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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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祸福未知
云甸的冬天,因为接近北边,特别的寒冷,厚厚的冰雪已经积得老百姓们心都抖不动了。朝廷突然发生了变化,帝君宁浩,突然病倒,由太子殿下宁鹄掌握全**政。百姓开始还很拥护,因为宁浩是明君,向来注重民生,百姓对他很拥戴,对于他改立的太子宁鹄,也是接受的。所以宁鹄掌政,大家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自从宁鹄掌握政权后,居然连连做出了几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首先是他封向来默默无闻的姜妃为皇贵妃,这已经够让朝廷众臣感到惊讶的了,那里有太子在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封父亲妃子的道理?
可接着,他又办了二件事,一件,替当年被镇压的洗家平反,而且追赠洗怀恩为肃亲王,第二件,宣布,跟东大陆的仇国南纹交好,相互派遣使者。这两件事,令左右宰相都大为震惊,出于对国家的慎重考虑,这两位相爷老持成重,他们请求面见陛下,因为这事干云甸的大节和安危,即使陛下病得非常严重,也要请皇后来表态,掌国太子全面修改陛下所定的国策,这恐怕,还没有这种份位。
宁鹄勃然大怒,当庭驳斥了两位宰相和六部一品大员,居然骂得非常难听。这些大臣,最少已经在朝廷当了十二年官了,他们出身,可全是进士,其中还有一位是状元,个个货真价实的有学问、有能力,陛下对他们向来礼遇,即使不采纳他们的意见,回驳时,也是和颜悦色,一个太子,还没有当皇上,竟然当庭骂大臣,而且骂得很不得体。大臣们大愕,这,这太子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好像以前太子是很内秀,很文静的,不轻易和大臣们交谈。左相还夸赞太子说是"敏于行而讷于言",现在,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令人乍舌。
左右相都是大忠之臣,侍侯陛下已经二十来年,君臣非常有默契,陛下不可能如此大的动作,却不和诸臣商量。其实,陛下突然病倒,太子说陛下中风,口不能言,然后就请易后出来露了露面,由易后宣旨说由太子监国,这些大臣已经心生疑惑。陛下向来龙体甚安,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再说了,易后露过一次面后,据说要伏侍陛下,所以将宫内诸事都交给姜皇贵妃。难以置信,姜妃因为宁鸿而待罪,不降已经是恩典了,居然还提到准皇后的位置,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凭着对朝廷政事的敏锐触觉,几位大人都预感到朝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动作,宁鹄已经抢先动手,他先以忤陛下旨的罪名,将左相圈禁,然后以年纪老迈,实在应当退养的借口,逼右相自动离职。其他六部大员,也在三天之内,全给抓的抓,换的换。面对他如此大的人事调动,右相知道出事了,现在,一品以上的有实权的三十六个官员,有一半以上被监视或者圈禁,不能相互通声气了。进退两难的右相想到了经常来向他送贿,却叫他屡次拒绝的无瑕商行。
这次无瑕为了打通云甸这条商路,可是安三掌柜亲自来的。他到右相家里,上门了三次,都叫右相赶走了。呵呵,没有想到,关键时候,右相想到的人,居然是无瑕。因为商人为利益驱使,他很可能会达成别人完不了的目标。
右相打发仆人去无瑕在城内的一个不起眼的货物铺内买些纸张,然后偷偷将信送出去了。无瑕三柜安琚一听,好机会,这可是无瑕是否能够成功掌握云甸整个人脉关系的好时机。所以,他立即化妆成仆人样子,来见右相。右相请他帮忙,将自己的信带给驻军在外的几位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大将军,请他们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暂时很拒绝太子对军队的人事任免,然后让军队处于备战状态,以防京城大变。
安琚很会做生意,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挟,只怕让人讨厌,像右相这种人,是不欠人情的,何愁他不还呢?安琚欣然领命。他办事迅速,太子的军队人事任免还没有起草好,安琚已经把右相的七封信全递出去了。结果太子的命令一到,云甸七个军区,二百十一万士兵,纹丝不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本来就不是君命,等皇上身体好了,亲自下命令,七位大将军,立即交权。
宁鹄原来还以为,七军也是可以像撤朝廷大臣一样速办的,结果碰了一个硬钉子。他急了,跟洗立紊一商量,洗立紊说:"鹄儿,干脆,你就直接给天下龙神发贴子,就说你要挑战东高位。然后,你把宁浩给战败了。龙神战败,生命就由新上任的高位龙神说了算。你杀了宁浩,名正言顺,当上云甸的皇帝。云甸人崇敬龙神,他们知道你是新高位龙神,一定拥护你。到时候,不怕军队不听你的。"
宁鹄一听,好得很。就照办,立即发龙神贴,我宁鹄要挑战东高位,请有兴趣的来观战。他有这份胆,是因为背后有洗立紊给他撑腰,怕什么呢?
