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义子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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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管辂商量好了以后的事情,我没有再和他接触,也没有去见曹操。这次我回许都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秦勇在曹操和田畴之间起着联络作用,在没有拿下辽西之前,他也不可能再伴我左右。但他依然很尽责地把寿光和山庄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我和各方面的联系丝毫没有中断。仔细分析各地汇总来的自料,再给各地的商行一些必不可少的指示,我真有种坐在家里,运筹帷幄千里外的得意。
办这些事情之前,我先找人在皇宫里安排好了小虎和小叶去侍候董妃母子,再派人去找到小叶的家人,最后干脆就把他的哥哥安排给了曹劲手下,专门负责把握我给董妃母子他们的生活用品。有了曹洪暗示,曹劲也明白这个手下在他这里也就是个摆设,他的工作并不由他来管理,而我直接插手董妃母子的生活,既然曹操什么也不说,而曹洪暗示他不要去管,他自然会装不知道。以后的岁月里,小虎和小叶兄弟就源源不断地把我的关怀输送到董妃母子那里去了,当然,这种输送也要明里暗里让皇帝知道。而从小就没有玩伴的小皇子,很高兴有了两个大孩子陪他玩,小叶的善良和细心,让他成为小皇子最贴心的人,而小虎则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安排好这些事情,我才去见徐母。自从上次离开,我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两位母亲了,特别是徐母,这个深知我所有秘密的母亲。再说,几位兄长都不在许都,太史母亲的身体不好,几家人中就徐母主事,搬迁洛阳这么大的事情,也要徐母拿定了主意,才好做其他几家的工作。况且,我听邹姐姐说,二哥也派亲兵去接家人了,这一大家子的生活安排,也要这边的徐母多操心。
不出我所料,母亲见到我虽然很高兴,可她眉间淡淡的哀愁也是抹不去的。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此时的我静静地伏在徐母的怀抱里,寻找心灵上的一丝安慰。本来是来说事的,可一见到徐母,我突然就想哭,所以,一句话也不说,就扑进徐母怀里了。徐母也不问我怎么啦,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爱怜地拍拍我的身体,尽量用自己的气息带给我一丝安慰。
娘俩偎依了好长时间,我才哭泣着说:“娘,如儿心里好苦,我快支持不下去了,却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徐母闻言抱抱我:“傻孩子,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不得不走下去的路。现在你还能退的出来吗?如果没有那个孙伯符,兴许还可以。”
我伏在娘怀里,就是流泪:“是,我知道。娘,我在兄长和主公面前都说会做到公私分明,我也是这样去做的,可是,看到伯符那样关爱我,我却一直在背地里与他作对,我就很痛苦,想逃离,却又逃不开。娘,我真的很辛苦,真的不想再装下去了。人人都说我办抚孤院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叫我大善人,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看到那些失去父母的战争孤儿的时候,我心在滴血,他们的父亲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可也是我害死的。不仅仅是他们,在这个乱世没有结束之前,我还要杀多少人呀,还要造成多少这样的生离死别!还有我的亲哥哥,他就是不肯放弃他自己的理想,就是不肯听了如儿的,我不知道我们兄妹对决的时候,他会怎样的心痛。我也不知道,自己安排的一切,能不能做到不会伤害到一个亲人。还有,如儿再怎么心狠,也狠不下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一个无辜的孩子。娘,我前儿回来就进宫见皇帝了,看着他那颓废的样儿,我怎么都狠不心来说谎骗他。还有,我见了董妃的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却吃了那么多的苦。想着这些,我这心里真的好痛,好痛。娘,如儿没有别人可以说这些,不能也不敢跟别人说这些,我只能在娘这里才能放松我自己。我真的很累。”
在外面再怎么意气风发,我也只是个小女子。为了心里的这个梦,我放弃了少女的情怀,放弃了常人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的伪装让我厌倦到了极点,只有回到亲人怀里,我才能做回我自己。云哥哥的怀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只有在徐母这里,才能尽情表露自己的本性。
