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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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州城内一处院落,明面上是一个富商的产业,其实是黄河帮的一处据点。那名富商,也是黄河帮布下的暗线。
院落中间的大厅内,黄河帮的正副帮主,三大战将都在。
在这里,六人没有在黄河帮总舵黄龙大殿那般讲究规矩,只是随意散坐着。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帮主江岚。江岚年过四旬,圆脸无须,身材不高,只算中等,稍嫌偏胖,倒是一副商贾富豪模样,只是偶尔眼中精光闪烁,才显示是深厚的内家修养。
三大战将之一的任秉奇正坐在陆家两兄弟旁边,问道:“帮主可曾看出那杨佺伤得有多重,大概要调养多久才能痊愈?”
昨日杨佺与麻答决战,黄河帮的高手,混在众多江湖豪客里面,都去观战了,后来又混在人群中入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江岚显然也对这个问题仔细思索过,闻言立即答道:“我只看出他在与麻答双矛硬接时受了点暗伤,伤势不会太重,但短期之内绝对无法全力出手。至于要调养多久,实在难以推算。这次杨佺表现出来的武功,大大超乎我对他的预想。以他的内力修为,要治好体内暗伤,或许不用太久。”
上首边的副帮主程儒信道:“一般内功修为较高的,对于这种硬拼功力受的内伤,至少也要调养半个月才能治好。但是杨佺的武功实在出乎我们预料,或许他不用这么久。所以我们要么马上实施行动,在几天之内解决掉杨佺,要么只有放弃了。万一杨佺养好伤,就算我们能杀了他,也要付出很大代价,若被他临死反击,折损了我们这里在座的随便哪一位,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将得不偿失。”
程儒信除了分析帮中收集到的重要情报外,在黄河帮中,还担任着智囊的角色,虽然武功不是很高,较之三大战将,都可能有所不如,但是说话却很有分量。
要说帮主江岚的智计,或许还在程儒信之上。但是一人计短,江岚也不是刚愎自用之人,有所想法,总要跟程儒信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对程儒信甚是信任。
江岚点头道:“儒信言之有理。但是我们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的,所以唯有尽快发动。”
陆家两兄弟都是粗性子,知道自己脑子不比别人好用,也就懒得思考这些问题,反正什么计划都有别人可以帮他们制定,自己只管执行。只要有架可打,有人可杀时别忘了拉上他们,让他们冲在前面就行了。此时听得又有行动,知道自己动手的机会来了,就开始摩拳擦掌,双目放光,兴奋不已,两人同时站起来问道:“帮主,今晚就动手吗?”
另一副帮主祝惊波笑道:“你们俩别急,有的是你们动手的时候。现在先把计划再仔细推敲一下。”
“我不急,我不急。你们慢慢商量,商量好了……
,告诉我们就行。”陆鹍连道不急,又拉着兄弟坐了回去。
程儒信又道:“刚才听到杨佺放出消息,他会在城外那座庄园内住上几天,甚至还隐隐透露出接受江湖朋友拜访的意思。我一时想不明白他有什么意图。以他的伤势,此时该是找个地方静养才对,怎么反找人去打扰他?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什么不对。”
祝惊波笑道:“儒信,你实在是太多疑了。你想杨佺在天下武林面前击败麻答,大大出了风头,正是得意之时。此时自然想好好风光一把了。”
江岚摆手道:“不然。杨佺此人,向来不爱出风头。”
“他就算以前一向都不爱出风头,现在也变得爱出风头了。要不然何必把跟麻答决战的时间地点传遍江湖,让大家来看?”祝惊波有些不服道。
江岚一笑,道:“这个原因,儒信应该知道,你去问他。”
祝惊波把目光投向程儒信。
程儒信心中一想就明白了,道:“杨佺确实不是爱出风头之人。至于他要把决战的消息传遍江湖,那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对手是契丹人。他要在天下人面前击败契丹人,挫一挫契丹人的志气,扬一扬中原武林的威风。若是决斗对手是中原高手,他恐怕就不会放出一点风声了。”
祝惊波听得有些明白了,叹道:“这杨佺,倒也真是一条好汉子。可惜他是龙门帮的。若他肯加入咱们黄河帮,我愿意拿他当好兄弟,把这副帮主之位让给他。”
“我看杨佺不肯加入咱黄河帮的。副帮主,你当咱是好兄弟不?把这位子让给咱兄弟坐几天吧!”陆鹍在一旁插嘴道。

祝惊波不去理他,岔开话题道:“那杨佺这样摆出开门迎客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江岚沉思了一下道:“我看杨佺此举有三个意图。其一,他此时是易州城众人瞩目的人物,反正躲不开别人纠缠,干脆故作大方,免得被别人背后议论,说他装清高,不把江湖朋友放在眼里;其二,他可以借此机会结交一些朋友,为他们龙门帮的生意多打开一些门路,别忘了杨佺毕竟还是龙门帮的长老,行事要顾及到帮派利益;其三,掩饰自己的伤势,让别人看到他没有静养,反而大会朋友,以为他没有受伤或者伤势没有大碍。”
“掩饰伤势,难道他已经发觉有人要对付他?”程儒信有些诧异地问道。
江岚笑道:“儒信,你也是江湖跑老了的,你说一旦你在我们黄河帮势力范围之外的地方受了内伤,一时间又无人接应,就算没有人要对付你,你是愿意搞得别人都知道你受伤了,还是要掩饰自己受伤的事情?”
