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想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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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元庆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这次的营救行动本身是毫无亮点的,但媒体生生将他和那名狙击手给吹捧成了救世主一般的英雄。为了拯救我们的英雄,上海市政府派来的最好的医生和脑科专家、神经学专家,但都对何元庆的病情一筹莫展。
8月13日晚,上海华山医院。在深邃的夜色笼罩之下,普通人很难发现一个比狸猫都要轻捷的身影正在快速地向何元庆的病房靠近。就在他离病房不足百米远时,一声咳嗽让他停下了脚步。
“严警官,这里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说话的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衣着打扮毫无出奇之处,他的神情轻松得就像才吃了晚饭出来散散步一般。
严然的眼瞳一阵收缩,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矮矮胖胖,一脸微笑的老头,“你是谁?”
“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而矣!”老头停了下来,背着双手盯着严然说,“严警官,听我一句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严然冷笑,瘦削的脸上洋起来浓浓的讥讽之色,枭鹰般的眼睛里尽是嘲弄,老头这话听在他的耳里还不如放个屁来得响亮。“受教了!”说完,他朝前跨了一步。
老头轻哼一声,“严警官!请你自重!”
严然不听,继续向病房走去。老者手一挥,隔空一拳打了出去,沉闷的破空声让严然大惊,连闪了数闪才避开这神鬼莫测的一拳,拳劲落空之后,劈在了一株花树之上,碗口粗的花树应声而折。
严然的眼神越发的铮亮,脸色却黑了下来,“你是‘百步神拳’李百泰?”
“不敢,正是老朽!”李百泰微笑道。
“你,你不是在美国旧金山么?怎么会在这里?”
“那么严警官又怎么会在这里?”李百泰反问。
严然看了看病房,又看了看李百泰,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华兴会的……打扰了,告辞!”说完,摇头叹息一声,扬长而去。
严然一走,李百泰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四天早上,卓昔来到病房的时候,见何元庆依然没有醒来,她的心情是越来越低落。将买来的鲜花插到花瓶里,怔怔地坐到床边,看着一脸安详地昏睡在病床上的何元庆,忍不住说道,“九哥,你怎么还不醒来呀。你是我的经纪人,怎么能这么偷懒呢?你再不醒来,我的前途可怎么办呀?”说完之后,她闷闷地坐着发呆。何元庆被送进医院那天她陪了一整天,第二天、第三天都在医院里呆了整整一上午,她坚信何元庆不会有事,也相信他会很快醒来,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和相处后,她发觉自己渐渐有点有点……依恋他了!体会着在心中涌动的惊喜、甜蜜、惶惑也担忧,她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快乐和幸福起来。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哎,何二爷终于醒了……”在一声满足的吟叹声中,何元庆坐直了身体,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对着一脸惊喜之色的卓昔道,“嘿,小妹子,不认识我了?”
卓昔高兴得一把抱住何元庆,“九哥,你终于醒了……”说着,眼泪儿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何元庆拍着卓昔的背,安慰道,“怎么,我醒了你还不高兴?不就是睡了一觉嘛!”
“睡了一觉?”卓昔松开何元庆,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你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有多少人期盼着你快点醒来?”
何元庆讪讪一笑,摸着脑袋说,“这个,这个,今天几号了?”
“今天8月14号了!”卓昔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医生和专家们得知何元庆醒来后,迅速齐集病房中,给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何元庆住院后,阿六就一直值守在华山医院中,见医生和专家们集体诊断何元庆已经无碍,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九哥,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顶不住了……”说完,挤出了一个苦笑。
看着阿六的苦笑,何元庆一呆,随即拍腿大笑起来,“阿六,你,你,你笑得太难看了,回头我得把你送去韩国整下容,这样子,这样不吓死人才怪!”
卓昔倒真被吓着了,何元庆被送进医院后,就见阿六在前后张罗,她一直不知道这个长得虽然不错,但总是一脸冷酷相、毫无表情的年轻人到底是谁。此时见他一笑,就像一只奇异的怪兽,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牵动了脸上的肌肉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表情,在世界搞怪表情大赛上绝对能拿头奖的。
阿六毫不介意何元庆的评价,随即就恢复了平静,“有许多记者等着采访你,要见一见吗?”
