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十节 昔日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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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迪基亚位于商业联盟的南部,是一个有着天然深水港的海滨城市,它的东北部是高大的赫斯特山脉,东南面和卢瑟帝国交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数百年来一直战火不断。大约十年前两国签订了和平协议后,劳迪基亚已渐渐变为一座发达的商业城市,这里每天都有大宗的商品被装上货船再运往卢瑟帝国、尤斯凯帝国和其它地方的一些港口。
戴弗妮家位于贵族区,这里街道很宽阔,四面的围墙很高看不出里面的情景,只能透过树梢隐约见到一处处朱檐大瓦。
众人刚一看到大门,戴弗妮就朝门口的人丛飞奔了过去:“外公!妈妈!我回来啦。”
大家都受到了热情的欢迎,除了兰博和杰克——他们默默地搬着众人的行李,晚餐是不是丰盛,兰博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和府中的仆人一起用餐。兰博对此早习以为常,只有在凯依侯爵家时,他才和这些大人物一起吃饭。
晚上,兰博和杰克睡在一起,他们两个已经很熟了。两人的经历有些相似,杰克来自商业联盟的北方,父母都死于战乱,遇见兰博前他已经在外面流浪了四五年。兰博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部分经历,杰克听了对他非常崇拜,同时也对将来充满了无比的向往。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戴弗妮的外公伯纳特侯爵才派人来找兰博二人。
这是一个白发银须的老人,双眼有神,腰板笔直,长相很威严。“你是文森特吧,戴弗妮已将你的一些事跟我说了,你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老侯爵说话声音很洪亮。
“您过奖了,我不过是碰巧认识戴弗妮小姐而已,这一路蒙她照顾,并且又在贵府中打扰了一天,真是非常感谢!”兰博带着杰克认真地施了一礼。
“你们不必这般拘束,我们家的人没有一个看不起平民百姓。我已答应戴弗妮收留杰克,外面世道不好,不如你也留在我家中吧?”伯纳特侯爵说道。
“大人,谢谢您能收留杰克,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而我,则想趁年轻时在大陆上四处看看,长长见识。”兰博婉言谢绝了伯纳特侯爵的好意。
“是吗?你的想法和我那死去的女婿一样,只是眼下世界看上去虽然很平静,其实却危机四伏暗潮涌动,离大动荡时代已不远了。你真的不考虑留下吗?”伯纳特侯爵在官场中打滚几十年,对时局非常了解。
“大人,我的看法和您有些不同。我只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在乱世中,我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许多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正等着我去解救,在我看来,乱世也许是磨练一个人的最好地方。”兰博时刻不忘摩那监狱中的拉马克等三人,那是他的最大动力。
伯纳特侯爵听了很吃惊,这个年轻人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看来他以后决非池中之物,于是他也不再强求:“你先安心地在这里住下,一个月后再和戴弗妮一起回学院吧。”
“大人,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来这里有些私事要办,而且我不习惯于受到太多的约束,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外面野惯了。”顿了顿,兰博又补充道:“您是位让人尊敬的好人,我一定会常来看您的。”一方面,兰博不想过多的麻烦伯纳特侯爵,另一方面,兰博不想见戴弗妮她们,和这些贵族在一起,他常感到自惭形愧。
回到住处后,兰博传授了一些武技和斗气的基础知识给杰克,他让杰克安心待在这里练好武技,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他,又吩咐了一些做仆人的注意事项后他才离开。兰博没有当面向戴弗妮告别,那会让他徒增伤感。
离开侯爵府后,兰博在平民区的一个小饭馆里很轻易地就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拉马克先生在劳迪基亚实在是太有名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这里的每个人对他的事迹都耳熟能详,他是年轻人崇拜的偶像,是年长者心目中的英雄。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兰博居然刚从拉马克先生家中出来——伯纳特侯爵是他的岳父,戴弗妮是他唯一的女儿。
拉马克先生以前是劳迪基亚城的城守,后来是商业联盟南方军团的统帅,他三十岁成名,一生鲜有败绩,很多次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在和卢瑟帝国的战争中,他运用自己的智慧粉碎了敌人一次次对劳迪基亚城的进攻。最后一次战争,由于内奸的出卖,拉马克先生带领的部队陷入了重围之中,为了给主力部队争取撤退的时间,他英勇不屈亲自断后,终于力战而死,那年他才三十五岁。为了表彰拉马克先生的功绩,在劳迪基亚城的中心广场上,人们为他塑造了一座巨型雕像,一直留存至今。

兰博当然知道拉马克先生没有死,可是他也不敢对别人说,要是让人知道了拉马克先生还活着,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也许他马上就会被秘密杀了灭口吧。
中心广场上,拉马克先生的雕像就矗立在正中间,他全身盔甲手握长枪骑在马上,显得那么的年轻,那么的意气风发。看着眼前的雕像,再回忆起和拉马克先生一起待在摩那监狱的日子,兰博眼睛立即湿润了,那位慈祥的长者教会了他无数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足以让他受益一生。而受了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后,拉马克先生才五十来岁,居然已变得那么的苍老!
兰博默默地跪在拉马克先生的雕像前,他恨自己没用,已经逃出来四年多了,却依旧一筹莫展。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在他的旁边跪了下来,兰博自顾自地跪着,思绪飘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孤岛,那里有他的亲人和牵挂,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一切。
“文森特,我们回去吧。”黑衣人是戴弗妮,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咦?是你啊。”兰博连忙站了起来,双膝隐隐有些发麻。
“外公说你离开了,你怎么来了这里啊?”戴弗妮轻声责问。
“你父亲是我最尊敬的英雄。”兰博此时还不想让戴弗妮知道自己和她父亲的关系。
“我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那年我只有一岁多…”戴弗妮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难过了,你应该善待自己让自己活得更好,这可能是你父亲的最大心愿,我送你回去吧。”兰博扶着戴弗妮的手臂,让她慢慢站起来,戴弗妮的肌肤是那样的柔软和细腻,这是他每一次与心目中的女神靠得这么近,不过此时兰博心中一点杂念都没有。
伯纳特侯爵对于兰博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早就有人给他送来了戴弗妮的讯息。
当天晚上,兰博见到了拉马克夫人,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多一点点,和戴弗妮同样美丽,不同的是她显得端庄成熟一些,漫长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兰博暗想: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活着,也许她会和拉马克先生一样苍老吧。
据戴弗妮介绍:她的母亲拉马克夫人一直没有再嫁,甚至连大门都很少出,曾经丈夫是她的全部,而如今已换成了女儿,可能是人生的大起大落见得多了,如今她的心境非常平和,很少有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兰博听后心里非常难受,他很想告诉戴弗妮她父亲并没有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救拉马克先生出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接下来的几天,兰博和戴弗妮等人去了劳迪基亚的博物院、海滩和一些拉马克将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在众人看来,兰博简直是拉马克的狂热崇拜者,他对那位将军的冒险生涯和战斗经历极其熟悉如数家珍,就像亲眼目睹一般,其中大多数甚至连戴弗妮都不知道,很多细节就像是兰博特地讲给戴弗妮一个人听似的。一个讲述,一个倾听,兰博和戴弗妮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很多,是高兴、紧张,还是伤心、忧愁,都能从对方眼中读出。
尽管很不舍,但兰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继续留在这里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当兰博告诉戴弗妮他要离开,并且很可能不会和她一起回圣柯林斯学院的时候,戴弗妮显得非常失落,和兰博在一起的这些天,她早已完全抛弃了以前的成见,真正认可了这个朋友,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好感,不过她并没有作过多的挽留,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有缘他人终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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