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喜临门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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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整呢,咱家媳妇儿得待,东头卫头的事儿也得办。”
“你看,都乐糊涂咧,二虎这写着呢,说是城里人不讲定不定亲的,就是带着媳妇儿到家看看,认认门儿认认亲。”
“说是那么说,总不能把咱一家子几个人分开吧,东头卫头那去两个,这边儿剩两个,那叫咋回事儿。”
“那你说咋整。”
“快走,跟东头爸妈商量商量,不中就一块儿吧,可没几天咧。”
“中。”
虎头爸一听就乐,还别说,虎头妈真中,这样儿的主意也想得出来,一块儿办,省心省事省钱。老两口子领着娜娜和伟伟去找铁算盘。
“他老叔呀,二虎来信说带着媳妇儿来,跟东头卫头赶上一天咧,你说二虎真会凑热闹,东头卫头的事儿还扒不开麻呢,咋整。”虎头妈说。
铁算盘一听倒是高兴了:“咋整,好事儿,两个羊也是放,三个羊也是放,这回咱不整双喜临门咧,整三羊开泰,呵呵,一块一块儿,热热闹闹的。”
事儿定下来,剩下就叫亲戚了。本家这边儿就不用通知了,二虎和东头卫头是一个爷爷的孙子,亲戚都一样。就是虎头妈这边儿的亲戚得通知通知,这也好办,让凤儿去三个舅舅家告诉一声就中。
二虎和媳妇儿是前一天到的。虎头爸妈看着二虎媳妇儿长得不比大妞和小清差,看身材,细的,看眼睛,大的,看鼻子,鼓的,看嘴,小的,看脸儿,白的,看头发,黑的,就一个字,俊。虎头妈着实的围着二虎媳妇儿转了几圈,愣是看也看不够。
凤儿看妈没完没了的:“妈,总看啥呀,就跟没见过儿子媳妇儿似的。”
“哎呀,我老儿子媳妇儿,愿意咋看就咋看,别人想看还没有呢。”看得二虎媳妇儿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二虎媳妇儿叫晓红,往那一站,怎么看她就是跟农村闺女不一样,显得自然大方,城里人就是城里人。还是晓红聪明,看见炕上两个孩子,赶紧掏出两个票:“来,一人一个。”娜娜和伟伟拿着票,一个想让奶奶藏着,一个想让姥姥看着。虎头妈乐着说:“看了没有,都会过日子,好,给你们买好吃的。”说着赶紧拉着晓红上炕。凤儿出屋到灶堂洗菜。
虎头爸看二虎媳妇儿,看哪哪高兴,哎呀老儿子也有了媳妇儿,这辈子的大事儿就算都有个安顿:“忒好。”“忒好。”虎头爸想着自己这辈子一共盖了三次房,可一个儿子也没住上。住不住的也没啥,盖房子娶媳妇儿天经地义,再说了只要是盖了就用得着,也没白费劲儿。看着虎头妈和晓红都上了炕,知道今晚得烧大灶,赶紧到外边准备柴禾。
这热闹劲儿刚过去,虎头和淑兰又进了门。“哥,嫂子,快进屋,二虎和媳妇儿在屋呢。”凤儿说。二虎赶紧给晓红介绍哥哥嫂子。晓红赶紧下炕要穿鞋,虎头妈说不用了,没那么多讲究。晓红早就听二虎说过这位大伯子的故事,更听说过关于这个妯娌娶进门的传奇。正好淑兰也想娜娜,赶紧也上炕,妯娌俩唠的那是严实合缝,连虎头妈都成了听音的。
虎头妈看着一家子,全全合合的,乐得嘴都合不上。这家伙,儿子,闺女,媳妇儿,还有隔辈人围了一大圈,老太太美了去了。说了,一定包饺子吃,一个肉丸的。这农村呐新媳妇儿进门,第一顿都是吃饺子。这二虎媳妇儿虽说是城里人,没咱农村讲究多,可给新媳妇儿吃顿饺子那也是应当应分的。一说包饺子,凤儿开始和面,淑兰也下炕剁菜,晓红也帮着和陷,姐仨一块包。虎头妈啥也不管了,哄着娜娜和伟伟,一会儿跟淑兰说两句一会儿又跟二虎媳妇儿说几句,问些城里的事儿,父母多大岁数,身体好不好,在哪上班。
虎头爸又把东头爸妈叫来,当然也跑不了东头卫头,都想看看二虎媳妇儿。那就两张桌,炕上一桌是娘几个,地下一桌爷几个。卫头说:“老妈呀,我看我们哥几个的媳妇儿,最数我二嫂子长得俊,我媳妇儿排第二。”说得虎头妈那是心花怒放:“傻犊子会说话,等你二嫂子一走,你媳妇儿最俊还不中?喝你的酒吧。”