徐母就那样轻轻地拍着我的身体,宛若哄一个孩子般地任凭我发泄心中的痛苦,听我说完,才出言安慰着我:“好孩子,娘知道,你的心思娘都明白。娘知道你生性善良,娘知道你爱所有的亲人,娘也知道你比常人多付出了不少心血,娘明白你的痛苦。哭吧,尽情哭一次,会好些。”
多少年的压抑,多少年痛苦在这瞬间都爆发了出来,我真的在徐母怀里痛哭了很长时间,发泄完了以后,就这样伏在徐母怀里睡着了,很香甜的一觉。
等徐母轻轻摇醒我,望着她怜惜的目光,我的脸羞得通红:“对不起,娘,我又让您为我担心了。只是娘怀里好温馨,我这样,累着您了。”
徐母的微笑着拉我起来,为我净面:“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我是你娘。孩子有了委屈,不到娘怀里来,还能到哪里去?看看你,这两年的辛苦劳累,人又瘦了,脸色这么苍白,让娘看着心疼。这手上怎么有这么长的伤痕?又受伤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伤痕:“没什么,我去山里采药,不小心划破了,早就好了。娘,我也没有瘦,只是把敷面的黄粉减轻了用量,加了一些白粉,老那样用,很难受。反正现在文人中流行白粉敷面,服用五石散来不留胡须,我这样子,就算是个学习他们的恶俗商人好了。”
娘好笑又心疼地抚摸着伤痕:“原来你的肤色这么嫩呀,怪不得邹氏一直就跟我说,我们的如儿是个大美人,我今天才算看清楚。如儿,我知道你受的苦不会告诉我们,怕我们为你担心。你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你也很明白,娘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无论如何难,你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千万不要去做太过冒险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亲人对我的关心我又怎么会漠视:“娘放心,如儿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怎么都舍不得放弃生命的。如真幸福,有娘在,我的心事有娘听。”在徐母怀里睡了一觉,我感觉自己轻松多了,心中那种沉甸甸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娘不再说什么,而是拉着我的手去了大堂,我这一觉就睡了近一个时辰,李记早就收拾好了饭菜等我享用了。嘿,亲人身边就是舒服。放下了包袱的我,是真饿了,看着我狼吞虎咽般的吃相,娘是会心一笑,也放心了不少。
用完饭后,我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还是那个狡猾中带着精明强干的赵如,而不会是小女儿般的赵云如了。徐家人对于我的洛阳搬迁计划没有什么意见,徐母开口支持,别人还有什么意见?在听我说起要在洛阳修建大家的住宅的时候,徐家人都没有任何惊诧的表现,很显然,徐庶已经把我的打算告诉了大家了。徐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修建的太奢侈了,能生活得舒适就好,不要铺张浪费。这正中我的心怀。不是我舍不得花钱,虽然现在银钱很比较紧张,可几年的时间,陆续修建几处比较豪华的住宅,我还是负担的起。只是,我和徐母的想法不一样,她是舍不得让我出太多的钱,而我是不想往豪宅方面修。曹操是个很节俭的人,他一直就严令手下不得奢侈,我不想在这方面让其他的人钻了空子,告上我们一状,毕竟,我就算离开了,兄长们可还是朝堂重臣,还不用说我们的后代子孙。
说完了这件事,再和徐母考虑好如何安排将要到来的张辽的家眷后,我方笑着说:“二哥那边的房子添两间也就够住了,反正我们在许都也待不上几年了。再说,几位哥哥以后怕很少住在许都,就家里人,也没有多少,不用添置多少用具。”
徐母也点头同意:“好了,这些事情,我会让康儿他们两口子去办,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突然想起,笑了起来:“娘,三哥不是说,二哥的妹妹来了,就许给四哥吗?您要是答应,二哥那边还能少添一间屋子。”
娘也笑了:“你呀,这话说起来,你也不害臊。不过,你说的倒是实情。文远已经来拜见过我了,等人到了,也就进家门了。那孩子也是文远大伯的孩子,只不过双亲去的早,就跟在他娘亲这边长大,可怜见的孩子,徐家也不会亏了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痛。徐母注视着我的神情,叹口气:“他们几兄弟现在都在外面,你也难得回来,这次就在家多住一段时日,将息一下身子,别累的很了,对你以后不好。”
我笑了笑,故意顽皮地说:“娘,我不是想这个。我在想,四哥以后的几年基本上都在邺城,四嫂可不能在家里等四哥,再说,也不能耽搁娘多抱几个孙子,还是把人送去邺城的好。我回去就让他们在邺城为四哥收拾好宅院,虽说只有几年时间,也要住着舒服。”
娘也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叹口气,拍拍我的手:“你这孩子呀。。。。唉。”
知道娘是为我操心,我当不知道,看着蹒跚走路的小家伙徐宁,一笑,把孩子抱了过来:“这小家伙,才过了周岁,就这么急着走路了,身体长得真好。”突然想起云哥哥的小女儿,那是我的亲侄女哟,我这一走就近两年,不知道小家伙长多大了?该会跑路了吧!