“那我当然不敢让别人知道我的伤情。”程儒信想都不想就道。
“这就是了。这是江湖人自保的本能罢了,杨佺未必知道有人要对付他。”江……
岚很自信地说道,又问:“杨佺身边,现在有哪些高手?”
程儒信是负责收集整理消息的,闻言答道:“除了原本就住在那处庄园的冯回云外,今天又多了几人。一个女子,是杨佺早年行走江湖时结识的义妹,叫曹若梅,武功该在二流之上,接近一流;还有就是少林明德禅师带着的一个小和尚,一个少年。那小和尚大概是明德禅师的徒弟;那个少年叫福印,据说是明心方丈的弟子,前几天曾三招击败契丹的一个首领,武功也算可观。还有一人,就是那个穷酸书生李元骏,也跟着去了。不过此人武功不值一提。”
“那昨日决战之前随杨佺坐船而来的一大一小两人是什么来历?”江岚问道。
“这两人似乎是杨佺的兄长和侄儿,好像不是武林中人。”程儒信答道,他自然有途径探听一些不是很隐秘的消息,但是对于比较隐秘的内情,这里是易州,不在黄河帮势力范围之内,一时间也探听不到。
江岚道:“这么说来,这两人和杨佺那个义妹,这些天定是守在他身边了。其他人,可以想办法调开。易水帮既然给他们安排住处,交情不错啊。我们就逼着易水帮去求援。”
任秉奇问道:“万一杨佺也跟着来易水帮助拳,那又该如何?”
“那更好,我们就挑起混战,再安排一个刺客混在人群中给他一击。他受的暗伤,这几天是肯定无法动手的。到时候,可怜杨佺一世英雄,纵横不败,就要死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刺客手里了。”江岚阴冷地说道。
程儒信道:“我想杨佺既然受伤,是不会轻身涉险的。不然,只要引起混乱,谁也不知道我们的真正目标是他而不是易水帮,出其不意,倒是方便了我们。”
江岚见计议已定,就下令道:“今晚就发动。秉奇,你和陆鹍陆鹏兄弟去易水帮寻仇。他们得了神兵秘诀,还杀了我们十几位兄弟,我们黄河帮自然要报仇夺宝,嘿嘿。陆鹍陆鹏,你们出手,杀他们几个人物。然后放话给他们,要易水帮三日内归降我们黄河帮,现出神兵秘诀,不然我们就灭了他们。”
帮主下令,任秉奇和陆鹍、陆鹏三人忙站起身来接令。陆鹏还兴奋地呵呵直笑:“今晚又能大开杀戒了。”
江岚听得,怕他误事,嘱咐道:“你们也不能杀得太狠,把人家全帮的重要人物杀光了,那我们的戏可就做不下去了。陆鹍、陆鹏,你们要多听秉奇的主意,叫你们停手,就停手,知道吗?秉奇,你自己注意把握分寸。”
陆鹍、陆鹏两兄弟应道:“知道了。”任秉奇点头示意明白,三人退出。
陆鹏转身之际嘴里喃喃道:“叫停就停,不能放手大杀,真不痛快!”
“你觉得不痛快,就别出手,这次让你哥哥一个人杀。”任秉奇在一旁听见,故意打趣道。
陆鹍听得眉花眼笑,连连点头道秉奇好兄弟。陆鹏连忙讨好道:“别,有的杀总比没得杀好。秉奇,你可要公平,不能偏心向着我哥哥。”
祝惊波在里面听得,有些担心道:“帮主,这陆家兄弟可别杀得一时兴起,收不住手,坏了大事啊。”
“放心,秉奇有办法,降伏得住这两兄弟。”江岚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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