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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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凄风冷月;窗内,是一片堪比大汉皇宫的奢华宫殿
此刻,那个微微皱眉的中年人正站在窗前,死死地盯住月亮,似思考,又似迷惘。
悠长的、略带心酸却与他年龄不符的苍老声音响起:
“十年了,我们的约定就要到期了,你还是不肯回来吗?”
突然,嘴角扬起,恢复了他一贯的冷峻与自信,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那就毁灭吧!天儿今年已经十岁了,不是吗?”
......
窗外,是大漠飞雪;窗内是一个简陋温暖的小屋。
同样死死地盯住月亮,这次是一个年轻女子,面上有令人揪心的痛苦神色。
十年了,约定就要到期了,那个疯狂的男子还是不肯放弃吗?
木床上,她现在的丈夫还在熟睡;旁边,是八岁的儿子。
目光拂过儿子恬淡的面庞,突然,心中一阵刺痛,他,和他的哥哥,长的好像好像。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孩子,已经十岁了吧?
......
龙阳城,地处神州中心——青州要地,扼天下咽喉,乃是九州大陆之上公认的最大最豪华的城市,每天来到此地的人络绎不绝,而且不是商业巨贾,就是十二国皇亲贵族,普通百姓根本无缘来此。此城中的建筑,真个黄金贴墙,汉白玉铺地,珍珠玛瑙镶嵌梁柱,整座城市恍如一座巨型皇宫,庄严压抑的氛围萦绕其中,再加上此处人们的身份,确实叫人难以透气。最便宜的旅房一天也要百两白银,足可看出这里生活奢靡,一掷千金。此地更是因为一支大家族的存在而闻名天下,成为神州大陆的政治,经济中心,天下各门派的精英,黑帮各会的眼线,以及成群结队的的杀手,时不时会在此处聚集,可谓龙蛇混杂。而来得起这里的每个人的脑袋又都价值不菲,若不是天下第一大家族坐镇此处,恐怕这里每天遇害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龙阳城之所以能比十二国皇都还要重要气派,这里就不得不说起那个天下第一大家族了,龙阳城,就是龙氏一族的基地。
龙氏,是大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大家族,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更有民间好事者传闻说他们是神龙的后代。他们像黑夜里悄悄绽放的夜来香,无声无息的在九州扎下了根。可能是近万年前吧,龙家就开始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实力;龙氏一族的精英,只留下家主一脉,其余的改名换姓,潜入大陆十二国各国朝庭中,凭借龙氏与生俱来的天赋,不断挑起十二国战争,并借机建功立业,打入各朝核心,这些忠于龙家的旁支,有的当上了丞相,有的掌握了国家兵权,有的干脆废帝自立,无不掌握各国大权,从而保证了龙家对大陆基础——百姓的操控;江湖武林中,龙家不仅在各大派安插卧底,更是成立了由龙氏仅次于家主的核心人员直接操纵的万龙阁,成员是龙家或重金收买,或要挟相逼,或施重恩予其的武林一流高手;万龙阁亦正亦邪,既是可能帮正道打魔教,又有可能帮魔教打正道,只要有利于龙家的事,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而且从未失手,因此成为江湖中闻之色变的名字。龙家凭着各派中数目不少的卧底和天下第一大派万龙阁,基本上控制了武林。同样,龙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几乎大陆上每一个角落都有龙家的商号,又凭借着与各国朝廷的关系,大肆做着违法买卖,许多违禁品都能在龙家商铺中找到,生意自然好的不得了,于是,大陆的经济,也被龙家捏在手里。
龙家就像水,在九州的掌控者——天人的眼皮下,用了几十代人的心血,终于渗透了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就在龙家暗中准备好了一切时,龙家前一任家主龙阳,便在青州此处修建了比十二国国都还要大上许多的龙阳城,作为龙家的大本营。从此以后,世人才得以知道大陆上出现了一群能与天人对抗的人类——龙氏。
龙傲,龙家第二十代家主,龙阳幼子,十五年前成功在济州湟水挫败天人,迫使其献出族长女儿求和,可以说是他带领人们摆脱了天人数万年的统治,实现了龙家历代家主和无数代人民毕生的心愿,将天人赶回了老家,使其活动范围压缩到雁州雪漠一带,使龙家声望地位达到空前鼎盛,在九州大陆上正式确立了龙氏一族的统治,实在大大有功于龙家,有功于天下。

