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异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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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见火雷儿有些迟疑不决,遂道:“贤侄若是有为难之处,老夫这就送你下山!”
火雷儿闻听此言心想,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岂不坐失良机?尤其是将来,如何有颜面去面对梅香?于是牙一咬,心一横,嘟嘟囔囔道:“男子汉大丈夫,我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定了!”
周易一旁正等他回话,忽见他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便道:“适才你说些什么老夫没听清楚,大声点再说一遍!”
火雷儿斩钉截铁地道:“伯父放心,莫说是十年寒洞,就是二十年也不在话下!”
“如此说来——”周易满意地哈哈大笑道,“请贤侄跟我来!”
火雷儿随周易走出北极洞,行不多时来到一个石洞门前。周易从一瓷瓶里取出一粒丹药,放进火雷儿口中,道:“这一粒丹药下肚,可保你十年不食人间烟火,不饥不渴!”边说边把火雷儿推入石洞。
火雷儿被周易推入石洞,脚下尚未站稳,猛听身后轰然一声,慌忙回头一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巨石把洞口死死给封住了,只能从巨石和洞门之间的缝隙中才能透进一点微弱的光亮来。
这石洞约有两丈见方,中间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一张虎皮,四周寒气袭人。只听周易在洞外道:“贤侄,这第一套功法叫面壁功,你要先静坐面壁三年,消除心中一切尘世的杂念!”
火雷儿一听面壁三年,尖声叫道:“周伯伯你先放我出去,容我再好好想想——”
周易冷冷地道:“这也不难,你若能推开这洞口的巨石,随时可以出来!”
火雷儿走到洞口推了推那块巨石,那巨石像泰山一样纹丝不动,霎那间豆大的汗珠子冒着热气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火雷儿口中叫苦不迭。
周易在洞门外闻听火雷儿在洞内叫苦连天,劝道:“贤侄莫要急躁,老父今日赠你一言,你可要听仔细了!”
火雷儿但听周易在洞外道:“凡人体从五官到五脏六腑,筋骨皮肉,直至毛发,皆有其神奇不可思议之能力,世间九流百派也皆有其各自的精华和独门绝技。可惜如今许多世人意志薄弱,缺乏艰苦卓绝勇猛精进的品质,在各项技艺的学练中多有半途而废一事无成之人。如果你真想追求武术的最高境界,惟有秉持专心和恒心而矣,能专而恒者,天下没有不可成就之事。贤侄要成大器,当牢记我今日对你的教诲!”
火雷儿听完这一番教诲心有所悟,只好走上石台在虎皮上盘膝而坐。只见他双目微垂,目视鼻端白,不多时六根震动,天目开启,见石壁上隐隐约约有一篇极长的文章,文中写道:
“口是气窍,口开则气散,故宜常闭之;眼为神窍,眼大开则露神,眼全闭则无神,故宜常半垂帘,才能免其昏昏欲睡。”
火雷儿两目微启,嘴紧闭,舌搭鹊桥凝视鼻端白,进行静气调息并存想空窍,那文字渐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火雷儿默诵道:

“夫五行之中心属火,肾属水。练内功门径各异,然均离不开以火煮水。火煮水方能化水为气,运气则能化气为神,炼神方能化神为虚,渐渐进入佳境。古人云‘夹脊双关透顶门,修行之法此为尊’盖因其上通天谷,下达尾闾,为心肾往来之渠,水火相济之地,故练内功必先通此窍。然而欲通此窍惟先修炼呼吸而矣......”
火雷儿读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细细地体会其中每一句话的精要之义,将其深深地印入脑海之中,心肾水火自然往来,功力大增,约莫半个时辰光景,那石壁上的文字重新浮现脑海,火雷儿继续默记背诵道:
“常人只知呼吸而不得其法,岂不知呼吸共有八法,曰‘鼻吸鼻呼、口吸鼻呼、鼻吸口呼、口吸口呼、单吸不呼、不吸不呼、脐吸脐呼、呼吸无碍’。只有掌握了这八种呼吸之法,而且循序渐进,方得呼吸之精髓。”
那火雷儿真乃天生的颖悟,瞬间即已熟记,几经演练,虽盘坐在寒洞之中,却身无一丝寒意,浑身暖流融融,骨酥神舒。不由地自言自语道:“真乃天下奇文也!”
适逢周易从洞外经过,闻听火雷儿自言自语赞美石壁上的内功功法,高兴得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那周易生性爽朗,因修炼所致,一直童心未泯,如老顽童一般,一时高兴便高声道:“贤侄,有道是艺多不压人,我再送你一道口诀,你要细细地领会,可保你终生受益无穷!”
这火雷儿在洞中闻听周易又要授口诀,心想这周老伯父还真有些厉害的功法,不由地有些欣喜若狂,高声道:“伯父请讲,小侄洗耳恭听!”
只听周易朗朗诵道:“修行不怠慢,庶气**行,霏人若春絮,液液似解冰,从头流达足,转而复上升,往来北极洞,置身翠谷中。”
诵罢完毕,周易高声道:“贤侄可否记住?可否领会?”
“伯父所授小侄皆已铭刻在心”,火雷儿高声答道,“诸般精义俱已细细体会,真乃天下第一秘诀,妙哉!妙哉!”
“你在洞中可觉受苦?”周易心想火雷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因此不无担心地问道。
“初始颇觉凄苦”,火雷儿道。
“那如今呢?”周易不舍道。
“如今嘛——”火雷儿有意迟迟不作答。
周易一见火雷儿卖起关子来了,愈发着急道:“你这个小东西,竟敢和伯父卖起关子来了,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在里面再多呆十年,不知你意下如何?”
火雷儿本想和周易多聊一会儿解解闷,不料又要惹祸,急忙道:“伯父休要着急,请你容小侄先想一想再作答!”
“那好!就请贤侄好好想想,我先回去睡一觉再回来”,周易说完拔腿便走。
火雷儿一想,他这一走谁知他何时再来,便心急如焚地喊道:“伯父请回!伯父请回!小侄已然想好了!”言罢,竖耳细听,无奈洞外已无一丝周易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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