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煞鬼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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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女先向七鬼王拜了三拜,才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张剑扬身边,轻蔑地笑道:“张剑扬你可听好了!如今我依照本门规矩,在你被杀之前向你郑重介绍我派的七位掌门人,以便你到了阎罗王那可以交待个明白!”她的声音十分好听,语气却冰冰冷冷的。似乎在所有七煞门人眼里,张剑扬自从踏入城门的那一刻起已与死尸无异!
她用清脆的声音逐个介绍道:“这第一位是使刀的鬼王萧奇鹰;第二位是使剑的鬼王林厉;这位是使枪的鬼王公孙命;这位是用斧的鬼王冷龙;这位是使流星锤的鬼王李娇娘;这位是使棒的鬼王王烈;这最后一位是善长用毒杀人的鬼王孙若毒。”
这七鬼王中,让张剑扬特别留意的是萧奇鹰。只见他方脸大鼻,满脸的络腮胡子更突显出他的粗犷与野性。但他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张剑扬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绝非易予之辈!
而那狐媚的李娇娘、使毒的孙若毒和杀了自己亲儿子的冷龙亦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美女将“七鬼”介绍完毕后,又冷笑道:“接下来我还得给你讲述我派‘七煞门’的来历。”于是她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话语。
张剑扬救人心切,那美女说的话他却没能听进去多少。刚开始介绍“七鬼”及他们的贯用兵器时,他还能集中精神去听。可之后他只感觉那美女尽说废话,越听越感到心中烦燥不安。
终于在那美女说到“七煞门为何会将总坛设在这石室之内”时,他吼了出来:“够了!废话少说,快带我去见石青道长!”
鬼王公孙命冷笑道:“你左一句石青,右一句石青。你以为见到他便能救得了他么?”
李娇娘“呵呵呵”地娇笑道:“他当然以为自己救得了那老不死的才会这么问的嘛!”她抿了抿嘴,向张剑扬抛个媚眼,荡意十足地道:“小弟弟,看在你生得这般俊美的份上,我就成全你一回。只不过……”她话到嘴边却止住了口,双目流转,媚眼生花地瞧着张剑扬,“格格”一笑,道:“只不过我怕你见着他会吓一跳呢!”
张剑扬听罢,心中惊骇自是不小!他亲眼所见“七煞鬼王”欣赏徒弟惨死时的愉悦神情。石青道长落入这帮妖人之手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他实在不敢想像!
正当他为石青担心万分之际,两个七煞门徒推着一辆铁打的囚车出现在他面前。囚车内却不止石青一人,竟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童!
张剑扬又是一惊!这孩童是谁?他怎么也会被关在囚车里?七煞鬼王有没有虐待他?
再看石青道长,他破烂的衣衫上满是干透了的血渍,脸颊和脖子处却有鲜血汩汩流出,想必是刚被利刃刺伤所致。他眼眶已经凹陷,双目完全失去了神采。身高七尺的他此时却蜷缩得像个小老头。
张剑扬只感心如刀割,喊出一句:“道长……”
石青抬头望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张老弟……我实在对不住你啊!你本不该来的……”
孙若毒“嘿嘿”一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囚车里那小鬼是谁?他是石青的孙子。石青在入道以前生了个儿子,他儿子就生了这个小子!”
此时张剑扬已明白了一切:石青道长乃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宁死都不可能做出为虎作伥的事情!但为了保护年幼的孙子,不得不听命于“七鬼”,写下那封书信,引他到七煞门来。
“放了他们!”张剑扬冷冷地怒喝。
张剑扬很少动怒,可如今他亲眼所见“七煞鬼王”残害徒弟、重伤道长和孩童,已是怒火中烧!他身上因愤怒而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竟把“七鬼”都给镇住了。

石殿内有两百余人,但张剑扬的一句怒喝声竟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异常。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孙若毒突然嚷道:“交出龙泉剑!”
冷龙抢道:“杀了他再夺剑不迟!”
孙若毒冷冷地道:“只怕你杀不了他!”
冷龙怒道:“你……”
“我也杀不了他!”孙若毒道:“我们谁也杀不了他!”
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沉静。
良久,只听王烈说道:“若毒一向冷静机警,我听她的!”
原来“七煞鬼王”虽早已听闻张剑扬武功不弱,但以他们骄傲自负的个性,他们深信:只要抓石青祖孙俩作要挟在先,乱张剑扬的神志在后,最后再合他们七人之力,定能将他置诸死地!可如今“七鬼”却被张剑扬的气势所迫,才明白合他们七人之力也未必能胜得了张剑扬!他们可以不与他正面交锋,但却必须夺下他背上的龙泉宝剑!
萧奇鹰忽道:“砍下右臂,交出宝剑!”
此时“七鬼”心里盘算的事情已由“如何杀张剑扬来取乐”变为“如何能顺利地从张剑扬手中得到龙泉剑”了。
“不错!用你手上的剑,砍下你的右臂,再交出龙泉宝剑!”孙若毒补充道。她所指的“剑”,是张剑扬手中的青霜剑,这是他之前自林厉的徒弟手中夺过来的。
张剑扬往石青处望了一眼。
却听孙若毒道:“你别妄想能跃过去救人!”她冷哼一声,道:“他们身上都中了我的‘美人三步倒’的毒,普天之下,只有我有解药!你就算能把他们救走,三步之内,他们也必死无疑!但你若乖乖的交出宝剑,我必定会给你解药,且安全护送他们下山,否则我宁死不解他们身上的毒!”
她只说护送“他们”下山,而没说护送“你们”下山。言下之意,就是要张剑扬将命留在这里!
张剑扬迟疑片刻,忽然面无表情地道:“我若砍下右臂,交出我背上的剑,你们定肯放人么?”
“不错!”孙若毒道。
张剑扬道:“你肯放人,他们却未必答应吧?”
不料六鬼王却异口同声地道:“我们绝不阻拦!”
张剑扬冷笑一声,大喝道:“好!我张剑扬且信你们一回!但你们若敢出尔反尔,我虽只剩一只左手,也定能叫你们生不如死!”
却听石青喊道:“张老弟,你切莫听信他们!他们这帮恶鬼,又怎会言而有信?何况龙泉宝剑落入这般妖人之手,只怕日后他们会颠覆武林!”他虽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但心急时喊出的话却仍然如洪钟般响亮。
但张剑扬似乎听不到他说的话。只见他将右手的青霜剑交至左手,剑已高举过头,正欲一剑将自己的右臂砍落!
“呯!”的一声巨响自囚车内发出。原来竟是石青抓起亲孙子的头撞向铁栏杆!那小孩如何禁得住石青这凝聚了最后一口真气的力道?只见鲜血与脑浆四溅,他便如一团烂泥般软倒在囚车里了。
“道长!”张剑扬自胸口吼出一声。但石青却永远也听不到他的叫唤了。因为他打死亲孙之后亦咬舌自尽……
张剑扬痛苦地望着囚车里的两具尸体,眼睛里像是喷出了火!
“七煞鬼王”眼见石青竟然亲手结果了自己爱孙的性命,他们已没有可以牵制张剑扬的棋子,暗叫一声:“不妙!”七人相视一望,决定先发制人,自宝座下抄起武器,一跃而上,将张剑扬围在正中。
而张剑扬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身在险境,低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他猛一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七鬼”,狠狠地道:“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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