“有政府官员在吗?”何元庆莫明其妙地问。
“我想在得知你醒来后,应该有政府官员赶过来慰问的!”阿六点头说。
“他们最擅长和记者打交道,这种机会让给他们得了!车呢,我们走哪边出去?”
“我马上叫车!”阿六开始安排起来。卓昔这才问何元庆,“他是谁呀?”
“我的助理之一!嗯,你可以叫他阿六!”何元庆说。
“助理?”卓昔有些惊讶,上下打量着何元庆,“你有助理?还是助理之一?”
何元庆顿时感觉自己被看扁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助理?”
卓昔摇头叹息,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安排完后,阿六道,“好了,九哥,可以走了!”
卓昔说,“还要办出院手续呢!”
“已经办了!”阿六说。
一辆龙旗HQ3停在车场里,身着黑色西装、面戴墨镜的大汉正恭敬打开车门,“九哥请!卓小姐请!”
卓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说了两声谢谢,才钻进后座里坐到何元庆的身边。车子启动后,阿六说,“去佘山庄园16号!”
“不了,还是去南华路!”何元庆摇头说。南华路就是他现在的住处,一套跃层式的套房,装潢典雅,配备齐全,他住得很习惯,佘山庄园的别墅他从来没有去过,暂时还不想去。
卓昔也不是没有坐过好车,但坐在有专门司机开的好车里还是第一次。她显然有些局促,几次想说什么都没有开口。何元庆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有什么事?”
“没……九哥,你,是不是什么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卓昔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但照眼前的形势来看,自己似乎真的遇到了只在小说和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男猪脚。
何元庆大笑,“我早给你说了,我爸妈只不过是个打工的,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生的人,哪有那么好命?”
卓昔歪了歪嘴,轻哼一声说,“不说算了!”
何元庆也不知道怎么给卓昔说他自己到底是谁,所以干脆就不说了。“阿六,《春秋》的拍摄情况怎么样了?”
“大体上已经拍摄完成,目前正在完善细节方面。”阿六答道。
卓昔说,“从8月15号开始,剧组全体移师西安秦汉影视基地!”
“你倒是挺清楚的!”何元庆笑道,“阿六,苍天的那个艺人部总监叫什么名字?”
“罗思!”
“嗯,你安排一下,我想尽快见见他!”何元庆看着卓昔说,“把策划部总监一起叫上!”
卓昔吓了一跳,苍天三巨头在国内娱乐界无一不是叱诧风云的权势人物,总裁周东鹏、艺人部总监罗思、策划部总监宋子闻,这三个年龄都在35岁以下的钻石王老五不但是大部分女艺人追求的对象,也是那些梦想着一夜成名的小女生们关注的对象。只要能搭上他们其中一个,不论是谁,几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国内的一线红星,可以省去多少年的奋斗呀。
阿六一个电话就安排了下去,卓昔变得越来越惊骇,她甚至无比期待,真想看看苍天传说中三巨头之二会不会在十一点出现在南华路何元庆的家中。
卓昔还是第一次来何元庆的家中,看着这座住十个人都嫌太宽敞的豪宅,简直不敢想像只有何元庆一个人在里面折腾,更想像不到能住上这样大房子的有钱人会跑到JC公司客服部去做一个小小的话务员。一想到何元庆这样做都是为了她自己,她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招呼卓昔坐下之后,何元庆问,“要喝点什么?”
“开水有么?”卓昔答道。
何元庆苦笑,“我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哪有什么开水!”说着,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时间已经是10:30,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见到苍天传说中的三巨头之二,卓昔心情无比的激动。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的明星梦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现实,可是,这真的是真的吗?她已经暗中咬了几次手指头,很疼,清晰的牙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每挨过一分钟都是痛苦的折磨,她感觉自己的心不但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精神也快要崩溃了。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她直冒冷汗,正在看阿六拿来的资料的何元庆并没有注意到卓昔的异状,盯着那一堆资料,他皱眉深思着,显然是显到了什么难题。
10:50,门铃声响了。卓昔如遭雷击,手里紧捏着的都变形了的矿泉水瓶顿时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水。她赶忙拣起来,连说对不起,并问有没有拖把,她去拖了。
何元庆笑道,“别管了,中午自然有人来处理!”
