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个世纪初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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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平静的时候原是温柔的,我喜欢称它为“情湖”,我的出生地虽说濒临东海,可我从未真正得到过一次机会用现实的目光来看它。如今就算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大强求了,这不是因为害怕或冷弃,而是让它成为一个永恒的梦吧!等到我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那一天,我的梦还那么年轻,那么可爱.世纪钟声开始响彻云霄,于是我的梦也伴随着我走过一个世纪了.情湖,生命的情湖,有一次,我竟然梦见了它.原以为我是孤独的,像寂寞的海一样,只能借助惊涛的怒吼来发泄它孤凄的痛楚,或者以此来搏得世人的注意.但是不然,在那个充满绿色空气的角落,居然有我那么多的同类,跟我一样年轻有活力,他们个个充满诗情画意,有着迷人高贵的气质.生活惯了如今这个现代化高速运转的世界,那是使人们感到惊讶的,虽只有一面之缘,可能我却深深记住了他们,还有他们用热血和灵感浇铸的枯燥无味令人反感的诗句.下面请充许我把我的梦有条有序的娓娓道来吧!正是:游情湖诗说红浪缘入枫林情醉织梦人我想我是终于亲眼看到那个生命之湖了,可它是什么做的,那么翠,蓝宝石不过如此.它的胸膛那么宽,尽藏着绿色的梦,可它里面的东西那么脆,使我不敢冒然伸手去碰它.情湖漭漭,这儿风平浪静,水光潋滟,我竟被它深深迷住了.渐渐地想起一首诗来:昆明波涛南纪雄,金碧滉漾银河通,天外烟峦分点缀,云中海树入空濛.正当我望景兴叹之际,远处飘悠悠来一只篷舟,像少女的轻移莲步,配上灵灵地柔水,飗飗地轻风,我简直忘乎所以了.想起我是一个男孩,而且有那么点脆脆的,面对这翠翠的湖,心儿也随即被无形的涟漪泛湿了,感觉像躲在绵绵的雨丝下,没有一丝的粗莽,也无须面对俗尘。
小船上站着一位女孩,女孩微微的朝这边笑过来,双眼紧盯着我的脸。渐渐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想避开她,女孩却停止了微笑,也不再那么看我。又弯下腰去,拿起一件东西来,那是一只微型收录机,。她又朝我笑开了,奇怪,这下我不怕她了,女孩随手塞进一张什么东西,少顷,收录机响了,我闻到一首小诗从里面如泉似得涌出来:芳草儿萋萋,心雨儿沥沥,这里的每一个雨季,倾诉织梦人儿的点点滴滴,我有一只收录机,愿把世界的心声牢记。
一诗唱罢,忽听一个声音从哪儿飘近,且带着笑声,“我说你,生来是什么身份的,脑壳子里尽想些蜗角蝇头之事。”我来不及一怔,眼前已有一位女孩坐于船舻了,她面庞清秀,留依劲短发,着一身咖啡色麻料套裙。我忽然闻到一阵类似咖啡因子的香味,正忖着她的衣服或许是咖啡做的。只听拿着收录机的女孩说,“你正从哪儿来呀,又往着哪里去?”她轻叹一声,“这即是我想找的地方呀,你又忘了,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收录机,“人家也有一首诗将录到这里去呢!”我本有离开的打算,但闻她也要念诗,便有意停滞不前,想听她说些什么。只听她道:别了,醉人的咖啡屋,其实我没哭,三百六十五条路,原来有一千种艺术,“世纪之约“本无辜,花红柳绿可重途,是你对世界不服,不是背誓将谁负。
