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沽源战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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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哪里窜出来的队伍啊,”熏黑了天空的硝烟中,刘桂堂的锅底脸更是黑得怕人,他拼命收拢着附近乱哄哄的散兵,简直是欲哭无泪,“你们他***还给不给人活路了?怎么也应该给老子一个反正的机会呀!”
“报告大,大当家,”蓬头垢面的勤务兵好不容易冲了过来,“三旅的后备营和全部辎重队被狼尾巴山后冲过来的部队全部吞掉了。四当家正在组织部队抵抗,但是对方火力极为凶猛,起码有一个师以上的兵力。四当家估计支持不了多久,请大当家及早打算。”
“一个师?!”刘桂堂一把揪住了勤务兵的衣领,“你,你他***敢谎报军情,老子这就毙了你!”
“大,大当家,冤,冤枉啊……”
“嘭!”
刘桂堂若无其事地甩了甩身上溅到的脑浆和鲜血,两道凶狠的目光扫了扫身旁眼光游离不定的部下们,高声嚎叫道:“儿郎们,俺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今天大伙要是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这百把斤就一起撂在这塞外野地吧!”
战斗刚一打响,于天苏排就端掉了王永清旅一个骑兵连的留守处。他极为满意第一次冲锋的战果:13支马枪,近100匹马和2名俘虏。
乐极生悲的是,这次冲锋也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大约120来名匪兵嗷嗷叫着,成扇形就包围了过来。突然的情况使三排措手不及,一班和二班匆忙上了西、北两房的屋顶,两个轻机枪组在步枪手的掩护下迅速架起了机枪,两挺转盘机关枪在沙哑的转盘声中向房下肆虐地倾泻着子弹,数排手榴弹先后扔了下去,终于遏制了敌人反扑的势头。
于天苏稍稍放下了心,每个机枪组的副射手携带了6个47发弹盘和两根预备枪管,再加上第三射手的8个弹盘,对方的人海冲锋暂时是不用担心了。
令他气愤的是,刚才的一阵忙乱,到手的马匹又跑散了数十匹。虽然心痛,也知道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他向大牛招了招手:“我刚才听了一下城内的枪声,西门附近应该没有大的战斗。你和小罗卜赶紧把俘虏和战利品押下去,随便找个兄弟部队交接一下。嗯,别忘了让他们划个押,免得战后不认账。”
敌人没有给三排更多的时间,很快他们又抬起头来冒着腰往前爬进。于天苏带着三班的机枪组也爬上了屋顶,刚刚想抬头观察,一梭子子弹打在他前方十来公分的砖檐上。
“***,他们的机枪也架好了。”于天苏狠狠地把一嘴的尘土吐了出去,他左右看了看,已经有两名步枪手和一名机枪手头上冒着血一动不动,而排里卫生兵小邱把重伤的解二全拖到了后面,正在进行紧急包扎。
敌人的射击越发猛烈,打得屋顶的人一时不敢露头。于天苏向房后望了望,轻迫击炮班的3名成员已经找好了射击位置。他向三班长郭宗昌比了个手势,52毫米的斯都克迫击炮开始向房前200米处自由轰击,而郭宗昌带着一个步枪组趁乱架着伤员先撤了下去。
反正老子带上来50发炮弹,等炮弹打完,老子们也就溜之大吉了。于天苏只知道一团进来两个营,而城内估计少说有六千敌人。自己一个排油水也算捞到了,自然最好是向连部收缩,守住西门附近的阵地,没必要和对方在这里拼消耗。

此时城内的三部敌军从最初遭受的突然打击中清醒了过来,他们暂时放弃内争,联手向城西方向发动了一波接一波的反扑。只要能把城内的对手驱赶出去,就有机会牺牲一部凭城阻击,从而为大部突围创造出一线生机!
双方的枪、炮、手榴弹声在城中响成一遍,在这种穿墙逐屋的反复争夺中,几乎每一刻都有人在身边倒下。战斗打到晌午时分,王永清和崔兴武手下各连队在前沿依然进展甚微,纷纷报告自己受到了强大兵力的阻击。
于天苏排正面的王永清旅一团骑兵第四连满编160人,骑兵两排六班84人,步枪兼勤杂兵约60人,投入战斗后直接遭到于排3挺轻机枪,4把花机关枪的压制,对方迫击炮的胡乱射击更是造成了队形和人员的溃散。连长当场身亡,战斗兵员接近损失一半,难怪王永清接到的第四连报告是“当面最少一个加强连”。
随着二团的三个营陆续投入战斗,一团和二团的各团营属迫击炮抵上了一线射击,王永清和崔兴武的剩余部队受到了巨大压力,逐渐被压缩回城东阵地,和刘桂堂抱成一团。
“刘司令,刘司令,兄弟们已经挡不住了,”王永清和崔兴武千辛万苦地找到了刘桂堂的临时司令部,两人的双眼熏得通红,整个人狼狈万分,“趁现在南门和北门还在手中,大伙一起撤吧!”
“撤,往哪撤?”刘桂堂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打了一夜仗的手下个个饥肠辘辘,确实也是打不下去了。
“南面的独石口是人家的地盘,北门出去后咱家骑兵往草原上一撒,那可就逃出生天了。”王永清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好主意,只是,”刘桂堂先是茅塞顿开的神情,再是一脸的难色,“兄弟的手下多是步兵,实在无法丢弃他们独自逃生啊。”
“刘司令,这都什么时候了……”
刘桂堂大义凛然地拒绝了两人的好意,义正词严地说道:“兄弟已经决定和大家在城内共存亡了。这样吧,两位把贵部骑兵放心带走,兄弟当亲率部队,帮你们拖住敌人!”
“刘司令的大仁大义……”既然人家有这份情谊,王永清和崔兴武两位旅长哽咽着啥也说不出了。两人抹了抹发达的泪腺,头也不回地去收拾队伍了。
“大哥,咱们为啥要帮他们做垫背的?”一瘸一拐的周顺吾走了上来,愤懑地问道。在头一轮的炮击中,他右腿就负了伤,若不是刘桂堂就在身旁,恐怕早就想办法溜了。
“谁为谁垫背还不知道呢,”刘桂堂阴阴地笑了一下,“准备一下,两位旅长一出北门,就通知前沿各部队向敌军发起总攻。另外,你秘密把咱家的骑兵拾罗一下,咱们兄弟届时就从南门出去,直奔冰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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