阿六带进来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身高180cm以上,留着短发,英俊潇洒,脸上挂着迷人的笑意;走在后面的大约不过170cm左右,微胖,架着一副眼镜,眼睛深邃而苍桑。阿六向何元庆介绍道,“这是苍天艺人部总监罗思,这是策划部总监宋子闻!”
何元庆放下手里的资料,打量了两人一眼,高的是罗思,矮的是宋子闻。他们两个显然没有想到要见他们的是竟然就是大老板,显得有些局促,“九哥好!”
何元庆点了点头,“嗯,坐吧!”在苍天战略分析年会上他们就已经见过,只是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而矣。
“不知道九哥找我们前来有什么吩咐?”罗思率先开口问道。
何元庆让阿六给他们二人倒了杯水,罗思和宋子闻顿时受宠若惊。他们当然清楚阿六是何元庆的助理之一,地位相当的高,周东鹏在他的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站起来道过谢后才又坐下。
“不要拘束,今天你们是代表苍天,而我,是这位卓昔小姐的经纪人,请你们两位以专业的眼光来看看,这位卓昔小姐是否有包装的潜质!”何元庆指着卓昔说。
当直面罗思和宋子闻的目光时,卓昔突然不紧张了,她一昂头,微笑着对二人道,“罗总好,宋总好!”
罗思点头说,“卓小姐好,你的外貌和气质相当的不错!”
“谢谢!”卓昔不卑不亢地答道。
罗思不断地向卓昔提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宋子闻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发言。“那么卓小姐是怎么看我的呢?”罗思摆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惹得何元庆笑了起来。
“罗总是一个很风趣、很幽默的人,这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当然,第二印象就是,你比较自恋……”卓昔侃侃而言,说完禁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
罗思赞道,“谢谢,卓小姐,你的夸讲让我受宠若惊。阿闻,你说呢?”他显然是在征询宋子闻的意见。
“集容貌于智慧于一身,不错!”这就是宋子闻的评语。
“通过面试了?”何元庆问。
罗思答道,“以我个人的眼光来看,卓小姐非常有潜质!”
宋子闻突然问,“卓小姐今年多大了?”
“十九!我**年出生的!”卓昔答道。
宋子闻的眼里立即露出了惊讶之色,“才十九岁?真了不起!”能得到寡言少语的宋子闻一句‘真了不起’的评语,卓昔也的确非常的出色。
罗思立即道歉,“哦,对不起,卓小姐,我刚才还以为你至少已经二十三,或者二十四了,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笑罢之后,何元庆正色对宋子文道,“子闻,策划方案由你亲自执笔,我希望快一点能看到。阿思,我相信你的专业眼光,小昔可不可以打造成国际巨星!”
“国际巨星?”卓昔心下一跳,差点惊叫出来。能成为明星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至于国际巨星根本不敢奢望。
罗思皱起眉头,用食指戳着太阳**说,“包装方面没问题,最主要的是看卓小姐自己努不努力了!”
“资金你不用担心。我请你们执掌苍天并不是要你们为我赚钱,而是要你们将苍天成功地运营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娱乐集团,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
对于具有真正才华的人来说,这样的老板才是他们的最爱。他们不需要顾忌利润,也不需要顾忌资金来源,将苍天打造成国际型的娱乐企业,也是他们的梦想,有了何元庆的全力支持,他们怎么敢不努力而为?
这次,宋子闻抢在罗思前头激动地说,“九哥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2008年8月14日,这一天或许是卓昔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从何元庆家离开的时候,刚好12点,她蹦蹦跳跳地,哼着儿时的歌谣,像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样来到了菜市场,买了几样自己最拿手的菜,迅速地往家里赶。
进门的时候,立即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菜香,她大声道,“婶子,我回来了。今天让我来给你们表演一下……”
“小昔回来了!”卓昔正在换鞋,就听到了钟宽那愉快的招呼声。刹那间,她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
婶子的声音伴随着菜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那好,小昔,家里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这个菜炒完了就看你的了!”

卓昔哦了一声,将手里的菜递给热情迎上来的钟宽,歪着嘴巴换了拖鞋,向叔叔打了个招呼就进厨房去了。钟宽见她要弄菜,还以为是他来了,也是高兴得不行,“小昔,我帮你洗菜、打杂,有什么你尽管吩咐就成!”
