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诀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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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庚本是名门之后,“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观念在他的家族意识中俨然与生俱来。他这一问,对梅香来说不啻五雷轰顶,因为她深知忤逆父亲不仅是不孝,甚至是大逆不道。但她转念一想,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王彩虹既然收我为徒,我即应视其为母,我若对父亲讲了真相,只能算是一个孝女,可对师父来说我将沦为一个不仅不孝,而且还将是一个不义之人。再一想,自己对师父有过至死都不泄露机密的承诺,如若食言,又会添一个无信的恶名,如此岂不成了一个不孝,不义又无信的人了吗?于是梅香对孙长庚道:“我练的是一套无名拳法,因当时与师父有约,不能披露所属门派。”
孙长庚闻听此言,心中一股无名孽火油然而生,大怒道:“你这丫头,我算白养育你一场!难道为父之言竟不如为师之语吗?”
梅香从小受爹娘娇惯,从未见爹爹对她发如此大的火气,一时竟被唬得流下泪来,道:“我曾对师父有过承诺,倘若食言,从‘忠孝节义’上讲,我是一个不孝不义之人,从‘仁义礼智信’上讲,我将沦为一个不仁、不义、无礼、无智,无信之人,如此让我怎么活在世上?岂不形同行尸走肉一般!”
孙长庚原本就是一个极侠义之人,万没想到梅香小小年纪竟会如此深明大义,一时竟惭愧得面红耳赤,遂缓和语气道:“可我是你爹呀!”
“此事万不能讲!”梅香坚定地道,“恳请爹爹体谅孩儿,如若不然,爹爹就是让孩儿去死,孩儿也决不食言!”
孙长庚见梅香如此坚定,真是哭笑不得,无地自容,原本是一件小事,竟然栽倒在自己女儿脚下,心中暗忖:“看来女儿已经长大,日后再也不可小看于她,此事只好就此作罢。”......
“既然如此——”,孙长庚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也不便再追问,能有你这样一个讲义守信的女儿,也不枉为父的一番养育和教诲。”
火雷儿本想进屋去找梅香,不料撞见此光景,急忙回避。见伯父也没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独自跑到院子里偷着兴灾乐祸去了,一肚子的火气霎那间烟消云散,唯一放不下的只是觉得此事有些太稀奇。
当日傍晚练功时,火雷儿又悄悄凑近梅香,道:“梅香,一看见你练功我这功就练不下去,既然你不能直言,何不暗示我一下,我也去找你师父学两招高招。”
梅香嗔道:“火雷儿你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凡是你想要的,就是性命我都舍得,但是此事我与师父有约,难道你想让我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吗?”
梅香这一句话刚出口,火雷儿和孙长庚一样也算是彻底死心了,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是夜,火雷儿心中烦躁不能安睡,心想将来有一天真的娶了梅香做媳妇,而武功却在梅香之下,那颜面往哪儿搁是好呢?正在恍恍惚惚似睡非睡之际,忽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肩膀。火雷儿翻身起床,只见那人转身就走。
火雷儿一见此情岂肯善罢甘休?紧跟那人追出屋门,只见那黑影打开院门匆匆离去。火雷儿气提膻中,脚尖点地,运起爹爹所授轻功飞也似地追了出去。那黑影忽快忽慢,可不管是快是慢,火雷儿总是同他保持着两丈远的距离,怎么追也追不上。

眼见得追到一绝壁之处,那黑影突然转过身来,火雷儿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大喜过望,忙向前施礼惊呼道:“周伯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周易在暗夜中哈哈大笑道:“我见你心烦气躁不能安睡,特邀你出来散散心,顺便教你一套功法,以了却你我一段缘份。贤侄请随我来!”
火雷儿跟在周易身后,不觉周天启动,随周易一起向顶峰飞去,转眼间来到一个山洞门前,只见洞门的上方写着三个描金大字“北极洞”。走进洞门是一个大厅,厅中央也有一个高台,好像是打坐用的,也好像是一个点将台。高台两边旌旗招展,兵器架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轻重兵器,整个大厅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
周易邀请火雷儿在椅子上坐下,道:“我有一套功法想要传授与你,不知你可否愿意领受?”
火雷儿喜形于色道:“承蒙伯父厚爱,此正是火雷儿梦寐以求之事!”火雷儿听周易这样说,心里马上有了一种预感,暗忖梅香的功法八成也是周易所授,故眨巴眨巴眼又试探道,“只是不知此功法是否比梅香所学功法厉害?”
周易佯装不知,道:“请问贤侄,梅香所学是何功法,何人所教?”
周易这一问令火雷儿始料不及,只好实话实说,道:“她说叫无名拳法,究竟何人所授,连他爹爹都问不出来。”
周易闻听此言忍不住开心大笑,接着好奇地道:“那你为何又非要学一套比梅香所学还厉害的功法呢?”
“伯父有所不知”,火雷儿满脸冤屈地道,“我与梅香是两家大人约定的终身,眼下梅香不知从何人那里学了一套十分了得的功法,连我爹都自愧不如。如若日后我俩成亲,我的武功反不如梅香,将来有何颜面与她常相厮守?”
周易闻听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孩子也太逞强好胜,你既然不知梅香所学何种功法,我又如何知道该教你什么功法?”
火雷儿用手搔了搔头皮,眨巴眨巴眼想了想,道:“那伯父就教我你最厉害的招式吧!”
周易暗忖,这孩子将来肯定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便道:“贤侄当知,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凡习武者,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功功力,只能称其为花拳绣腿。然而练功却是个苦差事,没有铁杵磨成针的耐心与毅力是不行的。”
火雷儿急忙道:“我自幼随父练拳学内功,一直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最不怕吃苦的!”
“只有能吃得苦中苦,方可称得上人上人”,周易道,“你若能忍受十年寒洞之苦,我便教你一套上乘功法!”
闻听十年寒洞之苦,火雷儿不免打了一个冷颤,心中自忖,若论遭受十年的痛苦、孤独、煎熬、危险和不测,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可一想到十年之内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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