听了她的诗,感觉十分奇怪,曲调明明是哀怨的,可这个人念来却如此流畅,像极了这儿的一波湖水。对了,我想起了湖水,我原是仰慕情湖而来,却为着那些半懵半懂的诗句去劳思费神了。想到这儿,便当即避开了她们。一路红花绿叶,草木茏葱,白云绕顶,泠风切肤,不觉心恍神怡,彻身清爽。恍惚惚又来至一处湖滨,一眼望去,绿意盎然,波光层层叠叠,“具区浩荡波无极,万顷湖光尽凝碧”使然。正想着倘若自己能一辈子生活在这片静谧的湖边那该多好啊!我想我一定不会孤独的,蓦然间发现前方迷迷朦朦的有个人影,看不清那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我急着想过去,但面对那个人真得很不容易,我忖着那一定是个圣人,世上不太可见,于是又庆幸自己能来这儿。不知费了多长时间,总算靠近他了,男孩瘦瘦的,羞羞的,他的脸很美,在我看来它是透明的,我甚至能通过他的脸看清他的五脏六腑。他安然的坐在湖畔,心驰神往的低头写着什么,傍边是深蓝色的湖水,上泊着一艘小船。
“他一定上面坐着让柔水飘漾而来。”我想。男孩锁着眉,凝着神,紧握住手中的笔,于一本厚厚的硬簿上记着。这儿太静了,我能隐约听到笔尖行纸唦唦的声音。我对这个男孩非常好奇,于是继续慢慢地靠近他,想看他写些什么,又怕搅着他走神。正踌躇之际,只听一个声音响起,“你瞧他,才有了些人情事故,劲急着做起文字秀来了。”“他好不容易找了块僻静之地,你又去搅渗人家。”我左右张望,原来湖畔泊着小船上坐着两个男青年,这时,他们也发现了我,其中一个主动招呼我,“嗨!朋友,这儿好玩么?”我笑着向他点头,顺便瞅瞅另一个年轻人,他也正向我微笑呢。我觉得他们很友好,便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呀?”奇怪的是他们却不理我了,自顾忙着交谈什么,我正纳闷,不觉已到了那个男孩身傍。我担心他会避我,怕看了他的秘密去,不料他却让我坐下来,并将已拟毕的文稿让我过目。我只记得最前面的四首小令。
其一:轻轻地,把你放下;悄悄地让我回家;淡淡地,我栽下了它;久久地,在心中发芽;长长地,何处是天涯;瑟瑟地,又一个春夏。其二:一路上,处处是家园。疯狂为快乐源泉,雨儿是云块成叠。梦里的温暖,身边的金钱。那是什么,如此的美艳,却原来,是虚幻。其三:不怕我泣,不怕我怨,阳光下静谧的美,渴望又留恋。我的眼泪,你的世界;我的哀怨,声声不断。其四:我想起来了,那是花季追随;我迈过去了,那是生命无畏;我躺下了,那是人生虚伪;我回来了,那是青春无悔。
我不大解得,斗胆问他是什么意思,只听船上一个年轻人说,“别问了,谁知道他信笔涂鸦些什么,还是随我坐船去七星山吧。”七星山?我懵了,这儿怎么来了七星山。又听一个人说,“你别逗人家了,人家好好的在解诗中的意思。”这时岸上的男孩说话了,“你们看见他们去了哪儿吗?”我正感莫名,有人说,“写你的东西,又管起闲事来了。”“你不觉得咱们正少了个伴吗?”另一个说。“谁知道哪儿贪玩去了——哦,想起来了,一定在前方那片红枫林里。”“红枫!红枫叶!”我痴痴呢喃。
你也想去吗?男孩问我。我很想去,我说。然后,他笑了。不知不觉已向他们告别过来了,继续沿着湖畔慢慢的走。忽见迎面飘来一群彩蝶,令我立即想到澜沧江边的蝴蝶会。它们扇动着一对透明的玉翅,轻轻地飞到我前方,却停下来了。玉翅旋空不停扇着,那么美,那么玄,还有它长长的灵须,似玉针一般。想到传说中有“化蝶”、“庄周梦蝶”之说,想必蝶儿定是通灵性的。此时蝶儿开始起程,又想起小时候的一个“蜜蜂引路”的故事来,便跟着它们来至一块所在。只见前面绿油油一片芳草地,四面皆是碧澄澄的湖水。想起一句词来:里湖,外湖,无处是无春处,真山真水真画图,一片玲珑玉。
前方已经没路了,我可怎么过得去,正犯愁,蝶们却弃我而去,一齐轻轻悠悠飞向那个绿岛。那岛上一定有奇妙的东西,我想。可我不会游泳,又不能变为蝶儿。神话故事里有树叶化舟的说法,于是好生羡慕起来。略一抬头,见湖中央有一只轻舟正逐渐向这边靠近,没过多久,小舟已靠岸了。我定睛一看,见篷包里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来,笑着对我说,“你怎么愣在这里不过去呀?”听口气那儿很美,有数不尽的风光。我便越发来了兴致,追问,“你能帮我一块过么?”有了她,还怕什么呀,她指指身后的船,我谢她,问,可还去?