憋屈着将自己买回来的两个菜给弄出来后,卓昔的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一点。在吃饭的时候,卓平问,“小昔,找到工作了吗?”
卓昔说,“刚好找到……”她本想大声地向全家人宣布自己就快要成明星了,但见钟宽在座,而钟宽对何元庆简直就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就把后半截话给吞了回去。
“干什么的?”卓平问。
“一个,一个,一个娱乐公司当文员!”卓昔不善撒谎,幸好大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都红了起来,都以为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是嘴里嚼着东西呢。
“娱乐公司?”钟宽眉头一皱,大男人的气派立即显露了出来,“哪家娱乐公司,回头我帮你看看是不是正规公司!”钟宽家也颇有些钱财,他自己还经营着一家运输公司,但卓昔就不要他的施舍和帮助,钟宽也喜欢卓昔的骨气,对她大加赞扬。
尽管知道钟宽是出于好意,但卓昔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地腾了起来,再加上婶子张丽又在说,“对,小昔呀,人家钟宽路子广,让他帮你核实一下,免得被骗了!”
卓昔歪了歪嘴,她在气愤和表达不屑的时候,这个表情动作就会不经意地表现出来。“哦,那好吧,那家公司叫苍天娱乐,公司地址在陆家嘴金陵路699号苍天大厦!”她本想发作出来的,但见长辈在座,又是吃饭时,所以只有强忍了。但他偏偏又不甘心,故意说出了苍天娱乐的真实地址,看钟宽怎么去查。
“苍天娱乐?”钟宽一怔,根本没有怀疑卓昔是否在捉弄他,“哪家苍天娱乐?”
卓平的女儿卓宁忙不迭地咽下嘴里的菜,挥舞着筷子叫道,“是不是,是不是梅子方签约的那家苍天娱乐?”梅子方是国内当红的偶像女星,前不久与苍天签约,苍天方面打算包装她成为青春一代的超级偶象。
卓昔轻轻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点头道,“对,好像没有第二家苍天娱乐吧?”
卓平也有些吃惊,“小昔,苍天娱乐可是国内有名的娱乐集团,你是怎么进去的?”
“叔叔,难不成我就没那个本事么?”卓昔撒娇道。
卓平笑道,“你要是真进去了,我自然高兴!”
钟宽似乎在怀疑,他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小昔,是朋友帮你的吧?”
卓昔顺口就答,“是……是吗?你认为我需要朋友帮忙么?”
钟宽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接下来所有的话语权都被张丽接过去了,她不停地说着什么,一会儿夸卓昔,一会儿夸钟宽,一会儿数落卓宁,这顿午饭剩下的时光就被她给消耗光了。
吃过饭后,坐了一会儿,卓昔就准备去睡午觉。她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困,而是不想看见钟宽那张脸。见她打着哈欠往房里走,钟宽叫道,“小昔,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你陪我一下好不好?”
卓昔故意摆出一副困极的表情说,“买什么?等我睡了觉起来再去成不成?明天人家就得去上班了!”
“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想去给他买点东西……嗯,我需要你帮我参考一下!”
钟宽的父亲钟涛是卓平的战友兼朋友,两个关系极好,再则钟涛是一个敦厚长者,对卓昔也是极好的,他的生日卓昔是断难推过去的。强自控制着歪嘴的冲动,点头说,“好吧,我洗把脸就走!”
出门后,钟宽的脸就沉了下来。见他一直不说话,卓昔问,“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小昔,你有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么?”钟宽温柔道。
卓昔心中莫明生起一股子反感,“我有什么事?”
“你说,进苍天娱乐的工作是谁帮你找的?”
“我不是说了么,我自己应聘进去的!”她没有说谎,虽然是何元庆为她引荐了罗思和宋子闻,如果不是凭着她的外表、气质和实力,就算是何元庆想强推他,罗思和宋子闻也不敢接手。
钟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苍天那么好进?全上海想进苍天的起码都从东方明珠排到了古北!”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宽?你不是出来买东西的!”卓昔立即怒目而视。看着她愤怒的表情,钟宽气势顿馁,“小昔,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了,后天我们一起去就行了!”