于是,便没有人记得了那段往事——
龙傲小时候胸无大志,整天只会调鹰鞠球,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时常添乱,把老爹龙阳气得半死,认为他轻浮毛躁,难以堪当大任,决意立他成熟稳重的长兄龙鏖为嗣。但老头子出于对小儿子的喜爱,没有遵守家规,将其留在身边,百依百顺,使龙傲心高轻狂,仗着自己有几分道行和别人对龙阳的尊敬,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乃至于得罪许多人。但龙傲,龙鏖兄弟俩的关系却一直很好,没有因为家主的位置产生过矛盾,龙傲也决心辅佐长兄。一切本应顺利向下发展,龙傲可能会成为龙家一位爱惹事的长老,可是,突变:
龙傲十二岁那年,老爹龙阳大摆宴席,请来当时社会上层人物前来祝贺,可谁知,酒桌之上却是单单少了主角龙傲,原来这小子玩心不改,竟然单人跑出数十里打猎,可急坏了老爹龙阳,当即派出万龙阁精英数十人寻找二少爷,但连寻几日,连龙傲的踪迹也失去了。无奈,只好返城。
谁料十日之后,天人大举攻入龙家的秘密兵营,摧毁了其准备的许多反抗天人的兵力,大肆屠杀龙氏宗室,并准备攻入龙阳城,奈何久攻不下,只好退兵。天人们数万年积蓄的实力岂是等闲,饶是龙家苦心经营万年,虽未伤及龙氏龙阳城根本,却着实伤了元气,暴露了龙家意图,迫使龙氏过早与天人对抗;家主龙阳痛哭流涕,差点自尽于祖宗灵前。而天人们临走时竟丢下半死不活的二少爷,还不忘挖苦龙阳:你这宝贝蠢儿子,把你的事全抖搂出来了!看来该问的都问出来了,天人们看龙傲多半是个窝囊废,留下还嫌浪费粮食,竟又把龙傲还了回来。
龙阳这一气着实不轻,当即吐血,下令不管小儿子的重伤,把他流放到青州最大的原始森林中,并讲明他与龙家断绝关系;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龙家不会干涉。龙家是天下第一大家族,家主公开的话一向算数,被这小子欺负过的人顿时如泉涌般冒了出来,争相追杀;黑市上龙傲的脑袋,价格直线上升。
按理说,这小子死十几次也够了,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无常,不知怎么回事,他不仅伤好了,而且八年内修行大为进步,除掉了许多前来刺杀自己的杀手,最后大摇大摆走出森林。甚至有传闻说,他炼成了龙氏无上功法——《苍吟破》那无人敢于问津的第七层,成为当时龙家第一高手。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龙傲的确活下来了,而且活的很自在;戏剧性的是,龙傲出山一年,龙阳就病重了。龙鏖代理家主,这位大哥不知是兄弟情深,还是他急于气死自己的老爹,一朝掌权居然就不顾长老的劝说,以万龙阁需要高手的理由,把龙傲请回了家。就这样,龙傲在外流浪了十年,在哥哥的帮助下又完整无缺的回到家了。
说来可笑,龙傲还真是龙阳的克星,回家不到一星期,老龙先生就去世了。不过,龙傲创造的神话还没结束,龙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亦或是把狼当狗养了。只是将家中一些权利交给信赖的胞弟,自己以前那毫无心机的弟弟,竟在这不到七天的时间里,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硬是说服家族中长老、护法,没费什么劲就把家主的位置从自己手里夺了出去。
这龙鏖也真是可怜,费尽心机,抵住层层压力,把一直认为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接了回家,却被反咬一口,踢下了家主宝座。不过龙傲还算有那么一丁点儿良心,没有听他人的劝说,杀掉龙鏖,只是囚禁了他。也不知是他还保留着有那兄弟的一份情谊吗?
无论如何,龙傲已成功当上了家主,登上了人世的最高处。不过这位小时候傲慢轻浮的纨绔子弟,在经历了森林一行后,身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冷血、嗜杀、孤傲、深沉,心机更是可怕,在继位的短短数十年间,就完成了龙家世世代代为之努力的大业——挫败天人,成为大陆真正的主人,龙家的实力更是空前强大。
真不知,对于龙家而言,少了一位沉稳缓战的家主,多了一位果断冒险的主人,幸耶?非幸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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