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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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军用吉普车疾驰在空空荡荡的西安城市中心的道路上,自从美军入侵东北以来,西安市就实行了全面的军管,除了军方和少数特殊公用事业部门的车辆还可以上路,其他所有的公用和私用汽车都被禁止在大街上行驶,这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美军的空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约有限的能源。
余晴川坐在疾驰中的吉普车里紧皱双眉心里思忖这次急招他回国的原因,透过车窗玻璃他不时可以望见道路两旁被美军精确导弹炸毁的城市建筑,西安作为美军轰炸的重点地区,每天至少要接受十几次炸弹“洗礼”,城市的上空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时时回荡着凄厉的防空警报声,让人们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呜………”防空警报通过高音喇叭刺耳地鸣响,还在街道上走动的行人和车辆在军警的指挥下纷纷躲进附近的楼内或路边的防空棚,霎时间整个城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余晴川乘坐的军车也被迫驶进路旁的一个防空棚躲蔽空袭,这是一个用迷彩塑料板搭建的简易防空设施,从天空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楼顶,在下面却是一个宽阔的避难所,不过虽然它可以停车也可以躲人可就是不能防炸弹空袭,像这样的防空棚在西安市区有几十万个,被老百姓称之为“诈棚”,既有诈唬美国佬的意思,也欺骗自己意思,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躲在这种像纸糊的一样的棚子下毫无安全可言,只不过是求得一种心理安慰。所谓防空,也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
说起来在城市中搭建这种简易的防空棚这也是无奈之举,自战争爆发以来,不仅西安市就是全国其他大中城市都面临人防工事严重不足的情况。有限的人防工事必须优先提供给政府机关、军事单位和科研单位的重要人员使用,80%—90%的城市居民没有安全人防工事可用,只能躲在家里听天由命,因为如果真按标准给每个城市居民配备一个安全的防空单元,那将是一个惊人的浩繁地下工程,国家不必打仗光是建设地下防空洞,用不了三个月人力、物力、财力得崩溃。
车子停在了防空棚的一个车位中,余晴川走下车焦急地看了看手表,催问派来接他的司机:“小赵,还要多久空袭才能结束,目的地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对不起,首长,这是军事秘密,我的任务只是负责接送你到指定的地点,其他的我无可奉告。”小赵严肃地例行公事道。
余晴川听小赵这么说也无可奈何,军队的纪律就是这样,不该打听的事情,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问。可是,命令上规定不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必须在下午3时准时到指定地点报到,现在时间只剩下30多分钟了,如果没有这场该死的空袭他早就该赶到了。
迅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余晴川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在防空棚的避难人群里有几位中学女生推着自行车聚在角落里议论着什么,还不时向他这里张望。
快步走过去,余晴川向几个女孩“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微笑着说道:“同学们,你们好。我们有紧急任务需要借用你们两辆车子,用完后马上还你们,可以吗?”
几个女孩刚才正聚在一起偷偷议论这位帅气的青年军官是干什么的,一听余晴川要借自行车,兴奋地纷纷表示愿意为解放军“哥哥”效劳,争着抢着要余晴川用自己的车子,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出色,留一头短发的女孩子见大家唧唧喳喳为用谁的车子而争执不休,不悦地喊道:“你们别争了,还是让人家自己挑吧。”
余晴川感激地冲女孩笑着点了点头,见这位帅气的军官“哥哥”冲自己微笑,女孩的心不由地怦怦直跳,好像被电击中了一样,羞涩地低下了头。
余晴川和小赵各自挑了两辆不错的自行车,正当他们准备推车走的时候,那个留短发的女孩突然发话道:“大兵哥哥,用人家的车子是不是该打个欠条啊,要不然你跑了我们知道是谁借的车子啊?”