她说不去了,稍后一阵轻风似的向前掠去。我方跳上甲板,小舟就开始起动了,奇怪,我还没找到摇橹呢,想必是装了机械了,我想。便放心的坐着,迎着风,小船缓缓向绿岛靠近。我正对着长风吁着气,忽见光滑的甲板上有几行粉笔字,我想定是刚才那位女孩旅途寂寞便信手涂来,读罢方觉得是一首好诗。想万一下一场雨,字迹就会被涮掉,怪可惜的,于是取出纸笔把它抄录下来: 我从右边过去,他从左边过来,我们的视线毫不相干,直到有一天我们相遇,却原来,他的故事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开端。
我想她说的“他”指得是谁呀?只听耳边有个厚厚的声音响起:“一个不是生来就认识的人!”我一怔,急忙立足站起身来,却发现我已不在船上,或许早已坐在这片芳草地了。身傍草席上躺着一个人,穿黑色弹力背心,下面是多袋马裤,赤足,正仰望蓝天白云,好不悠闲自在。我问,“是你跟我说话吗?”他说是呀。我又问,“你刚才说的什么呀?”他指着天穹问,“你瞧那朵云像什么?”我说像蝴蝶。“这朵呢?”他又问。我一看,一时说不上来,既如虎又像马,怕他等不及,干脆说,“像马。”他也不在意,继而念道:“东边蝴蝶西边马,一阵轻风似一家,苍狗人生多微妙,何须朝朝念及他。”我好奇的问,“你会吟古诗?”他谦逊的笑笑,说是信口胡来。
随后我细细回味觉得有些意思,忽闻身边的人一声叹息,我问叹点什么,他转过脸来,用手抚弄着芳草,半晌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这个问题我正想知道。他说,“这个世道,由于爱恨情仇,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多棱式的不断滋长和泛滥,导致空气的浑浊,生活的离轨,人性的潮湿,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善恶难辩,以致人间很难觅得一块洁净的圣地……”我似乎听懂了一些,说,“你想把这儿当作你生命的天空,但是不然,谁想远离世俗谁就不能成为现实中的人了。”他看着我,似乎解中了一些。我还惦记着红枫林的事,便无心在此逗留了,将要离开时,他说,“你不是抄了人家的诗吗,看来你是乐意解诗的,干脆把船那一头甲板上的诗也抄去吧。”我过去看来,果然这一头也有,我想他们定是同坐这条小船来这块绿岛的。诗云: 一个微笑,一种倾诉,那热情奔放的舞姿,不言穷!云儿散布心灵天空,风儿飘入睡人梦中,朦朦胧胧,害怕又冲动。
接着我迷迷糊糊的又来到了一块所在,这儿是一片汪洋,远近并无青山,我想这儿哪有红枫呢,正独自发愁,又见前方湖畔泊着一只小船,有一个人站在上面,正仔细的为小舟上帆,看来将要出海的样子。我赶紧走过去,禁不住问,“你去哪儿呀?”他转过身来,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不知怎么说才好,少顷方悠悠的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急着问,“那儿有人吗?”他笑了,似乎取笑我的天真,“那是一个谁都渴望涉足的地方。”这下我更不解了,忍不住又问,“我也不例外吗?”我知道我又孩子气了,但这次他不再取笑我,而是笑咪咪地问我,“你觉得世上什么最重要呀?”这个问题可一时难倒我了,因为对我来说什么都重要,没等我开口,他便说,“你一定会说金钱或者情义。”我也想或许就是这两种吧。他却笑着摇头,说是“机遇”,没有比这个更重要了。我想也对,便不再说什么。

我又闻到了一股类似咖啡因子的香味,不禁想起前面那位女孩来,难道他也是刚刚别了咖啡屋出来的?正想问点什么,只听他说,“你要是不去那么远的话,我想请你作我最后一个听者,在我将要离开之际,我想说句真心话来作为我最后的留言,你可愿意?”我点头,而且有些迫切。他想了想说道: 我说她很美,却不证明否定你的美;我说世界美,其实也很脆。只道是厌倦了咖啡味,恰原来一醉醒后累累累!
