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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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转身想回去,却怔怔止了步,自问她负了我什么?我凭什么咄咄逼人?
我抱住头,夜未好觉,头疼欲裂,我疑心自己感冒,手脚无措的摸摸口袋,发现裤兜里有一个小纸包,打开看原来是一小包药,不禁目瞪口呆。
显然那是一包感冒药,因为吴佳清秀得如同斜风细雨的小字写着“白半绿三,口服”。
开包后我心头一暖,见那纸包居然还分了隔层,所谓“白半”,是一颗白药片被分成了两半,隔层里各有扳好的一半,并各有三粒绿色药片,估计是一次的药量,想不到她是如此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看着药片上的淡淡指甲痕我油然感激,有阵汹涌的**几乎令我鼻翼发热,眼眶湿润。
她哪来的药?什么时候给我偷偷塞进兜里的?
我佩服她的神出鬼没和神机妙算,也感动于她的情深。
难道真如她所说,她是一个只爱她所爱为她想为不计得失不奢回报的人?
她应该是常年随身带药,看来她身体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好,可是她做这事之时,到底是忽略我的感受,还是期望我有所感悟?
我再次翻看她的短信,刚才的失落似乎有些变了味,我觉得那语气成了一种叮咛,有些附耳软语的温馨。
那阵温馨使得我热血上涌,太阳**突突跳动,疼得我咧了嘴,只不过很快转化为一阵奇异的笑容。
保安奇怪的看着这个时笑时愁的早出者,象看着一个痴呆儿。
我把包塞回兜里,雨似乎温暖得成了淋浴的暖丝,温和得没有了唾意和弃意,我想起吴佳的发丝,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甘于作她的发里的一个跳蚤,有些难堪的幸福,这是一个人的温馨的龌龊,我不禁摇首自笑。
我心里有些痒痒,揣手在她校外踱着步,想象着吴佳这会一定愁丝难断,忧云绵绵,我有了种洞悉欢乐结局的快乐。
我,可以成就这个喜剧结局,让她一切释然,开颜而笑。
保安怪怪的眼神提醒了我,我才醒悟是我怪怪的服装,埋头一看,李猛那家著名的迪吧徽记在我的胸前鲜艳耀眼,和着衣冠楚楚纷纷进校的学生,我如梦初醒,无地自容。
我捻着贴身半湿的衣,忽然一喜,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
我给吴佳去了一短信:“我昨晚换下来的湿衣服在哪?”
这是个好借口,可是发完后我真的满头冒了汗,那是个塑料袋包着的我的全套行色,由内而外,落到出租车上或岳阳手中倒没啥,就算落到昨晚那教室里也没关系,权当丢了,可是万一落到姜媚手里或者吴佳手里,我只能说:“丢死人了!”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不在我这里,你?”
我大惊失色。这是典型的一忧一喜,忧的是那在哪?喜的是她居然还是要理我,看来反叛率应该很小了,这个岔打得不错,是上天在帮我,可是上天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我的衣裤在哪?
钟岳阳的回答:“不在。”
梅云淳:“鬼晓得!”
陈重:嘟嘟嘟。。。。。。(不接电话自然是老大睡着了,除非“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会与君接”)
我抓耳挠腮,汗如雨下。
吴佳又来一短信:“我想到了,应该在小姜那里,昨晚晾了没取走。”
我也想到了,可这是最坏的结果。
小马早来的短信给我解了围,只是心情的围:“老大,出事了,如方便速给我来电。”
这是用一个灾难代替了另外一个难堪。只不过,相对难堪,毕竟灾难还是要好些,至少,可以遮羞。
遮羞虽好,毕竟是面子上的,可是这次灾难是实在的。
小马焦急的发:“我们的电池出事了!!!”
我很不满他的语气,质问:“电池爆炸了?”
小马镇定下来答:“没有,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的电池被没收了。”
我气定神闲的发:“哦?哪里?”
我之所以镇定是因为可以象憋酒意一样慢慢用语调把刚才的尴尬心情憋回去,其实小马根本不会知道我这头的心情,只是我自己做贼心虚。第二个原因是,被没收的是电池,钱还在,我认为没什么必要担心,即使有些小小损失,本金强大,救援应该无碍。
可是小马告诉我,我们所有分校的电池于昨晚全部被查封没收了,除了两家郊外的。

我不动声色的问:“被没收的货有多少?我们的销售员有被扣留的吗?”