宁浩呆呆地看着龙神贴,易后扶着他坐起来,他的脚手筋都叫宁鹄给挑断了,根本无法将功力凝聚起来,但这不是最残酷的,最残酷的,就是宁鹄和姜妃向他们夫妻揭露的事实,原来,宁鸿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而宁鹄,却是个冒牌货。事已至此,宁浩不只是心痛两个字可以形容,这种后悔,这只绝望,只怕是外人无法感受的。想到,最后见到宁鸿的样子,他说"您不要后悔",唉啊,现在,不是后悔,是快让人疯了。
易怜哭着紧紧抱住丈夫,她长得并不漂亮,不过中人之姿,但是,因为她的心地善良,为人谦和,再加上和宁家兄弟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所以,宁家兄弟,同时都爱上了这个小妹。为了成全哥和怜妹,宁旷才远赴东大陆。这么多年来,宁旷,一直是夫妻俩的一个心结。但是今天,易怜哭道:"浩哥,要是旷哥在,多好啊,他,他必不让这畜生如此胡作非为。"
宁浩长长地叹息,小旷说得对,我的心太软了,当初放过洗立紊,听任他逃走,就是错招,一步错,步步错。也罢,如果皇权注定是洗家的,我硬夺也没有用了。不过,不能让这畜生来当皇帝,否则,云甸的苍生,可要受难了。
难受的长长一夜已经过去了,天亮了,从辰时开始,一直到申时,如果没有人能够打败宁鹄,那么,即使,他实际上只是八尾的元神,可是冒充十尾龙神,短时间内,只怕戳不穿了。不行,我一定要挡住他。这个畜生,不能让他胡来。
当他们夫妻俩被带上龙神台的时候,东地能来的龙神,基本上都来了。摄于洗立紊的渊淫威,没有一个龙神敢站出来,听说洗立紊非常残暴,对待他在南地的龙神,如同对待奴隶。动则就扒人家元神的精元。所以,东边的这些龙神一听洗立紊的名字,全吓得发抖。原来还全仗宁浩支持,现在,宁浩自己都成了这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咱们怎么办呢,还是低头做人,求个活命吧。
宁鹄冷笑着看着宁浩,没有其他人挑战,只有宁浩一个。但是宁浩的手足,基石上是没有用了,怎么能跟宁鹄一战呢?所以,这一仗,他是二个手指夹田螺,稳透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宁浩只跟他过了百招,就被他击败了。宁鹄大笑道:"本太子遵照往例,一直等到申时,如果申时还没有人来挑战,本太子,可就是东高位龙神了。"
天很冷,雪继续下,雪光亮得很。到了未时,还是没有人来。有几个东边的拍马龙神道:"太子殿下,不必等了,东边的龙神都来了,没有人挑战,您就接位吧。"

宁鹄得意之极,他看着绝望的宁浩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把你在地牢里关一辈子,叫你想你的儿子。"回过头,对东边的长老龙神道:"把龙冠和燕云刀准备好,本龙神继位了。"
东边的几位龙神长老,战战兢兢地将象征龙神权力的皇冠和东高位的武器,燕云刀都托在白玉盘上,他们正在犹豫,因为时辰不到,是不能接位的,这是天下龙神的规矩。
宁鹄怒道:"还等什么,快点给本太子戴上。"
龙神长老害怕这个暴戾的家伙,抖着手,非常不情愿地将皇冠拿起来,眼见皇冠就要落到宁鹄头上了,就听见龙神台下有人高声地笑道:"慢着,谁说没有人挑战?申时未到呢?挑战的人来了。"
所有的龙神都往台下看,只见台下在一群迷龙中间,多了两个人,左边这个稍微高点,长得狂放不羁,好像一匹神骏的天驹一般。右边这个,清冷俊浩,脸蛋子实在长得英扬,就像是一株开在万丈雪山上的优层昙花,清冷中,带着无限的优雅。
这两个搅事情的跳上台来,宁鹄指着他们道:"你们俩是什么东西?"