“不需要,我自己去!”卓昔头一甩,就往回走。钟宽拉住她,“小昔,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就纠缠在小区里,卓昔撂开钟宽的手,怀抱双臂站在小区的树荫下,冷冷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昔,你,你是不是心中有了别人?”钟宽盯着她问。
卓昔的心中一震,这一刻,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何元庆那爽朗的笑容。她不明白钟宽是怎么看出来的,迎着钟宽那近乎审问的目光,她坦然地说,“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钟宽不是笨蛋,他的神情立即变得无比的愤怒和狰狞,“是不是姓何的小子?!”他大吼道。
“钟宽!”卓昔也大吼了起来,“你要搞清楚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
“我是谁?我是你的未婚夫!”钟宽也大声地吼了起来,根本就管不得什么形象与影响了。
“钟宽!”卓昔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未婚夫’这三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同时也让她感到了巨大的羞辱。她的脸色有些发青,像盯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看着钟宽,“你,你无耻!”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无耻,哼,卓昔,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无耻?”愤怒也屈辱让钟宽已经失去了理智。自从两家长辈互相见面之后,卓昔的婶子张丽表达出有让卓昔嫁出钟家的意思后,钟宽就把卓昔当成了未婚妻看待,钟家父母也将卓昔当成了未来儿媳,疼爱有加。从本质上来说,钟宽除了心胸狭窄、太过大男人主义外,是一个好人,至于卓昔出现后,他很少出去参加交际活动,更不与不相干的女人扯上关系,为了能做好一个好丈夫,他一直在努力着,可是,在这一刻,卓昔将他这一年多的努力全部践踏在了脚下,甚至还骂他无耻,试问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卓昔并不惧怕钟宽,她昂起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钟宽,我向你承诺过什么吗?没有!”‘没有’二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可想而知,卓昔的心情有多么的恶劣,‘未婚夫’这三字就像一条毒蛇,从她的耳里钻进了心里,啃噬着她的心灵,让她感觉自己有了一种被玷污的耻辱感。
钟宽一怔,卓昔的确从来没有向他承诺过什么,但是,她以前为卓昔所做的一切她也从来没有拒绝,难道这不是默认接受了吗?伤心与愤怒再次淹没了他的理智,“你这是狡辩,你这个背叛者!”说完,钟宽抛下一个让卓昔发寒的冷笑走了。
独自在小区里的树荫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后,卓昔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刚才,她想到了何元庆,在她受到委屈的时候,她多么想何元庆能在她的身边!
所有人走后,何元庆独自一个人呆在家里思考了一下午。傍晚时分,电话铃声将他的神思唤了回来,是大姐打来的。
“大姐!”
“阿庆,身体好些了吗?”大姐温柔地问道。
何元庆心下一热,体会着大姐从电话里传过来的关怀,他说,“谢谢大姐,我没事!”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心点,能不出头尽量不要出头!”大姐叹道。
“我不想做严然!”何元庆坚决地说。他实在没有想到,身为国际刑警的严然竟然是一个枉顾生命的人,他简直不配警察这个称号。
大姐跟阿六一样,话很少,像这样的关心绝难遇到,在得知何元庆莫明其妙昏迷之后,她几乎立即就要从纽约赶过来,但被阿六给劝住了,理由是国内最好的脑科医生和专家们都确诊何元庆没有什么大事,再加上美国那边的事情实在丢不开,大姐这才没有动身,留了下来焦急地等待消息。直到今天早上阿六给她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她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通完话后,何元庆就下楼去吃饭了。他本是会做饭的是,在去了美国之后就全丢了,现在又是他一个人住,想做来吃又嫌麻烦,还是外面吃方便一点。
离他家最近的小吃中心便在联华超市周边,晃晃悠悠地走到超市的外面,还没有选定在哪家餐馆去吃,就被两个大汉左右夹住,隔着薄薄的衣衫,分明感觉到他们的手里持着利器。“不许声张,要不然老子在你背后捅个窟窿!”右边那个戴着墨镜的大汉说。何元庆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干什么?抢劫?”
