苦劝不成,只能和曹飞龙留守山寨,彭铁大和诸位头领攻战虔城。
黄樵因为剿匪不力,已被朝廷革职,当地官兵也是人心不稳,山寨部队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占了虔城。彭铁大广撒英雄岾,不长时间就召集了陈隅等人入伙,与原来的首领号称“八大天王”,气势一时极盛。
宋朝最虽然在对外作战方面一直犹豫不决,但在镇压内部起义方面是毫不留情。在接到虔城土匪起事之后,宋高宗龙颜大怒,竟然在前线急调时任神武副军都统制的岳飞前往虔城剿匪。
建炎四年,承宣使岳飞大军挺进虔城一带。虔城内众头领得到消息,也各有不同意见,当然还是主战派居多,彭铁大向众兄弟道:“我们空云寨曾轻易击败官兵,如今城高粮足,兵丁众多,正是再次打败官兵,扬我空云寨之名的大好时机。人们都言岳承宣智勇为天下第一,我们今天如能破之,岳承宣且败,他人若何?”
彭铁大因为前一阶段的胜利让他头脑发热,明显对困难预料不足,他同时命令军情暂不向李洞天透露,他要在脱离李洞天的情况下作战,要树立自己的威名。但他没有意识到,他所遇到的不是地方官兵,而是大宋最精锐,即使金兵也为之胆寒的岳家军,他的对手也不再是黄樵,而足以记入历史的千古名将岳飞。
岳飞率二万四千余精兵到达虔城,彭铁大的的先头部队与之一战即溃。随即宋兵大举围城,有专门的神箭手,将彭铁大放飞的信鸽一一射杀,断了与城外的联系,然后派说客去见彭铁大。彭铁大回答说:“为我语岳承宣使,我宁败也绝不肯降!”
在劝降不成后,岳家军在夜间手持盾、刀,架起云梯全力猛攻。就算是比虔城更坚固十倍的城墙,比这里更猛烈十倍的劲箭,比寨兵凶悍十倍的金兵,岳家军也不曾后退过。宋兵甘冒矢石,几乎在寨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挥刀顺云梯而上,寨兵没想过宋军的进攻如此猛烈,如此迅捷,战斗力如此强悍。彭铁大曾以为利害无比的弓箭和城墙在岳家军面前不堪一击。
岳飞率大军入城,将彭铁大和郭木活捉,而李胜、陈隅等人皆战死。
但岳飞占城后,立即安排部分兵丁换成空云寨的衣服,站在西城墙上,另一部分兵丁在西城外高声叫喊,装作要攻城的模样。
岳飞将临时的指挥所设在当初的县衙内,彭铁大被......
缚于岳飞面前,岳飞道:“彭铁大,你不顾皇恩率众造反,已是死罪。你虽是匪首,但皇恩浩荡,只要你能真心归附,并招降空云寨李洞天等人,可饶你不死。”
彭铁大抬头哈哈狂笑:“岳飞,你太小看我彭铁大,我虽然是一打铁匠出身,但也知道忠义二字,想让我去招降兄弟,你去做梦吧。”
岳飞怒喝道:“无知匪类也敢谈忠义,你既然身为大宋子民,就应当以忠为念,报效国家,你竟然妖言惑众、起兵作乱,不知三纲五常,有何忠义可言?”
彭铁大恨道:“朝廷只知欺压良善,去年大灾,我们虔城饿稃遍野,又何曾看到皇恩?我们忠的君哪里去了。正因为民不聊生,官逼民反,我们空云寨才能短时间聚起万人,对这种昏君怎能忠心……”
岳飞不待彭铁大说完,断喝道:“彭铁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是降还是不降?”
彭铁大大笑道:“岳飞,你只能去吓那些胆小的鼠辈,我空云寨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怎么会有降将。”
岳飞知道趁现在起兵要去空云寨,见彭铁大至死不降,道:“先押下去待斩。”
两兵丁押彭铁大出帐,到门口时,彭铁大回头道:“岳承宣使,我知道你素有美名,我空云寨兵都是穷苦无奈才造反,如有降者,还望善待,你不要滥杀无辜。”
岳飞凝视彭铁大片刻,道:“好,我答应你。”
这时旁边的一名官员过来道:“将军,恐怕此事我们还要再请示朝廷。”
岳飞挥挥手,道:“我估计李洞天的部队就快要到了,我们还有一场更激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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