旁边其他的女生听了大为不满,纷纷埋怨道:“李丹,你也太过分了吧……”、“老大,你好像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是我的车子,我愿意借个他,不用打借条了……”
可李丹不为所动,坚持让余晴川留下自己的姓名、部队编号和联系方式,余晴川无奈之下,只好在她的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固定联系方式,不过部队编号他没写。女孩看了一遍,确认无误,飞快地再另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住址和联系电话,并迅速将折成一个心型塞到余晴川手里,两颊绯红地轻声说道:“余大哥,我叫李丹,等打完仗欢迎你到我们家来玩。”
余晴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公路的拐弯处,李丹还恋恋不舍地望着,旁边一个女孩不无玩笑地说道:“好了,老大,别看了,再看你的魂就该跟他一起去了。”
另一个女孩怪声怪气地模仿道:“余大哥,我叫李丹,等打完仗欢迎你到我们家来玩。”
“哈哈……”她维妙维肖的模仿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李丹不为所动,得意洋洋地晃动着手中余晴川留下的借条笑道:“笑吧,笑吧,羡慕死你们,看到了吧,他的联系方式可是在我的手里。我可有话在先,余大哥是我的,是朋友的就不要和我抢……”
“切,老大,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色卑鄙’啊。”
“不行,我们要挽救你迷途的羔羊!”
周围的其他女孩听了李丹的话,不禁同声斥责,一起涌上前去抢夺她手里的通讯地址……
余晴川和小刘脱掉军装,“赤膊上阵”穿大街钻小巷冒着空袭的危险一路狂奔,当他们大汗淋漓赶到特击军总部时,还是比规定的时间晚了10多分钟。
新成立的特击军总部设立在一片居民小区的地下防空洞内,经过两道警卫的核对,余晴川被带到特击军军长的办公室门前,余晴川站在门前略为平息了一下惴惴不安的心情,整了整军容觉得没问题了才敲门报道:“报告。”
“进来。”门内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
余晴川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笑脸,余晴川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几乎跳起来喊道:“冯克,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冯克笑着走上前,当胸给了余晴川一拳,说道:“废话,不是我是谁!”
余晴川紧紧握着冯克的手,急不可待地问道:“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当上了特击军的军长了?”
“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等明天见了子龙你去问他吧。”
“子龙这家伙,把我瞒得好苦,他肯定早知道你的事情,我还一直问他你的情况,可他一点口风都不漏。”余晴川埋怨道。
“你别怪子龙,是我不让他说的,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些事情说得太早没好处。”冯克笑着替赵子龙解释道。

“我知道,这又是所谓天花玻璃板上的秘密,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能猜测不配知道。”余晴川不无自嘲地说。
“晴川,你这张嘴还是那么不饶人。”冯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吧,军长大人,把我这个小兵召见来有何吩咐。”见是老熟人,余晴川便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问道。
冯克知道余晴川一向玩世不恭,也不和他计较,直接开门见山道:“咱们长话短说,我和你谈话时间不多。现在东北战局吃紧,安排完你的工作后,我就要马上动身去东北,主持那里的特击军作战。”
听冯克这么说,余晴川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电子记事本,端坐聆听,准备好做记录。
冯克屋里踱了两步,清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始一条一条发布命令:
“第一,今任命余晴川少校为特击军海外第五大队队长,负责对美国和日本本土实施特击作战。原单位隶属关系自动解除,今后直接受特击军军长冯克指挥。
第二,第五大队的主要作战任务是,在海外建立软军事基地,以网络和电信系统为工具,对美日本土实施思维战、信息战、心理战、金融战等,同时配合国内作战要求搜集有关情报信息。
第三,特击军所属海外作战部队需要发挥高度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必须明确你们的作战目的是战略性的,而不是战术性的。因此在选择作战目标时,应力求最大限度发挥特击战的效力。
第四,特击军所属海外作战部队的指挥员具有独立作战的权限,在指挥作战时要掌握避实击虚的基本原则,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狠狠打击敌人。但是对于国内指派的3A级任务必须无条件服从,要不惜任何牺牲完成任务。
第五,特击军所属海外作战部队指挥员具有独立的人事任免权,可在国外招募所各类需要的人才,所招募人员不限种族,不限国籍,只要是愿意加入反美日联盟阵线的志愿者和有识之士我们都欢迎,但是必须注意人员的甄别和使用管理工作。
第六,第五大队的作战原则是……… ”
当冯克说完最后一条作战命令时,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余晴川又从头浏览了一遍电子记事本中记录的命令,然后加密乱码存储。
“有什么问题吗?”冯克问道。
余晴川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基本没什么问题,不过对你所说的特击战的作战模式我还是不太清楚,你能不能解释的再具体一些?”
