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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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玉堂的小院,三兄弟置酒对饮,苏雪儿恬淡如水,静坐相陪。
又饮了一杯,老二白玉台笑道:“端了那孙胖子,从此倒少了个好去处!”
大哥白玉楼怪他言语粗俗,瞪了他一眼,可他如同未觉一般,满满饮下一杯美酒,还咂巴咂巴几下舌头,道:“老三你这小子,怎么什么好东西掩着藏着,喝了逊河香,叫我如何还能喝其他的酒?而喝了你收藏的逊河香,外面流传出去的逊河香又如马尿一般,难以入喉,唉,还是趁你今天大方多喝一点吧!哎,我说苏雪姑娘,你也多喝一杯,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恐怕老三不会拿来。”
苏雪淡淡一笑,却也大方相应,并不恼白玉台自来熟的套近乎。不仅不恼,还端起精致的青瓷杯,轻轻地品了一小口,便闭上一双柔美的俏目,似乎沉醉其中。
白玉堂举杯与白玉楼对饮一杯,不禁也有些陶醉。这个时代,生产力与隋唐相当,而蒸馏酒却是宋代的产物,是以人们还没有发明蒸馏酒。不过,这个世界灵气充沣奇果无数,因此有太多极品佳酿,甚至多年陈酿,所缺的,只是一步现代的猪都会的蒸馏而已,何况白玉堂这个前世的酒鬼,当然,试验一般不断地创新勾兑,把简单蒸馏勾兑得复杂化加以掩饰,却是必不可少的。
蒸馏酿酒,却是白玉堂不想送给白家的少数几样东西之一,毕竟,自己要发展,还得留些手段。再说,白家只要把自己送的那些创意做好,已经是富可敌国了,更多,也未必会珍惜。
逊河香,是白玉堂给蒸馏酒起的名字,清澈纯净,凛冽刺喉,醇香可口,回味绵长,如深涧清泉般泠然,又如亚马逊河那样猛烈,还带有果子的原香。
因为这酒的生产,基本是白玉堂自己动手,所以产量实在少之又少,就算白秋霜,亦不能敞开供应,何况白玉台。流传出去的几瓶逊河香,几乎如同传说中的精灵泉水一般,被人天价收藏。如此打出名气,倒是出乎白玉堂预料。
白玉堂又为大家满上,然后举起杯,道:“大哥、苏姑娘,此次虽然情非利己,不过咱们兄弟却是乱了白家的规距,毁了白家信誉。规距不可乱啊,一次两次,凭着白家的威望势力,尚无大问题,可世人又哪是傻子?久而久之,谁不害怕,又有谁敢依附白家?又有谁敢在白家做生意?所以,就算最鼠目寸光的世家,亦不会自废规距。苏雪儿姑娘,请你委屈担下这次下毒的罪名,从此跟大哥隐居去吧。”
“世家世家,传承千年,凭的不是一个稀世强者、绝代宗师,凭的不是一个天才天骄,凭的不是财富武力,那凭什么?最根本的,一种精神,那就是守护!守护家族,守护家族的老人,守护家族的女人,守护家族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守护家族的传承,制度,正是传承之一。家族的传承,是人的传承,更是制度的传承!还请苏姑娘见谅!”
“啪啪啪,”三声掌声传来,然后是轻轻地叩门声,一个文雅的声音道:“好一个家族的传承,是人的传承,更是制度的传承!说得精彩,难得小三小小年纪,却如此明白,唉,二叔也是四十之后才明白之个道理,差之远矣!”

白玉堂对三人道:“你们进房内避一避。”
白玉台恼道:“凭二叔的修为,如何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再说,二叔还听见了我们的话。”
白玉堂苦恼地抱着头,道:“大侠,知道你在这里跟看见你在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事!”
白玉台还待说上两句,却被白玉楼扯着进了屋,避在门后。
白玉堂将二叔白秋风迎进来,叔侄俩沉默不语,坐在小亭中。
“哈,我说小三怎么能说出如此深刻的话,原来是有如此美酒之助啊。深涧大河稍逊香,流到扬州绵绵长。只怨仙童不经意,从此人间愁断肠。……”白秋风吟出当朝大学士,号称人间酒仙的崔乐天之诗,闭目呻吟,仿佛回味无穷。
好酒是好酒,要知道这原酒,就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又经过蒸馏勾兑陈酿,如何不好?
白玉堂大笑道:“好诗,好诗,据传皇上偶得两瓶逊河香,赐了一杯给人间酒仙崔乐天。崔公饮过此酒后,竟泪流满面,怅然而作此诗。皇上不忍,遂将已经开封的那瓶逊河香赐予崔公,此真是酒中佳话。如此好风好景,又得二叔念此好诗佳话,还真是对酒当歌?哈,园中青梅初红,鲜美可人,圆圆,将这酒壶酒杯收起来,快快摘一盘最红的青梅来,请二叔品尝!”
白秋风愕然,道:“不是对酒当歌吗?”
白玉堂笑道:“梅子也不错!”
白秋风道:“我不吃青梅……”
白玉堂道:“侄儿知道,所以请二叔吃红梅。”
白秋风道:“我也不吃红梅,你知道的……”
白玉堂轻轻地说道:“所以,我才请你品尝啊……”
…………
白玉堂与白秋风相对而坐,亭外小池清澈见底,白秋风手中捏着一个鲜红亮泽红梅,一股股清泉从口里泌出,也不知道是馋酒还是酸梅。
白玉堂也拾起一颗红梅,轻轻咬了口,双眼半眯着,道:“二叔,你也尝一尝啊,酸酸甜甜就是我!”
白秋风沉吟道:“酸酸甜甜就是我?”沉吟良久,才一狠心将梅子送入口中,才咬了一口,便将两眼闭得死紧,许久才回过气来,大声道:“是你,而不是我!”
白玉堂大笑,道:“酸酸甜甜,感觉如何呢,二叔?”
白秋风眼睛一亮,苦笑了一声,道:“原来你都明白了,二叔还想瞒一回呢,想不到多吃了这番苦头。”
白玉堂笑道:“二叔,你真相信孙胖子在我们兄弟面前敢瞒下什么东西?再说,在这河口城,没有二叔的吩咐,谁敢动咱们兄弟呢?”
白秋风摇摇头道:“真没想到你会掺合进来,还这么直接,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白玉堂又拾起一颗梅子,送入口中咀嚼,半眯着眼,道:“二叔,真有必要么?”
白秋风似乎已经没有味觉,拿起一颗半青不红的梅子一口咬下,也不见眨眼,道:“必须!”
白玉堂道:“难道,世家高门,就容不下一点自由的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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