这分明是一首优美的诗,可当我想毕抬头时,他早没了影儿了,远处有一只独舟正飞速前进。他到底去哪儿呀,飘洋过海的人儿。我继续朝前走,我一定要见到红枫,一路上不断想,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隐隐约约的山峰,矗立在波光粼粼的湖畔。我开心极了,很快地,凭着我轻快的脚步投进了青山绿林的怀抱中。这是什么地方呀?是传说中的桃花源?还是……想起宝哥哥梦游“太虚幻境”事来。
我慢慢地翻过一座小山顶,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所在,只见有一个人在那儿忙什么,走进看来,却是一个很时髦的男孩儿。他的身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瓣、树叶、花枝、芳草,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几乎包罗了大自然的各种颜色。而他正一件件的拣挑分类,看来十分仔细,怕弄折了似的。我说你在干什么呀?他见我有心也就告诉我,说他在提炼色素。为什么要提炼色素?干什么用的?他说,“编织五彩世界呀!”难道说世界是这样编织出来的,我想。他却说,我们每个年轻人都应该学会编织,因为我们每个人心中有一个世界,它原是黑白而空洞的,需要经过不断编织才能显现它的光彩。
我觉得这话说得太妙了,以致我很久愣着被它所感染。看他忙着,我也不好意思再扰着他了,但临走时向他打探了关于红枫林的去向。这个调颜色的男孩告诉我,翻下这座小山,再沿着柳堤往前去一里,可以看到一座弯弯的拱桥,傍泊着一只红帆,只要泛舟向西南方向而去,不出两里就可以看到那座美丽的枫林了。我兴奋的谢了他,正欲离去,他又叫住我说,“你我有缘,这个送你吧——”我接过,原来是一块七色花布,上有几行小字: 回家路上,我归心似箭;灯红的街坊,霓裳翩翩。是谁编织着蓝天白云,是谁灌溉了花红柳绿。曾经有多少个不明白,晚霞笼罩落日的世界,没有一丝风的江边,悄悄站着,一千零一夜。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发生在雨季的浪漫初恋。
我边走边看,不觉入了神,几时下山也不得知。沿着柳堤走了一里,果见有一拱桥,往下看去,真有一只红帆于清水上飘着。我沿着石阶下去,小心地上了船,奇怪,我刚一坐稳,小舟就开始轻轻地游了。一阵风吹来,红帆哗哗作响,感觉就像滑翔在空中一样,好玩极了。小舟像知我的心似的,果真向西南方向游去,因此我称它为“知心帆”。我急着见枫林,眼不住向前望着,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片浓浓的白雾,一时间,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我唬着了,想起曾经听说的一些触礁的事就害怕。我让小舟停下,可这回它却不知我的心了,我急着大叫,周围很静,根本没人应我。
红帆终于带着我冲进了雾里,我被唬着昏了过去。朦胧中听的有一男一女说笑的声音,只是不能记住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慢慢地醒了,原来自己安然无恙的躺在小船里,于是一阵庆幸。稍一抬头,却意外的发现离我两米之遥也泊着一只红帆,上有一对青春伴侣面对面坐着,正专心的说话,无暇顾及傍边。只听那女孩说,“南海边的阳光一年四季都是那么温柔妩媚,你一定不会孤单的。”男孩握着她的手说,“可我不忍心让你孤单呀!”女孩笑着说,“你都不孤单了。她还寂寞吗?”我费了好大神方有些眉目,可是觉得奇怪,面对分离,他们脸上为什么没有一些儿悲伤?我真想问,你们各自要去哪里呀?为何不同路而行呢?又怕太冒昧了。他们终于发现了我,我怕他们误会,因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谁知女孩微笑的对我说,“枫叶林不是到了吗,怎么还不上去?”我回头,果见一座庞大的山林耸立在眼前,红帆早已靠了,我竟什么也不得知,真是不可思议。
我干脆问,“红枫在哪个方向可知道么?“男孩说,”只要顺着那条花径而去。“我再回头,果见有一条花径,五颜六色,向着最深处蜿蜒而去,甚是好看。女孩又说,”咱们正好从那边回来的,等你回来时,别忘了采些花儿撒在路上,这样就算留作纪念了。“我听懂了,当面谢过,辞别而去。我轻轻地挪移在花的玉体上,闻着它们各自从玉体里散发出来的特有的香味,感觉舒服极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赤艳艳的森林,啊!红枫林到了,一看脚下,花径也走到了尽头。面对着眼前的美景,使我想起“桑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来。我开心到了极点,一头栽入红枫的怀抱,感觉自己正从绿湖上来,又随即掉入了“红海”。我在铺满红叶的地上快乐的打滚儿,像一只刚从树巢里落下来的受了惊的雏燕。我终于累了,歇下来了,我匍伏在柔软的叶子上,闻着它淡淡地香味,半闭着双眼,真想跟他们融为一体。这是什么呀?我发现了一张平整的菱形枫叶,上面用笔刻满了字: 我,落寞,因为生活!我,追求什么,只是冷漠。你问我,那是无花果?我,沉默,心中的锁。你不说,也许我有错,殒落,多少无言寄托。