“放屁,老子绑架!”左边的大汉轻啐一口,挟起何元庆就朝一架面包车走去。
上车之后,两把长约20厘米的水果刀从他们的长袖衣衫里滑了出来,明晃晃地架在何元庆的脖子上。车上也有人,见何元庆被抓上车后,一声招呼,车子朝着黄浦江方向疾驰而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江边一处仓库边,何元庆被架了下来,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但这伙人对他一点也不客气,一路上已经打了他几巴掌,挨了几拳了,如果不是想看看谁主谋了这事,他早废了这几个家伙的手。
进了仓库后,浓重的烟味、汗臭味和咸腥味一涌而来,轰隆隆的音乐震耳欲聋,高达1000瓦的白炽灯下,五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围在一起打牌。关上仓库的大门后,戴墨镜的大汉上前去报告道,“海哥,人抓来了!”
海哥正拿着一块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水,尽管周围着数台电风扇对着吹也让他们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嗯,带上来我瞅瞅长得什么熊样?”
何元庆甩开挟持他的大汉的手,走上前去看着约乎三十岁左右,浑身上下都是刀疤,偏偏长着一张圆圆胖胖、显得相当和气的脸的劫匪头子,“海哥?你找我?”他问。
海哥一怔,“这是怎么跟海哥说话的?兄弟们,教教他!”被何元庆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一瞪,海哥心中一虚,不得不仗着兄弟们些来为自己打气。
戴墨镜的大汉从地上捡起一根米许长的钢管,高高地挥起,挟着呼啸的劲风朝何元庆的小腿扫了下去,一旦扫实,何元庆的小腿便算废了。
‘砰’一声闷响,戴墨镜大汉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摔出了三米远,手里的钢管莫明其妙地成了弓形。落地后,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双臂完全使不上力,虎口崩裂,正淌着鲜血。
仓库里共九名大汉,或坐或站,一时之间,都呆了。
何元庆推开坐在他面前的一名大汉,大拉拉地坐在了那张独凳上,看着坐在对面不到一米远的海哥,“这是怎么跟九哥说话的?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海哥打了个激灵,身上的汗水瞬间全不见了,他丢掉手里的毛巾和扑克牌,颤抖着站了起来,“你,你,你要怎么样?”
何元庆抓起桌上的扑克牌翻了翻,笑着说,“我最喜欢看《赌神》系列的牌子了,更喜欢那种用扑克牌杀人的手法……”说着,右手指间挟着的那张扑克牌在他手腕一翻之间电射而出,瞬息之间扎在了正准备打开仓库门的大汉的手臂上。大汉惨叫一声,捂着肩胛倒了下去,巨大的音乐声掩盖了他的惨叫,就算外面有人也不可能听得见。
其余几名大汉的脸色都青了,他们甚至有了跪下来的冲动。何元庆的右手指间又有一张扑克牌在翻动,他悠然地说,“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连我家老子都没有打过我巴掌,你他妈的敢打我!”话声才落,一起押他来的另一名大汉捂着手腕号叫起来,纸质的扑克牌像金属制成的一般,将他整只右手完全切了下来。
有人‘妈呀’一声叫了出来,海哥再也扛不起了,率先跪了下去,“英雄,英雄,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你……”街头巷尾的架不知道打了多少场,但这样的场面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海哥和他的兄弟们早就吓傻了,哪里还能说利索话。
“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干的?”何元庆的右手指间又有一张扑克牌在翻动着,海哥吓得哭了起来。如果对手是他能战胜的,就算是挨上十刀八刀,他也不会皱下眉头,可眼前的何元庆根本就是一个神鬼莫测有家伙,纸扑克在他的手里比刀都可怕,如何让他们不恐惧呢?
“是,是,是海宁运输公司的钟,钟宽……”海哥说完,终于瘫了下去,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原来是钟宽!何元庆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轻轻地放下左手里的扑克牌,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了,我明白了!”说完,站起来就走,见他居然就这样走了,跪在地上的大汉人无不大松了口气。
刚走到门边,何元庆回身对海哥问,“是海宁运输公司的钟宽?”
“是,是的,是他出钱让我们干的!”海哥趴在地上望着何元庆说。
“好,你的手保住了!”说完,右手里那张扑克丢了出去,海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如同有人持着一块钢板,对着他的嘴巴狠狠地打了过来,满口的牙齿在瞬间全部脱落,惨叫一声之后,不知道咽下了多少粒带血的牙齿后就昏迷了过去。
钟宽竟然敢用这种手段?出了仓库后,何元庆长吸了口气,望着沉闷的夜空,一场暴风雨即将而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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