酒肯定是要喝的,要说喝酒,地上这桌里边,也就是小哥仨是初生的牛犊子。虎头呢,自小没养成喝酒的习惯,马头呢,一喝就大红脸。二虎呢,其实可以喝点儿,可是毕竟是带着媳妇儿来的,酒量得藏着点儿。东头呢,明儿就结婚,那也得忍着。没办法,卫头只有盯上了马头。那是姐夫长姐夫短地来回着说,师傅高师傅低的左右敬酒,没一会儿就把马头喝下了桌。没辄了,卫头就粘着二虎喝酒。二虎出了个主意,说是猜洋火棍。卫头表示严重同意,只要是喝酒就中。三根洋火棍握在二虎手里。卫头猜:“两根”,二虎伸开手一根,卫头仰着脖子喝一个。“再来。”二虎伸出手。卫头说:“一根。”二虎伸开是三根,卫头又一仰脖。

虽说是个简单的玩意儿,却是吸引了虎头、东头和马头,都伸着脖子咧着嘴看。直到卫头猜对了,换二虎猜。不管猜对猜不对的,反正是一定一个人喝酒,每喝一个,哥几个就乐一回。
一来二去的,把个铁算盘馋着了。你想啊,炕上除了虎头爸妈就是东头妈,外加侄女、侄媳妇儿,再不就娜娜和伟伟,没有一个人陪他喝酒,一个人喝实在是没意思。铁算盘假装生气:“吵少啥呀,好好喝不就得了。”卫头连头也不回:“猜洋火棍呢。”“真的?我看看。”这家伙,铁算盘屈尊下炕奔着热闹来咧。
二虎看老叔下来:“老叔啊,猜两吧?”
“猜呗,今个儿是欢喜事儿,猜两把。”
炕上东头妈跟虎头妈说:“嫂子你说说啊,当叔的跟侄儿们整上咧。”
虎头妈一乐:“整就整呗,他老叔从小就喜欢侄儿们。”
二虎伸出手:“老叔猜。”
铁算盘一本正经地想了想,最后下决心说:“仨。”
二虎摊开手:“是俩,老叔猜错了,喝吧,哈哈。”
铁算盘仰头哈哈一笑:“错了好,正想喝呢。”一仰脖就是一盅。喝完又斩钉截铁地说:“来,再猜。”
虎头妈在炕上对东头妈说:“看见没有?真是一个妈的,你大哥也下去咧。”妯娌俩哈哈乐。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在一块儿喝完酒吃完饭,又都给东头卫头做准备、落桌去了。
天儿一亮一家子吃了点儿饭,虎头妈就带着一家老小大举挺进她老叔家。
虎头妈拽着小红的胳膊:“这个叫二叔,这是小红,二虎媳妇儿。”“这是三大妈,这是小红,二虎媳妇儿。”“这是你杨大伯,看看这是二虎媳妇儿。”虎头妈没放过任何一个来的亲戚,介绍了一溜,然后拉着小红进屋上炕,当一个专职指挥。
“婶子,一会儿车来了,都是哪接呀。”“叫东头姨们接,两姨接一个车,家里人跟着往里抱,告诉他们盯准喽,哪个车的往哪个屋抱,千万别抱错了。”“压车的哪给红包。”“也是东头姨,一人拿着俩红包,遇上不下车的就给俩。”“挂门帘的哪给”“他老叔他老婶一人站一个门。”“他老叔,告诉东头卫头没有,尽可能的让他们一块儿到,自个儿领着自个儿媳妇儿。”“告诉咧,让狗驼在村口等着呢,先到的就等会儿,一块儿进庄。”“他老婶,给娘家压的方子肉啥的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咧,都拿红布包着。”“媳妇儿进门改口的钱,你们两个都得给,一个包一百,别忒小气,换个大点儿的红包,别给错喽。”“知道咧。”
八辆大车,拉两个媳妇儿。鞭炮放的震天响,挂着的,地上点儿的,青烟腾空而起。新亲忒多,铁算盘两口子都知不道该接哪个,就知道给挂门帘的分红包,俩媳妇儿进来改口还是分红包,也不知道是跟东屋的新亲说话还是跟西屋的说好,反正站在灶堂里说:“进屋歇着,进屋歇着。”晾了哪头儿都不合适。只有虎头妈有偏向,老太太往西屋炕上一坐,谁也不敢逗小清,至于孩子们抠被角她可管不着了,东屋大妞那里怎么个闹法想管也管不了。
来的人多,乱。收礼记帐得更乱,眼瞅着都快开饭了,这礼还没随上呢。喊:“给我随上,随一份。”“你这一份是哪。”“东头的。”“该我咧,随两份,哥俩的。”“哎呀,知不道今个儿是哥仨,到底哪两个。”“唉呀,东头和卫头呗,他们是亲哥俩。”最数随三份的简单:“哥仨的,每人二十。”“这回亏咧,上两份礼才吃一顿。”“你还亏,我吃一顿随三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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