那神俊的男子奇怪的一指宁鹄道:"这儿有东西吗?你是东西?"
他边上的清雅男子笑道:"他不是东西?他是畜生,连东西都不够格。"
神俊的男子哈哈大笑道:"你真行,骂人都能骂得这样文静优雅,这本事,我甘拜下风。"
宁浩暴怒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也敢来此地送死?"
神俊的男子呵呵笑道:"咦,一个人权迷心窍的时候,还管自己从那里来?只怕连自己的心肝都不要了,连脑子都顾不得了。"
清雅男子微笑道:"此言甚事,权力这玩意儿,厉害啊,就生生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一只狼。一只不感恩的狼。"
宁鹄重重的拍了下去,立即将面前的龙神供桌给拍断了,他厉声道:"你们俩,那个来送死,太子爷要抽你们的筋,扒你们的皮。"
神俊男子懒洋洋道:"他嫌你脏,我呢,虽然也嫌你脏,不过,我比他不爱干净一点,勉强凑凑,就我来吧。"
宁鹄也不多言,拔出身边的精制钢刀,往神俊男子砍下来。那神俊男子一看,吓了一跳道:"咦,你连江湖规矩都不讲,招呼都不打一个。没办法了,我连兵器都没有准备好,罢了,就当逗小狗狗,赤手空拳呗。"
宁鹄一连劈了八十多刀,怪了,明明好像是砍中了,可是,却偏偏从那人身边擦过去了。别说砍到了人,连衣角都没有砍到一点。
清雅男子在边上连连拍手,宁鹄怒道:"拍什么手?"
清雅男子瞪大美丽绝伦的眼睛笑道:"我是赞美你啊,看看你这刀法,八十多刀过去了,愣是每一刀都从人家身边擦过,实在不容易,不容易啊。连衣角都不肯削下来,这份力度,捏拿的,真是好。"
宁鹄气得七窍生烟,这个清雅男子,你别看他人长得俊,可是讲话,可以堵死人。一句句的,都是底子里的刻薄。
宁鹄加紧攻势,这清雅男子在一边也是连连称赞"行,不错,轻功很好,跳得再高一点啊,就到地底下去了。""呵呵呵,这回手刀,真是慢,这样慢,也不容易啊。""哎呀,难得,这套连云刀法,每招都是错的,可真不简单,比如学生考试,每道题目都做错,得个零分,也是很难得,很难得的呀。"
宁鹄已经狂怒了,他的精钢刀已经被那人击飞了,他一个翻身,就把排名天下第一的利刀,燕云刀拔出来了。燕云刀,在兵器谱刀谱上排第一,所有武器中排第三。这一拔出来,一道绿光,让所有的人眼睛都发亮。
可是这刀再好,就是没有办法砍到那个家伙。神骏男子逗了他半天,一看,申时快到了,没有兴趣陪他玩了。他突然停止躲避,欺身直进。宁鹄大喜,这刀肯定要砍中你了。谁知道,这人的动作,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宁鹄的刀还没有发出去,就觉得有一般力量,竟然压迫得自己无法呼吸,这手都软了,没有办法砍出任何一刀去。那人轻轻一推他,宁鹄立即跌倒在地,叫那人连连点了十八处大**,这手法漂亮干脆。宁浩虽然处于逆境,却也连声叫好。
那人看着宁鹄,饶有趣味地道:"怎么办?要不我把你也关地牢里一辈子,好不好?"