我正看得发呆,忽有一阵风迎面扑来,我赶紧扒下,风儿掀起了无数落叶,哗啦啦打了我一背。还好,那张有诗的枫叶我紧紧拥在怀里。我坐将起来,正打算把诗抄到我的日记本上,忽眼前一亮,原来被风吹过的泥地上竟躺着一张红色卡片。我赶紧拣起,打开一看,里面挟一张叶子,傍附一首小诗,我明白了,这是一张“爱情卡片”。诗云:萍水相逢,不要记住我的温柔,可惜你没有;人生多梦,愿你痴心不漏,可惜你没有;江畔有风,今夜里我但求金钱为红豆,可惜你没有;岁月匆匆,多想让你跟我走,可惜你还是没有。
我把红枫、卡片贴身藏起来,便起身往林子深处走去。一路“血花”不断落下来,打在我身上,擦过我的脸庞,这么美的地方为何不见人影呢,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带好多朋友来的,我想。正忖间,忽有一阵笑声不知从何处飘近,我四下张望,却原来左边林子间躺着一男一女,血红的叶子盖住了他们大半个身子。他们擎着手儿拉着有说有笑,只听女孩从容的说道;“你不怕夜的折磨,我不怕夜的寂寞,寂寞的时候有你,折磨的日子里有我,你可知道我她渴望那样的生活!”我听得一片含糊,怎么也解不出来。又听男孩说道,“从来不知道有人这样为我,也从来不相信爱情会有这样的结果。黑暗里经受着折磨,使我刚强的外表替代了内心的脆弱。”他们说得什么呀,像诗一样,在这滴血的红枫间,尽管我还是懂不进去,但我的心早已跟着一块儿醉了。后来是一阵风惊醒了我,而醒来的我却意外的发现男孩不见了,女孩正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把类似锥子的玩意,于那棵树樟上画呀画。这情不自禁令我想起《红楼梦》里“龄官划蔷”的故事来,那女孩画什么,如此神往?有心人面对着有心人,原来她已写好了几行诗句,下面正在刻划一张菱形枫叶,诗曰: 恋蝶儿飘零,痴心不尽,。一朵朵血花,残年觅真情。乱世里,问我几多清静,一株鲜花,一杯香茗,不管狂人信不信。
女孩转身发现了我,她个头比我高,使我不敢抬头仔细看她的脸。正慌着,她却向我笑笑,一言不发,独自往一边而去。转身的当儿,我才快速瞟了她一下,这一下想必我可以记住她了。我转回原来的路,低头发现满地的树叶堆里挟着一张照片,上有两张朝气的笑脸,那上面的背景像极了这儿。我把它翻转过来,却惊奇地看到上面还有一首诗,这诗好眼熟,仿佛我曾经背过似得,但怎么也记不起来。只觉得整个人恍恍惚惚,像树上掉下来的一片落叶,飘飘然。又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在这片林子里来回动荡,歌声阿扬顿挫,铿镪有力,十分动美。使我禁不住万念俱逝,竖耳聆听。但是很遗憾,林子回响太浓,我一句也听不清楚,只隐隐听到什么“打雷”、“鸟飞”这样的词眼。由于好奇,我顺着声音的大致方向寻去,没过多久,算是让我找着了。在一棵深红的枫树底下,一位女孩盘膝而坐,怀抱吉它,轻轻地拨弄,动情地演唱。在我看来,她是那么渺小,像一只鹨鸟,但又是那么的高傲。她见有人看着,声音便嘎然而止,四周一片肃静。
“是我打扰你了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女孩并不见怪,反而向我友好的笑笑。我说,“你的歌声真美,尽管曲子有些郁调!”她问我还想听么?我点头,表示非常乐意,于是她又弹起吉它来,轻轻唱道: 你对我说,你走了;你对自己说,你错了;我想对你说,我等着;我想对自己说,我爱着;你对世界说,你乱着;世界对你说,你疯了;我对世界说,没什么;世界对我说,那就罢了。
声音凄婉,如呖呖莺声。大抵是那美妙的音乐和迸然的**还我来此,醒来时外面的夜色正浓,耳畔尽是有梭织机的拍打声,也许只有在这儿,才知什么叫岁月如梭。在我的周围,有这样一幅画,不用笔墨勾勒,也非文字组合,惟有千丝万缕万缕千丝经纬织就。所以我敢说,梦就是这样编织出来的:这里原是一片绿色的大海,上面是蓝天白云,远近仍青山丛林,晨曦透过东山普照渺茫的海平面上,浪儿拍上来,一层连一层,又无声的退下去,雪白的浪花被染成橘了红色,梦也许从这儿开始……
不要为我执拗的思维所迷惑,也不该对我天真的举止而摒弃。花花世界面前,我是个无人问津的可怜虫,但在世人跟前,我却自认为可怜的拥有者。在我真正进入“织梦者”的角色之前,我的先为自己捧上一首诗,以便大家能更深入的了解我:不要怀疑他,这个人一直以来是这样。说他痴,倒真得有些傻。别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其实都一样,生活在同一个古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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