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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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轩昂惊疑的看着子修,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失落,他很相信这位兄弟的判断和眼光,当初在华林城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守城的小卒,遇到他的时候,他只是一名落魄的书生,在乱世之中,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肚中可以炫耀的知识,再无过人之处,种田无地,做商无钱,做工无力,没有什么人愿意招揽这些骨子里透出傲气的文人,可怜子修满腹经纶却处处碰壁,本想着来边境碰碰运气,却在进城门的时候昏倒在了地上,正巧那天蔡轩昂当值,又刚好他昨日赌钱赢了一笔,因此善心大发,将他抬回岗楼。
一壶热茶灌入,子修也就慢慢的转醒过来,于是两人就这样相熟了,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再通过蔡轩昂在军中的那点关系,给子修也谋了一个守卒的职位,流浪了一年的子修终于安稳了下来,可怜的是这位文文弱弱的书生,之前只握书卷的秀气双手换成了一杆冷冰冰的长枪。
不过,蔡轩昂却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换来的是好运连连,有了这位子修兄弟背后的指点,他对上层的心思和意图揣摩的非常到位,很得上司赏识,在军中的地位如坐火箭般,嗖嗖的就窜上去了,很快就从守卒当上了哨官,蔡轩昂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子修的功劳,因此水涨船高,子修也跟着他地位的上升而摆脱了原先窘困的局面。
就在二人无限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野蛮人的突然破关让一切都化为乌有,二人狼狈的逃了出来,子修原本的打算是先去草原上躲避一阵,等帝国的大军夺回了城池再回来,可谁知道子修虽读了万卷书却未走万里路,来到草原两人才发现仅靠随身携带的那点东西,在大自然的天威之下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所幸遇到了一队同样逃入草原躲避的士兵,蔡轩昂一力主张加入进去,人多混在一起,至少心里安定了许多,虽然子修担心人多反而会引起敌人的察觉,但眼看蔡轩昂坚持,也只好随他,就算离开了,二人也不一定熬得到野蛮人退兵。
再后来,就如林保锋遇到的一样,人多未必能够带来安全,反而是引火上身,他们就这样被一口口的吃掉,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被十数名野蛮人的斥候从容不迫的射杀了,如果不是遇到林保锋,他二人也许早就命归西了。
“要不?”蔡轩昂急切的道:“我现在就去请罪?”
子修忙摆摆手道:“既然已经错过最佳的机会就不要再连犯第二个错误了,如果你此刻前去请罪,不是明摆着早上就是在和大人赌气吗?就显得你迫于压力不甘心放手权力,更让大人对你有所顾忌,如今看来不如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管,切记,既然你的第二营带已经交予徐云海了,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更不要和手下的队管有密切的来往,这些天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病,而且要养的越久越好,病的越重越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你自己了。”
蔡轩昂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子修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
蔡轩昂大喜的道:“还有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听听!”
子修并未着急开口,他转身来到门口,探头打量了一番,返身来到窗前道:“我想知道大哥如何想的?”
“我能有什么想法?”蔡轩昂百感交集的道:“林保锋说的对,当官的不能在五日内归队是要按照逃兵论处,那可是一律斩刑啊,尽管我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可谁管你呢?稍大一些的官,上头有人护着,杀不杀还不是一句话?小兵逃就逃了,大不了重新招募,最可怜的就是像我这样半大不大的官,一抓一大把,不拿我们开刀还能拿谁呢?真要上了刑榜,走到哪里都不可能洗脱的。”

“原来大哥并不糊涂,”子修平心静气的道:“为今之计,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林大人,才是正确之道,他不是说过要保你们平安的吗?乱世出英雄,林保锋这个人,从我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绝非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他的行动往往是有针对性的,他打束均是因为他目无军规,收拾徐云海是因为他瞒下,未能将新策传达下去,处置你是因为你触犯的打兵、欺兵,这些种种正是陋习的一部分,林保锋下这么大的力气为的什么?并非是针对你们个人,而是军队中的陋,你难道不知道这支军队现在所焕发出来的生机吗?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这么说一点都不过分,从这些天的行动来看,他的目视极高,又能够与士兵同吃苦,他将军队里不到岁数的小孩全部清除队伍,你能说他无情吗?前段时间他亲身带领你们做表率,你能说他虚伪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蔡轩昂六神无主的问道。
“要想真正的挽回这一切,得到林大人的信任,你就要让他相信你真的不是有心与他赌气,你是真的很受伤,你原本就有疾在身,如今再受这些军棍,旧疾复发,所以…”
“我哪有疾…”蔡轩昂话才出口,抬头看见子修炯炯有神的目光,猛然醒悟过来。
苦肉计,唉,也只好试上一试了!
束均带领着自己的人马埋伏在一处丘陵地带,三营之间的夜间对抗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自己率领的这个营已经在五次对抗中输掉了四次,还有一次是和林保锋联合对第一营的围剿。行动前,林保锋过于高估徐云海的指挥能力,为避免徐云海避其锋芒,朝纵深撤退,林保锋特命束均从侧翼迂回穿插到第一营可能所在的地方去围堵后路,结果前方两营都已经交上手了,束均却死守林保锋的命令,只记得林保锋堵其后路的命令,将人马散在他们身后就是不上前支援,各队长前来请命被他一句奉命在此给打发回去了,结果两营都已经决出胜负了,准备回营了,他们还傻傻的趴在冰冷的雪窝里等待第一营的出现。
林保锋在战后总结时,对束均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转身回去了,把束均臊的都没脸面对面各队官了,这些战况被好事者再添油加醋的一夸张开来,整个山谷内的人都知道了,第三营的士兵没事都羞得出门去,但饭总要吃吧?队官们都是相识的,但也丢不起这人,好说歹说,杜云叟才勉强同意让他们将自己的那份伙食抬回去再分餐。而每次早操,营中的兄弟面对趾高气扬的第一、第二营喊得震天的口号,则悄悄的低下脑袋,毫无声息的从他们身边跑开了,要不怎么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呢?
束均在此次对抗前可是下了大心血的,几乎不休不眠,专门召开官兵大会,听取众人建议,更亲自带人去查看地形,做到心中有数,他也知道在自己的带领下,士兵已经是满肚子的怨气了,如果再不率领他们胜一场的话,只怕他们非逼着自己辞官不可,想想林保锋无所谓的眼神,想想徐云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束均心里发狠,一定要讨回个公道,让自己手下的那帮小子也好好的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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