徐母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看着我一脸温柔地看着孩子,她轻轻叹口气:“记儿只比你大个把月吧,唉。”
我无奈地笑了笑,想起我的计划,嗯,还是要说给徐母听,我不在的时候,那孩子还要她老人家来教授,我也放心:“娘,您也别为我叹气了。告诉娘一个好消息,我也快有个孩子了。嘿嘿,年龄怕是这些孩子中,比不上满儿,也差不多。”
这个消息才让徐母真的吃惊了:“你。。。。如儿,你哪来的孩子?这些年了,也没听你说过呀?”
不仅是徐母,就是徐康也惊呆了:“子云,你。。。你在外面有夫人了?孩子怎么会这么大?要是你的几个兄长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大伙。”
我扑嗤笑了起来:“娘,姐夫,我怎么会在外面娶亲?真要这样做了,别说兄长们,就是主公也饶不了我。”
看着两人纳闷的样子,我笑着解释:“难道如能生一个不成?他当然不是我亲生的,这孩子不管叫我什么,都要在我身边养几年。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虽然没有提前和娘亲、兄长们商量,可孩子要领了回来,也要你们知道的好。”
徐母听我这样说,她释然了:“看来是你捡回来的孩子了?人在哪里?你放心,我们大家都会待孩子很好的。”
我笑了,很狡猾的笑:“娘,姐夫,我可要说这孩子的事情了,你们最好先喘口气,别惊着了。”
一口气把我的打算和安排说完,果不其然,徐母的气快喘不上来了。好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如儿,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万一,万一……”
徐康地脸色白的没有了任何血色:“子云,你不能这么做呀,万一要被曹公知道了内情,你的性命恐怕……再说,他要是真成了……那你也……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允许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你想想吕不韦,想想霍光……”
我知道大家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把早就想好的话慢慢说了出来:“娘,姐夫,这次皇后的事件您看的很清楚了,主公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血海深仇的地步了,以后朝堂的发展很难预料,如虽然在尽力做一些事情,但恐怕无法挽回大局了。这样一来,如只能为了将来多做打算。主公的性格您也看得清楚,早些年的隐忍已不再了,他真放下一切,以后的行为就更加妄为,这样的行为做多了,不是朝堂之福。所以,如在预留后路,为主公,为我们大家,更为这个天下。”
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我接着解释:“主公的性格已然如此,不可能被改变。我改变不了他,难道不能改变别人?所以,我想学习吕不韦,亲手打造一个君主。当然,我要打造的是一个明君,一个仁君。”
徐母脸色还是不好看:“如,你的意思是,这个大汉朝真就……”
我用力点头:“娘应该接到过四哥的信了,我给四哥说的很清楚了,能保则保,实在保不住,不要也罢!现在看来,能保的可能性太小了。既然保不住,我们就要尽量为天下人着想,先培养一个好皇帝出来。当然,我也不只做了这一个打算,我还安排了人,在皇宫里悉心照料董妃母子,如果这个大汉能保,那个孩子也能带给我们平安。不是如想的多,我可是一向把亲人的安危放在第一步的。”
徐母眼中突然泪花凸现:“孩子,你这样为大家想的周全,可曾想到你自己?你这样做,会让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娘,我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可我没有别的选择,这是其一。其二,我的身份适合这样做,最多我辛苦一些,却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不利,毕竟我比较特殊呀!”
