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大帝造兵以来，皇军荣誉尽丧于喜峰口外！”
松任美佐少佐垂首伺立在一侧，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自关东军年初出兵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使阁下如此失态。
在一路势如破竹后，皇军被迫在长城脚下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第８师团在古北口，第７师团步兵第14旅团在喜峰口，激战二十余日，居然不克前进一步，实为日俄战争以来的最大耻辱。
特别是步兵第14旅团，他们当面的西北第２９军乃是杂牌中的杂牌，军饷不足，装备极劣。全军只有野炮、山炮10余门，重机枪不过百挺，轻机枪每连只有两挺。步枪多为汉阳造和38式，还有一些打几发就打不出去的老毛瑟和土造枪。
就是这样一支残破的军队，却在９日和11日连续组织夜袭，暗夜里飞舞的雪亮大刀成为了大日本皇军挥不去的梦魇！
11日一役，29军３７师１０９旅赵登禹旅长，３８师１１３旅佟泽光旅长身先士卒，分别率大刀队迂回夜袭日军步骑兵营地和炮兵阵地。双方均损失惨重，大刀队杀敌千余，队员大部牺牲。日军则佐官以下几无一幸免，被毁火炮十余门，被迫暂时停止了攻击。
这样的军队，一旦得到了现代化武器的充足供应……皇军，危矣！
藤井啓之助大使面色越发阴沉，难怪东京千叮万嘱，要尽快与德国政府建立友好关系，断绝华军在欧洲的一大供应渠道。他双目寒芒一闪，沉声问道：“柏林政府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两件大事，”松任美佐言简意赅，“希特勒第一次援用授权法，解散普鲁士以外各邦的议会，新任命的各邦邦长全部是国社党党员。”
“嘿嘿，大权独揽，大权独揽。”藤井啓之助冷笑了两声，这正是俾斯麦和威廉二世都不敢尝试的事情：废除了历史性各邦的单独权力，使它们归属于国家中央权力之下。
“第二件事，他发布了命令，禁止犹太人担任公务员、法官、律师、医生、记者、教师和教授等；不许犹太人进入公共娱乐场所；要求国民不向犹太人商店购买商品。”松任美佐继续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仿佛不知道这条命令已经在外面的社会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保护爱因斯坦？不可能！绝不可能！”希特勒大声地咆哮起来，显得无比愤怒。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场面，路德还是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说对面的这位是一位疯子，那么和疯子讲理的自己此时看起来无疑更象疯子：“呃，那个，元首，我非常赞同您对雅利安人和犹太人种族习性上细微准确的分析，不过具体到个体，还是很有一部分犹太人接受着雅利安文明的光芒而成长，在各自领域为国家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不用解释了，”希特勒冷硬的话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路德，你要记住，假如我们把人类分为文化的创造者，保持者和破坏者的三种，那么，唯有雅利安人种方有资格做第一种的代表。犹太人就是一个吸附在德国人民身上的寄生民族，凡是他们的智力愈是富足，那他们的欺诈也愈能奏效。爱因斯坦只是一个代表，我需要的是，把一切伪装成德国人的犹太人寄生虫从日耳曼民族的躯体中彻底驱除！”
“元首，我想知道，您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实现德国的伟大复兴，还是为了仅仅驱逐隔离犹太人？”眼见对方无可理喻，路德不再继续毫无意义的辩白，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有区别吗？只有保持日耳曼民族血统的高贵，我们雅利安人才能维持继续生存的民族及其国家，实现种族的幸福。而这，正是我现在所做的。”希特勒高高抬起头，傲然回答道。
“这也是我所认为的，德国的眼界不在现在，而在未来，”路德努力挤出一脸神圣的光辉，“这也是我为何不计个人得失来触犯您的原因。”
“噢？”希特勒轻咦了一声，显然没有设想到这样的回答。
“爱因斯坦算什么？犹太民族又算什么？为了日耳曼民族争取未来的生存空间，我们必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不知有多少民族要屈服在我们前进的路上，又岂是这一个小小的犹太民族可以比拟的！”路德神色激动，脸颊也红得发烫，“因此，我们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十数年如一日，一点一滴尽可能积蓄着力量。相信您也看到了，克虏伯公司，法本公司，联合钢铁……还有奥米赫公司，这些年来犹太后裔作为杰出的技术人才发挥了重大作用。为什么爱因斯坦担任奥米赫公司的首席顾问？正是我们需要一切力量为德国的崛起而努力！”
路德特别加重了语气：“如果我们一时意气用事，不仅多项国防军急需的项目陷于停滞，进度起码要推迟3到5年，而且工业生产也会受到巨大影响，拖累经济的复兴。元首，正如你所说，我们现在太虚弱了，任何有利的力量都是宝贵的，而不是用额外的时间去弥补这些犹太人的离去带来的损失！”
路德一口气说完，大有慷慨就义的悲壮。可惜，这时候希特勒却沉默不语，他盯着路德那丰富的表情，没有立刻回应。
“也许你说得有些道理，”希特勒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不认为我们有机会再去更改。”
确实，上千年来德国基督教徒在情感上对犹太人的仇视已经被点燃，就是希特勒本人不考虑朝令夕改的尊严问题，整个国社党和所有被煽动起来的民众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弯。
犹太人一定要得到惩罚，德国社会的怒火才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泄。惩罚，惩罚……对了！
“流放，”路德大声叫了起来，“元首，这些有罪的犹太人必须赎罪，用他们的劳动向德国社会赎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集中起来流放，让他们在有效的管理下继续国家所需要的工作！”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