宁鹄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地吼道:"我爹,南高位龙神陛下,他马上来了。他把你砍成十八段。"
那人嘻嘻笑道:"粥粥,我怕死了,南高位龙神陛下,呵呵,他敢称陛下。好啊,我就等他来砍我十八段。"
清雅的男子,走到宁浩身边,蹲下去,看了看他手足处的伤势,将怀中的药拿出来,用自己的手绢,替宁浩将手足处的凝血拭尽了,然后轻轻将药上了。这药一上,宁浩立时觉得清凉,痛苦大减。清雅男子,又将一颗绿色的药塞到宁浩嘴里道:"宁帝君,这是绿心莲,可以恢复元气。帝君放心,云甸几位忠于您的大将军,已经派遣快马队,他们驻扎在京外,就等陛下一声令下,擒拿叛乱。
神骏男子看了看天,奇怪道:"喂,小东西,你爹怎么还没有来啊,我等得不耐烦了。"
他的话刚落,宁鹄的一个侍卫,汗流浃背地赶到,他扑跪在地上道:"太子,太子,洗,洗龙神走了,他,他说南纹还有要事,他,他叫您,这里,自己搞定。"
神骏男子气笑道:"这个死泥鳅,本来想今天扒他的鳞,谁知道又跑了。以后叫他兔子。"
清雅男子皱眉道:"说话忒粗口,真的很不文明。"
神骏男子用脚踩着宁鹄的胸口道呵呵笑道:"比不得你有教养。我说,小家伙,怎么办,你爹不来了,我也没有兴致把你关在地牢里了,干脆,我拿这玩意,把你勒死算了。"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金色的线一样的东西,在宁鹄面前晃动道:"被它勒死,对任何一个龙神来说,绝对是最荣耀的死法。"
宁鹄可不知道这是紫金藤,但是本能的害怕,使他尖叫了一声道:"爹,爹救我,不要,不要勒死我。"
宁浩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陛下,手下留情,不要伤他性命。"
清雅男子奇怪道:"您还替他求情,他不但诬陷您的亲生儿子,而且连他死后都不放过,放火烧掉乱葬岗,还挑断您的手脚筋,就这样的人,您替他求情。"
宁浩叹气道:"我究竟做了他二十二年的爹啦,不管如何,这二十二年,还是感情极深的。他可以杀我,我却再也不能看他死。陛下,容个情呗。"
神骏男子轻叹道:"小东西,你记住了,生亲,不如养亲。死到临头,还是你的养父替你求情。你要是再辜负你的养父,天都容不了你了。"说罢,将手中的金线收进怀里。回头对清雅男子一笑道:"喂,你不怕麻烦,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啦,我走了。"说罢,居然就管自己先跳下台跑了。
宁浩挺身道:"金辰鹰,你站住,我们之间,还有账没有算。"
神骏男子得意得哈哈大笑道:"对不住,我腿长,先开溜了。你的轻功,不如我。等你养好伤,我早就逃得远远的了。你这辈子,找到我的时候,都一百三十岁了,呵呵,杀不了我了。你已经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老龙头了。"
宁浩失笑对清雅男子道:"风涵帝君,真的是金辰鹰帝君么?堂堂龙神王之父,十二高位龙神总管,怎么如此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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