徐母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过我,泪流满面了:“那年,你四哥回来说你的安家之计,我们都以为你想得周全,没有想到,这才是你要为大家做的事情,才是你保全几家人的计策,你在牺牲自己来保全这几家人呀!好孩子呀,我们这几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遇上你。”
我泪也下来了,被亲人的理解和包容而感动:“娘,如儿能得到这些兄长,能得到娘亲们,才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为了大家,如什么也不怕,更何况,这件事并不难做,也没有什么危险。如多谢娘和兄长们的支持和疼爱了。”
徐康也在一边哽咽。从徐母怀里出来,我很郑重地告诉徐康:“姐夫,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内情告诉你和母亲,就要需要你们的帮助。否则,我宁愿不让你们知道内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徐康连连点头:“你放心,这个秘密烂死在我肚子里,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一分。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开口。”
徐康因为身体的缘故,还是不能做太多劳累的事情,反正曹操的手下都多了,徐康在这些人中间,也显不出来,所以,大家一致决定,不让他入阁。再说,他在家的事情也多。几家人不是谋士就是大将,几乎是常年累月不在家,虽然有朝廷办的劝学堂,可孩子们能学到的东西也有限。就杨彪、刘基这些人,能教孩子多少实用的东西?所以,这几家孩子的教育问题就全放在徐康身上了。曹冲来了以后,自然也要跟我们孩子在一起,培养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也是我百年大计中最重要的环节。
“如先谢谢姐夫的全力支持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知道,姐夫现在基本上是这些孩子的先生了,我真把孩子带回来,他平时的教育还要姐夫多操心。最主要的是,姐夫要把握住这些孩子之间的相处,他们的情谊是保证这些孩子们性命的法宝。可是,姐夫也要切记一点,无论关系再好,也不能逾越了君臣关系。在朝,他们一定是君臣,在家,才是兄弟。”我这番话说得很严肃,也很明白,徐康绝对能办到这点。
徐康地聪明一点也不亚于我们这些人,自然很明白我的道理,他是连连点头作保证了。
管辂的动作可真不慢,我在四处忙活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一反他平时不言人生死的作风,在许都是大显身手起来,官宦豪门争相相请,一时间,许都算命的都恨管辂恨得牙痒。曹操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神算子,频繁相招。管辂也不摆什么架子,只有时间合适,去就是了。他也不在曹操面前来半点虚的,是上至天,下至地,能说得绝对不曾保留。当然,曹操几次相招,问得都是以后的大业,就是未曾问到家人的平安。管辂也真能沉得住气,你不问,我也不说,死守住说话只说半分的原则,也算吊足了曹操的胃口。曹操在管辂这里得到一大堆的是是而非的答案,更是对一切事情都心痒难忍,恨不得管辂把他的后半生的一切全部说清楚了。

当我来到曹府的时候,听了他充满憧憬地遐想,是狠狠地嘲笑了他一通:“主公,管辂要是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您还在这里奋斗什么?以后没有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别人还有活路吗?要是每个人都要管辂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说清楚了,您这未卜先知,也不起作用了。再说,管辂也只能看个大概或结果,不可能预知所有过程的,您知道的多了,反而会患得患失,做什么事情都会犹豫不决,结果,命运反而因此发生了改变。到了那个时候,您就后悔吧。哼,命运也会因人,因事而改变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您都不懂,好笨。”
我这番话说得曹操一愣一愣的,半晌后,大笑起来:“子云说得有理,我是迂腐了。就算知道了结局,难道我就不去做什么了?万一结局不好,我岂不是现在就没了斗志?哈,如此看来,我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好。”
我也笑了起来:“主公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早知道的好。我改天也要把管辂请回家去,问问家里亲人的安危,能避过的凶兆,还是避过的好,不为别的,亲人多活几年,就是好事。这倒是无关什么大局了。”
这番话说得曹操是频频点头了。我则暗笑着去给曹冲等几个小孩子送礼物去了。有了我打得良好基础,曹操行动的很快。我只等了几天,曹操就让人找我进府。而这个时候的管辂还在四处忙着给人算命呢!
