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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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儿?”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少女缓缓地行走在黑暗的走廊里。
四周,一片死寂。微小的脚步声也被这死寂放大,回荡在走廊里。
“哒哒……”令人战栗的脚步声……
少女心脏不安地跳动。
“我这是……在往哪里走?”少女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少女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黑色的门,门缝间透出诡异的红光。
木制的门上刻着可怖的图案:那是《创世录·福音》里的第九幅插画——食人的“奥萨克”。画面上长有利爪、蝙蝠翅膀,头角的食人恶魔“奥萨克”正在享受着一场属于它的盛宴——小孩的心脏、女人的头颅……
门的把手是铜制的狮头,上面还留着斑斑锈迹。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转动门把手。
“嘎————”黑色的木门缓缓打开……
黑色木门的里面是一间囚室,透过囚室窄小的铁窗,还能看到窗外凄清的残月。
囚室的正中蹲着一个身穿破旧的灰色囚衣的金发小女孩,她就那样默默地蹲在那里,背对着门口,低头看着铁窗的栅栏映照在地面上的漆黑投影。
“她是谁?”一种强烈地似曾相识的感觉撞击着少女的脑海。少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躬下身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肩。
“嗨……你是谁?”少女本想这么说,可是突然发觉自己居然不能发声!就在诧异之时,小女孩缓缓地回过头……腐烂的脸颊、诡异的笑容、带着血丝的眼球……
“啊——————————————”
迪安娜尖叫着从床上弹身坐起,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迪安娜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是这个梦……”她的瞳孔几乎缩成了针状。
“安娜姊……发声什么事啦?”一旁睡着的星沉被迪安娜的尖叫声惊醒,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粉色的亵衣。她看着惊惶坐起的迪安娜关切地问道。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迪安娜紧紧地搂住了星沉,反复地哭喊着这个名字。
“是……做噩梦了么?……安娜姊……别怕……只是梦……只是一场梦……醒来就好了……”星沉被搂得几乎喘不过起来,她轻声安慰道。
“安娜姊……也有脆弱的一面么……”星沉趴在迪安娜的肩上,嗅着迪安娜蔚蓝色长发漫出的淡淡香味,心中寻思道。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卧房的门被踹开,门开启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嗖”地窜进房来。事出突兀,星沉吓了一跳,连忙看去,只见那人却是圣依伦斯,他左手拉着披肩的暗红色风衣,右手举着黄金猎枪,枪口虚指前方。月华的流光透窗,与圣依伦斯绝美的银发同辉。
圣依伦斯一脸的杀气,幽绿的双眸透着寒光,他双眼警惕地环视着整个房间,察觉无异常之后,才将目光停在了星沉与迪安娜的身上。
“希露微娅、小姑娘……刚才那阵叫声是怎么回事?”圣依伦斯此时面色稍缓,杀气全无,与方才判若两人,只是语气还是固有的冷漠。
“希露微娅……你……发生什么事了……”圣依伦斯忽然注意到迪安娜正扑在星沉怀里轻声啜泣,觉得有些不安。毕竟“破浪号”上,两人第一次相遇之时,迪安娜给圣依伦斯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即便是在遭遇绝境之时,她还是露出了坚定的眼神,一个令圣依伦斯永生难忘的眼神。
“安娜姊她……大概是做噩梦了吧……老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星沉最为善解人意,心忖这多半又是件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便就此打住,也不往下说了。
“噩梦么……”知道不是什么危险情况,圣依伦斯总算放下心来,但心里还是有些疑虑:“连巨型海怪也不曾畏惧的她……怎么会……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成为她的梦魇?”
“真是失态啊……”迪安娜好容易从噩梦中缓过来,抹了抹粉嫩的脸颊上挂着的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随后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害得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啦……真的……”
依伦斯不善言辞,随口应了一声,将那件暗红色风衣套在了身上。
“咆哮吧!‘火云夜·红莲杀’!地狱的引渡者,飞舞的红莲之花!”伴随着一声低吟,璐琪左手拖着出鞘的太刀,快步地跑进了房内,于圣依伦斯并肩处站定,随后大喝一声,将太刀插在了地面之上,刀声顿时现出炽焰之光,寒映月色,热浪灼人。
璐琪用左手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留海,故意拉长了嗓子说道:“现身吧!敌人,吾必将你们斩于红莲之刃下!”