“时间来不及了,我马上去东北,要不然我可以给你讲三天三夜,这次不行了。不过我给你配备了一个助手,她是第一期特击战培训队的高材生,就让她给你慢慢讲解吧。”冯克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讯器,对门外的秘书说道:“请017来我这里。”
不一会门外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报告”。
林月童一进屋,余晴川便眼前一亮,按照他的审美标准,站立在眼前的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孩还算不上一流美女,不过她眉目之间所透射出的英武之气,再配上一身戎装,让她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别有一番吸引人的气质。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特击军海外第五作战大队队长余晴川,这位是特击战集训队第一期学员林月童,她以前在福州金融系统工作,战争爆发后报名参军入伍,被选拔分配到特种部队金融作战部,特击军成立后她参加了第一期特击战集训队的学习,在学习期间她成绩突出,思维灵活,具有较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现任特击战第五期集训队的中队教官。”冯克为两人相互介绍引见,对自己的这位高徒欣赏之词溢于言表。
“林月童,从今天起你就归属特击军海外第五作战大队,受余晴川大队长的直接领导赴海外作战。”
“是,军长万岁!”林月童兴奋地应答道,并向雨晴川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瞪了林月童一眼,冯克严肃地教训道:“我知道你一直想上前线打仗,不过打仗可不是兵棋推演,输了可以重来。打仗是要死人的,你的一个决策失误,可能决定无数战友的生死。你是有很高的军事天分,不过军事天分只是一种潜能,要把它转化为真正的军事才能还需要血与火的锤炼,这里面既有敌人的鲜血,也有自己战友的鲜血,你明白吗?”
“明白!”林月童严肃地点头道。
“这次任务艰巨,我期待你们团结合作,能够首战告捷,缓解一下国内的压力。军情紧急,我马上要赶赴东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也就不留你们了。”冯克说罢看了一下手表。
“坚决完成任务!”余晴川和林月童神色庄重地向冯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两人便转身要走。
“先等一下,”冯克回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神情复杂地望着两人缓缓说道:“以后你们就要独立在海外作战了,在此间你们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可能会被俘,也可能会牺牲,甚至会被自己的同志误解,对此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因为你们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儿女,相信您们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迎接未来的艰苦战斗。我这里有一本诗集送给你们,希望它能够伴随你们度过暗暗长夜,迎来胜利的那一天。”
坐在去飞机场的军车里,余晴川翻看着手里的诗集,其中一段诗被主人用浓粗的红笔特别勾画出来,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俄国著名作家屠格涅夫的一首名诗,题目是《门槛》(梦):
我看见一座大楼。
正面一道窄门。门里一片阴森的黑暗。高高的门槛前站着一位姑娘……
望不透的黑暗中散发着寒气,随着寒气从大厦里面传出来一个慢吞吞的不响亮的声音:
“啊,你要跨进这道门槛来,想做什么?你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
“我知道,”姑娘这样回答。
“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蔑视,侮辱,监狱,疾病,甚至于死亡?”
“我知道。”
“跟人们疏远,完全的孤独?”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要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击。”
“这些痛苦,这些打击不仅来自你的敌人,而且来自你的亲戚,你的朋友?”
“是……就是从他们那里来的我也要忍受。”
“好,你准备牺牲吗?”
“是。”
“你准备着无名的牺牲吗?你会死亡----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个人会尊敬地怀念你……”
“我不要人感激,不要人怜悯。我也不需要名声。”
“你还准备犯罪吗?”
姑娘埋下了头……
“我也准备犯罪。”
声音停了一会,然后又问下去。
“你知道吗,将来你会不再相信你现在这个信仰,你会认为自己受了骗,白白地浪费了你的年轻的生命?”
“这我也知道。然而我还是要进来。”
“进来吧!”
姑娘跨进了门槛—— 一幅厚的门帘放下来掩住了她。
“傻瓜!”有人在后面咬牙切齿地咒骂。
“一位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这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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