坐在庭院的廊台上,我有一些不自在,明明知道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却突然没了底,我真能当好这个父亲吗?曹操本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看到我也是这种心神不宁的样子,他是一言不发。我摸不清他现在到底准备如何做,也不敢胡乱说话,一时间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过了好长时间,还是我首先打破了僵局:“主公,您今天巴巴把我叫来,又不吩咐什么事,可是有什么心事难解?还是北边的战局有什么意外的变化?”
曹操郁闷地望了望我:“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好不容易起兴叫了你来,板着脸给谁看?怕是你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吧?刚才想什么呢?”
我的心突突之跳,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如没有想什么呀!还不是看到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曹操哼了一声:“你以后在我面前撒谎的时候,眼睛不要看下面。我真想不出,你怎么把袁绍和孙策他们骗得团团转的。”
我咧嘴苦笑了:“主公,您就不能也像袁绍那样顺着我的话说?一定要把人家的底全揭出来,才开心。您是我的主公,我是您的臣子,我哪有胆子骗您呀!”
曹操是直摇头:“你没胆子?我这里就你胆子大,你也没有少骗我。说正经的,刚才你真的在想什么?”
我已经找到借口了,所以,故作尴尬地说:“我来之前,伙计传江东伙计的话,说孙策让他们带话给我,让我赶快乖乖地回去认错,否则,下次见了我,没我好果子吃。我正在想,什么时候过去,这一关怎么过?”
曹操哦了一声:“怎么回事?你得罪他了?怎么这种话都带来了。”
我嘿嘿一笑,把在江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诺,张昭这个老狐狸居然当众给我教训,孙伯符也不帮我,我不整治他们一番,怎能出这口恶气。再说,我不可能就这样忍了下来,否则就不是一个奸商小人了。”
曹操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要说奸猾,还真没有人比得上你,张昭惹了你,真是自找活该了。嗯,对了,你怎么看这次江东出兵的事情?黄祖能抗得过去吗?要是江东得到了江夏,对我们拿下荆州大有害处呀!或许,我们应该调整战略,先出兵荆州了。”
我对这个可是不置可否的:“这次出兵,胜得把握不小,可是一举灭了黄祖,拿下江夏,甚至想染指荆州,以江东的能力还是不太可能。再说,他们内部不稳呀,只要伯符大军离境,许群他们就会有大的动作,逼也要把他们逼回来。还有,主公,您在广陵和合肥的布军是吃闲饭的?稍稍移动一下驻防,建业那边就能感到压力,江东大军就要回撤。”
曹操点头了:“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我前两天征询了文若和奉孝的意见,他们也不看好江东这次的出兵。算了,我还是早点去邺城,尽快稳定了后防才能说其他的事情。”
“主公想的不错。袁家兄弟留不得,更要紧的是凉州。如今看来,北方的势力只有凉州的韩、马能跟我们捣蛋了。我们可不能在后方留下这么个大祸根。不要主公出兵荆州,他们趁机进攻长安,继而拿下并州,直接威胁邺城。拿下了荆州,却失去了黄河北岸,这个可不合算。”
曹操哎了一声:“怎么你们都这么看?我怎么就不看好韩、马两家?我已经传命钟瑶,让他再派使者去说服马腾去邺城,我授他三公之职。凉州没有了马腾一派,就一个韩遂,还有一些混杂的小势力,掀不起什么波浪。”
是吗?我淡淡地说:“主公想的真好。我们先不说马腾是否如您所愿去邺城当什么大司马,就算他肯去,那他是一人前往还是一家前往?他手下的凉州骑兵可是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您是想他带着部队进来,还是再命人前去接受?老马能放手把自己本钱给了您?说句您不爱听得话,军队不弄到手,就来一个马腾,好比人没来,送了一件衣服,有什么意思?威胁一样存在。”
曹操嘿嘿一笑:“我肯定要马腾一家子都来。军队嘛,不用想也知道马家不会交给我,可只要马腾在我这里,不管他留下马家谁带军队,还能跟我对着干不成?”