“断了一只手,还耍帅……真是……”对于眼前这个活宝,迪安娜又好笑又好气。
“……狗改不了吃屎……”星沉接道,用看猴戏的神情凝视着璐琪。
“同意……”圣依伦斯都为璐琪感到丢人,一脸的不自在,“你不要站在我的旁边……笨蛋可是会传染的……”
璐琪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没搞错吧……做噩梦你都叫这么大声!可折腾死我了!您老要是再叫大声一点,估计我的骨头这会儿都要散架了……我还是病……嗯?啊!……你们……”得知事情原委后的璐琪本来想抱怨“我还是病号,光起床穿个衣服都困难”,可是忽然注意到床上的两位女子都只穿了一件亵衣,冰肌玉肤的玲珑身段隐约可见,煞是香艳,常年在红莲骑士团里和一帮大男人混的璐琪怎见识过这样的阵仗,眼珠几乎都要瞪得掉出来了,嘴里一不留神还喊出声来了。
迪安娜与星沉猛然认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捂上被子,俏脸上浮上一抹绯红。迪安娜尖叫道:“谁叫你们进来的!神经过敏呀!讨厌死了……走开啦!”说着便将一个绣花枕头砸了出去。
绣花枕头不偏不倚,正巧砸在圣依伦斯的脸上,虽然枕头柔软,不痛不痒的,但圣依伦斯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他立马给了璐琪一个“都是你这个笨蛋,害得我也受牵连”的眼神,拉着璐琪,夹着尾巴,夺门而逃。
转瞬之间,两人便已跑到了走廊之上,刚要松一口气时,只听“嗡——”的一声蜂鸣之音,昏暗的卧房**出了银色的光芒,连房外的走廊也被银光照亮。

两人不禁暗暗叫苦,他们只当迪安娜恼自己的行为鲁莽,竟用上了圣光咒阵,顿时足如灌铅,动弹不得。
正自忐忑地等待着“光之女神希露微娅的神之制裁”之时,只听得卧房里传来迪安娜的喊声:“你们两个,回来!有些不对劲!”
圣依伦斯与璐琪闻言如蒙大赦,总算松了一口气,回身进屋。
“嗡——”蜂鸣之音尤在耳侧,房间里,迪安娜与星沉都已各自穿上了衣服,并坐床边,两人的目光都惊奇地看着迪安娜左腕银光闪闪的黎明臂环。
圣依伦斯觉得那银光有些异样,忽分忽合,互生明灭,与以往施展圣光咒阵时臂环上闪耀的白银符文光晕全然不同。他奇怪道:“黎明臂环……怎么了,坏掉了?”
璐琪猜测道:“结晶回路终究还是被圣依伦斯的电磁弹损坏了么?……两只臂环都不能用了……这下我们麻烦大了……”
迪安娜摇头道:“是‘战术法器’!这附近有其他人启用了‘战术法器’!黎明臂环感应到了!”
璐琪颇为诧异道:“还有其他的‘战术法器’?”
圣依伦斯皱眉道:“希露微娅,你确定?这里应该只有五件‘战术法器’——弑神战弩、黄金猎枪、黎明臂环、暮色臂环与‘火云夜•红莲杀’。这些‘战术法器’中除了你的黎明臂环与暮色臂环是以最为高等的橙曜石为能源,剩下的三件‘战术法器’都是以次等的赤曜石为能源。依据能量的‘风摆定律’,唯有以‘梦境晶石’中的‘橙曜石’为核心能源的‘引导装置’会在启用时放出异常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波动被科学家证明能够引起其他‘引导装置’的链式反应。也就是说,通常能够被‘战术法器’感知到的能量只有橙曜石发出的高频能量,但是橙曜石是‘梦境晶石’中极难提炼的部分,就是格兰蒂的蓝色晶炼师也为之头疼。据我调查,科洛兰斯大陆上仅有七块橙曜石……其中格兰蒂‘漩涡’公社占有三块,红莲骑士团占有一块,圣光教白翼圣殿的光之使徒——也就是你——圣光教大教主——迪安娜·星·希露微娅占有剩下的三块。你怎么能够仅凭黎明臂环的异常反应就妄自裁断附近有其他的‘战术法器’?”