小马答:“大概货物损失在万元以上,销售员大多是他们本校的学生,所以只是做了记录,只有一个学校的被连人带货被扣了。”
“哦?为什么?哪个学校?”
“电子科大,戴军和何正强,从昨晚一直被扣到现在。”
“凭什么?”
“他们因为争执而打架。”
“啊?”这回我真的吃了一惊,“打谁?”
“和保卫处的人打架。”
“神经病!”我瞠目结舌。
和官兵武力冲突为团队建立后绝无仅有,我不是畏惧冲突,只是凭良心说在人家的地头混饭吃还要和人家火拼,实在是输于江湖道义,羞于商业精神。这个戴军如此文绉绉尊礼驯服,怎么竟会如此鲁莽?
我告诉小马:“你和雷逸他们去电子科大,我迟些就来。”
小马问:“昨晚如何?”
我想了想,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必要瞒着他,我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现状:“在外面玩了一夜,我的衣服全丢了。”
小马:“啊?。。。。。。现在全裸着?”
我白眼回他:“我仍在衣服中,另一套。”
我风驰电掣赶回学校,路上短信忽至:“四哥,你的衣服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来拿?我等你哦。”
这是姜媚发的,我困窘万分,不过也有些欣然,敝帚自珍,至少我的衣服落实了去处。
我回发:“用快件给我寄过来好吗?”
“。。。。。。”
我本是玩笑,作为对她帮我看管衣服的酬谢,不想这下一道电光打在我的脑海,我脑中一震,为什么不在城市中快送小件货物呢?
小马短信又来:“妈的,雷逸那娃说他仍在床上,说话是从鼻孔里发声,估计昨晚性别置换了。”
我愣了愣,昨晚不是雷逸该和文志鹏、戴军、吴国民、庄子健一伙洽谈么?和谁置换性别?
“和谁置换?”
“当然是那护士,唐。”
是唐黎!我大脑一激灵,象死水微澜,这个名字昨天还能微微牵动我心,今天,却象一块瓦砾扔进了淤泥满塞的池塘,落水无声,粘泥不起。
那,昨天到底是什么节日?为什么我的圈子集体沦陷,陈重、钟岳阳、梅云淳,还有这个雷逸?
王锐呢?他会不会?
我觉得好笑。
我再发信反问小马,破坏这推断的巧合性:“你呢?昨晚干了什么?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那边居然真的“吞吞吐吐”,半响未答,我一阵诧异。
小马索性打了过来,声音有些不自然:“老大,还有一件事,我以为你知道,就疏忽了,刚才说电池的事儿,就没给你讲。”
这会我真的有些奇怪了:“你说吧。”我有意让声音很平缓,平缓得象一切皆知,只等他坦白。
他反而问我:“昨晚,那个小黄,找你没有?”
我问:“哪个小黄?”我真吃了一惊,看来这小子确实有事瞒着我。脑里电光火石一闪,昨晚那么多巧合,是谁在安排?还是我的安排无意中迎合了谁的安排?
多疑不是优点,有时却是优势,女子常常凭借自己的多疑破获恋人的谎言,美其名曰“直觉”或“第六感”。
小马真的吞吞吐吐:“是,是那个叫什么黄小静的,她没来找你嗦?哎呀,早知道我该告诉你的,我还以为她已经给你说了。”
我恼怒的说:“停停停停停,这说法不对,重点不在于她有没有告诉我,是在于你有没有及时通知我。”
小马沉默,最后说:“是我不对。”
我心里一动,问:“她说什么了?她找你?找你干什么?”
小马说:“她说。。。。。。算了,这里信号不好,老大,我先到电子科大去了,见面我再给你说。”
我只好说:“好吧。”
挂了电话,我呆呆发愣,愣的是这小子这样异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谓电池出事,是不是他在背后弄事儿?可是这样支支吾吾,他不怕暴露自己居心么?
那,这个许久不见的黄小静单独找他,究竟所为何来?
事和事之间无法串联,我大脑一团混乱,胃里忽然一阵空虚的绞痛,才令我想起自己今早没有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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