又来这一套:“主公又想用人质来牵扯对方势力了。或许这招用到别人头上还成,用到马家人身上,恐怕效果不太好。我听说,马家内部就分成几个势力,马腾并不是完全说了算的人。再说,一个人真要有什么雄心大志,不顾家族性命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您别忘了,当初的袁绍可是说走就走,袁家二三百口的性命,他可没有顾及。袁绍出了名的孝道之人,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还不要说我们不了解的人了。”
曹操想是真没有这样想过,我这样一说,他倒是真的犯愁了:“怎么我想的好好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变得一点把握都没有了?真要这样,这个威胁可真要去了才行。只怕时不待我呀!”
得,我心想,老说这些,今天的正事就办不成了:“算了,主公,您现在想这些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样好了,您继续等钟瑶的消息,我呢,安排时间亲自去凉州一趟,看有没有办法把马家连同那几万凉州军都给弄来。这事还早,不忙,等您灭了袁家兄弟,安定了四州之地再说。”
曹操脸上豪情万丈,却故意长叹一声:“唉,要想把事情做好,也真难。”
我笑了:“主公这是说废话,事情好办,还用您来操心吗?主公今天叫我来就为了这些事情呀?怎么不去堂上说?也不找文若他们过来?对了,您刚才说什么?我三哥也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这一转换话题,曹操的豪杰形象立刻完蛋,立马恢复了我才见到他时候的郁闷状了。看他又不说话了,我故意用同情地口气劝他:“算了,一提起文若您就这表情,文若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曹操闷声说话了:“子云,我没有想文若,叫你来,也不是为了公事,而是有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噢了一声:“什么事情让您这么为难?主公,您对我可从来没有这样客气过,什么话说不出口?不会是要强行留下我吧?”
曹操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呀!这件事是我家里的私事。前几天,我让管辂为这些孩子看相算命,结果。。。。。”
我的心不争气地跳了起来,强迫自己稳定再稳定,小心开口:“难道他说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还是。。。。。”
曹操点头了:“他说,我的孩子中有承天命之人,可是这个孩子却与我相克。”
我啊了一声,这个管辂真敢胡说:“承天命之人?那不就是说。。。”
曹操点头:“他是那个意思。只是他说,这个孩子却与我相克,不能留在我身边养活。”
“主公,那他是怎么说的?是您克这位公子,还是这位公子克您?可有解决办法?”
曹操手在石台上画圈,闷闷地说:“是我克了他。管辂说,这个孩子不能随我北上,而且要在10岁前离开我,15岁后回来,方能存活下去。”
我作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拍拍胸脯道:“嗨,吓死我了,我以为什么事情呢!这很简单呀,您去邺城,把这个公子留下,你们父子在他15岁前不再一起过,也不见面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当然,要是公子现在年龄不算小了,那您也就几年不见他,也不算什么;要是太小,也只好放下爱子之心了。总之,不管怎么样,留下性命才是最主要的。”
曹操继续在画圈,不接我的话。我等了半天,他都还不说重点,我纳闷了,不知道管辂给曹操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难说出口:“主公,您怎么啦?你常年在外,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孩子,几年不见没有这么难吧?或许,还有别的隐情?难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曹操好像一直就等我这句话,我一说出来,他马上点头:“正是和子云你有点关系。”
我故作惊吓状:“主公,不会吧,难道我是这个公子命中的克星?难道我的命……”
曹操哎了一声:“你想什么呢?就算有这回事,我能为了一个孩子要了你的性命不成?不是你想的那样,正好相反。”
我真是无奈了:“主公,您把话说完好不好,把人吊在半中间,很难受。”
曹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一锤石台:“算了,我就实说了。管辂说我的这个孩子与我的天命之人有半子之缘,他只有待在我的天命之人的身边平安长至15岁,方能躲过早夭的噩运。不仅躲过噩运,还能承天命,稳社稷。你这回明白了?”
我故意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样:“可,可是,可是你说的那天命之人不过就是您做的梦,而我恰恰那个时候到您身边罢了,不会真的这么……我……”
曹操盯着我看了:“你什么你?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天命之人,那管辂虽然不知道你,他却知道我有这么一个梦。他还能推算出我的这个天命之人并不是跟随在我身边的人,而是一个少年英才,暗中辅助我多年了,这和你何其吻合?”