迪安娜听圣依伦斯分析得头头是道,也不得不佩服他缜密的思维,但还是解释道:“自从发生了‘那件事’,白翼圣殿的引导者便开始担心起类似事件的重演,相应的应对方法随之诞生——‘战术法器·感应者’。这个由白翼圣殿的引导者们共同开发出来的装置,被嵌入于白翼圣殿随从骑士长以上人员的‘战术法器’中,一旦有其他的战术法器接近都可以直接被感知,而且一旦其被启用,‘感应者’便会发出警报……如同刚才的情形一样……你和璐琪的战术法器我事先早已屏蔽,所以这附近一定有人启动了‘战术法器’。”
圣依伦斯沉思片刻,问道:“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迪安娜摇头道:“能量信号趋向弱势,说明能量主体正在远离这个方向……大概是朝着西边的方向移动……”
圣依伦斯不解道:“无论如何……以这个地方的科技……怎么会出现‘战术法器’?”
璐琪颔首道:“确实有些奇怪,就算是科洛兰斯的搜救队……也没可能这么快的……”
迪安娜心有所悟道:“河中突然出现的大蛇……星沉妹妹手里的梦境晶石伴生矿体……其他‘战术法器’的出现……你们不觉得这个西方大陆上出现了太多原本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了么?”
圣依伦斯赞同道:“没错,以这里的气候和环境来看,不可能繁衍着如此巨大的蛇。至于梦境晶石与‘战术法器’也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迪安娜向星沉问道:“星沉妹妹,记得你说过在摩劫教的人抢走了能够召唤魔物的‘搜魔绘卷’后,这里便开始有了妖兽作乱的传闻了吧……”
星沉讶道:“没错啊……难道……安娜姊认为……‘搜魔绘卷’便是一件‘战术法器’?”
迪安娜点头道:“现在‘超空间物理学’已经能够做到利用梦境晶石的能量打开多元空间了……”
圣依伦斯摆手道:“怎么可能……那是最近十年才发展起来的新技术……据小姑娘的话……那个叫做‘搜魔绘卷’的物件是被盗墓贼从皇家陵墓盗走的……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迪安娜反驳道:“可是,你难道不觉得,那只大蛇很像是科洛兰斯大陆上经萨德‘雨衣’生化实验室的【蜕变】计划改造出来的物种变种?”
圣依伦斯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华夏文明与科洛兰斯文明在很早的时候有过交集?”
迪安娜叹气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还缺乏事实根据……”
璐琪听得头疼,抱怨道:“真佩服你们了……简单的事都要被你们说的复杂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追出去看看啊……人家都要走远了……你们还在这里唠唠叨叨的……”
星沉呵呵一笑道:“是呀,眼见为实嘛。赶紧出去看看情况吧……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梦境晶石的线索,不如我们偷偷地跟着那个启用了‘战术法器’的人,看看他到底是要去哪儿,做什么事情……”
迪安娜颔首道:“也是,我们跟上去看看罢。不过,对方是敌人的几率会比较大,而且拥有‘战术法器’的人极不好对付,我们要小心为上。”
“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希露微娅,你带路!”圣依伦斯回房取来了弑神战弩,将之负在背上。
“此行吉凶未卜,大家都要多多小心。”临走之前,迪安娜提醒道。
月上参错,已是黎明时分,天却显得更为黑暗。四围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唦唦唦……”众人刚走出碧晚居便听得四周一阵阵怪异的声响。
“什么声音……风声么……”星沉听得有些发怵,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啊……小心!前面!”走在最前面的星沉突然被迪安娜拉住,星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停住了脚步,向前看去!
天呀!只见前方的地面上密密匝匝地聚集了无数的蛇!
险些踩了上去!
哎呀呀!不得了!哪来这么多毒蛇?哈哈,各位看官,先沉住气!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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