我结巴了:“可是,可是就算这样,那……那这个什么半子之缘也太……主公,那是您的公子,我不可能……我不行的,我不敢。”说到这里,我把嘴一咧,装可怜了。
曹操才不管我怎么装呢,他直哼哼:“我的孩子给你当义子,还委屈了你不成?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无论如何,保住孩子的性命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今天我叫你来,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你把孩子带走,好生把他养到15岁后,一根头发也不能少地给我还回来。你听清楚了,这是我的命令,没有你商量的余地。”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我半点推辞的机会,让我本来准备的一大堆说词都没有了用武之地。我低着头作郁闷状,半天后才苦着脸恳求他:“主公,这事事关重大,您一点思考的余地也不给我就罢了,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也不能再推辞,少不得劳累几年。只是,您总要给我两天时间让我收拾收拾家里,给孩子准备住的地方吧?今天……”
曹操又叹了一大口气:“你去准备准备吧!这孩子也不算娇气,和你也投缘,交给你,我也能放心。”说是这样说,他的口气却是很悲哀的那种。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与自己的命相克,为了孩子的命,要白白送给别人养活,这种事情放谁身上也难受。
我长叹一声,心中掠过一丝内疚,要一个父亲这么对自己心爱的孩子放手,我是不是残忍了点,无奈,我不得不这样做:“那主公,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您看,什么时候来接公子就由您吩咐了。”
曹操一愣:“哎,你也不问问是谁?”
我一咧嘴,欲哭无泪状:“主公,我问有什么用?反正是您的公子,无论谁,我都没有拒绝的余地。是谁还不一样?这是保命,不是挑选那个什么。”我把货物两字吞回去了。
曹操横了我一眼:“我看你真是当商人成习惯了。是仓舒。想想也怪,在上林苑我还说,想让你作仓舒的先生,没有想到,居然成真了。你还说,仓舒他们几个的身体不适合跟我去邺城,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大大地啊了一声,也跟着曹操发感慨:“真的哟,还真是有天意。主公,仓舒公子也真跟我有缘,我们两个挺对路的,前儿我给几位小公子拿礼物进来的时候,他还缠着我讲了半天的故事。”
听了我的话,曹操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呀,我早说了,这孩子与你有缘。这下,你也该放心了。冲儿不会让你太为难,而他的身体也需要你来照料。这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只是,我昨天给环氏说了这个决定,她哭得伤心,让冲儿在家再多住两天好了。”
岂止曹冲的母亲,就是你,心里也舍不得吧,当然,这话我可不敢说:“主公说的是。就让孩子多陪他母亲两天,我也要好好准备才是。主公,仓舒公子知道您的这个决定吗?”
曹操点头:“这孩子很聪明,他没有不乐意,还一直在劝他母亲。说起来,也没有几年。”
我才叫放心呢!只要曹冲自己不反对,自然就不会跟我作对,那我就好办多了:“公子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孩子,主公有这样的孩子,是老天对您的厚爱。而赵如能做公子的先生,也是前世修来的莫大福分。主公放心,如能做好这个先生的,必不负主公的厚望。”
曹操摇头了,淡淡地但坚决地说:“这孩子从跟你开始,就是你的孩子了,你不要有任何顾忌。义子就是义子,不可以等同于学生。子云,你要明白,就因为你为我想的周全,我才不会对你有任何避讳。你也不要过于小心,将来,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对你有什么不利。”
我浑身一颤,深深施礼:“主公,您这样说,如还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再说,如绝对没有任何忌讳之心,否则,我大可不接受,您也不会因为这个杀了我。”
曹操拍拍我的肩膀:“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说好三天后,曹操亲自把曹冲送出城交给我后,我才心满意足地告辞回家。当然,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说,除了几个知根知底的人,任何人也不能知道,连曹家的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曹操对曹冲将要离开的解释是要送曹冲出外养病。这件事情在曹操这里成了仅次于我身份的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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