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身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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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溢杀却已发了狂,乱舞着那条残废了的左臂,吼道:“张剑扬,还我手来!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张剑扬险些丧命,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身鲜血,神经错乱的凌溢杀,道:“你……我……我竟差点被你给杀了……”
前一刻还是“剑术鬼才”的凌溢杀如今已成为一个废人。
他口中“啊啊啊!”地怪叫着,疯狂地乱撞。脚下一绊,跌倒在地,裹了满身的黄泥。他猛地滚起身来,扑向张剑扬,血口大张,一口咬下。
张剑扬大骇,忙掠至一旁,叹息道:“一身的好武功就这么废了!”
“你闭嘴!”原本疯癲的凌溢杀不知何故却突然冷静了许多。他面目狰狞地瞪着张剑扬,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如果我不死,我一定要你死!”他的断臂处血涌不断,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地上很快便积了一大滩血水。
太阳已落至山的那一头,月亮却爬上了天空。
淌着红色血液的凌溢杀在死寂的夜色中形如鬼魅。而他竟似不知疼痛,任由血液缓缓地流,任由精力一点一点地消磨,任由身体步步逼近死亡……
张剑扬冷静地看着他,他知道凌溢杀一定有话要说。
他在等着,慢慢地等。
不知那红色液体究竟流了多少,也不知凌溢杀体内的血液还剩多少?就在他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白得很难看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已嘶哑:“麻木地杀人。也只有麻木,才能杀更多的人……”
张剑扬尚未明白这重伤的杀手究竟想说些什么,于是并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凌溢杀的双目已是无光,但此时的毫无光彩已全然不同与之前的孤傲与漠视生命,而是真正地失去了神色。他望着前方,却不知望向何处,缓缓说道:“杀人……杀、杀!我给自己取名‘溢杀’。也只有杀人,才能活命;也只有杀人,才能不被人杀……杀……杀……杀……”他的目光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可我真的……喜欢杀人么?我喜欢血么?”他愣愣地点着头,道:“我喜欢的……我一定喜欢的……是的,我喜欢的,我喜欢……”
一语不发的张剑扬此时却轻叹一声,“作为一名杀手,很多时候确是身不由己……”
“你闭嘴!”凌溢杀显得有些激动,像是被戳到痛处,大声说道:“我没有身不由己,我没有!没有……我没有……”他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凌溢杀一生杀人无数,最后一个杀的人却是我自己!”

张剑扬大惊,万万料不到神志不清的他居然会自绝经脉!眼看着他徐徐倒下,张剑扬一个健步抢上,拉着他道:“喂,你别死!”
对于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张剑扬原本并不在意他的死活,只是他关联着“雷虎寨”灭门惨案一事,且还不知道他究竟受何人指使。事情尚未弄清楚,怎能让他轻易死去?
张剑扬将手掌抵在他的背心为他输送真气。无奈凌溢杀死意坚决,许久后才缓过一口气来。他半睁着眼睛望着张剑扬,冷冷地道:“我不要你救,我永远也不要别人的施舍……”他忽然又呕出几两血,轻声说道:“师妹,我……对不起……你……”
这竟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张剑扬有些震惊。
他将凌溢杀平放在地,看着这具死尸,思潮翻滚,一时之间难以平复。
猛地,他想起在“雷虎寨”的内堂之上,悬挂着的“杀人者张剑扬”的六个血写大字来。当时看这六个字,他已觉得有些怪异,感觉并非出自行凶者之手。如今看来,已是了然于胸。他喃喃自语道:“是了。这凌溢杀冷漠孤僻,又如何会做出‘留下血字,嫁祸他人’此等无聊之举?想来必是他杀的人,而善后工作却是由他的师妹白清妍来完成。难怪那六个字写得是‘苍劲有余而气势不足’,原来竟是出自女人之手。”
虽说他理清楚了“雷虎寨”被灭的头绪,但对于凌溢杀与白清妍的身份却半点无知。他原想留在此处,等待白清妍的折返,但又心系“瓦岗寨”的安危,思忖片刻后,终于草草包扎了手伤,向“瓦岗寨”掠去。
其实他只稍再逗留片刻便可与白清妍碰头。
那白清妍因害怕惹师兄生气,发足狂奔,一口气飞出老远。但当她经过一片树林时,却看到一只乌鸦落在枝头。她原本不去理会,然那浑身乌黑的东西却像一个心魔占据了她所有思想,她越想越害怕,终于顶着会被师兄斥骂,甚至会被杀死的可能,又掠了回来。
在那无风无月的山丘上,她赫然看到的是他师兄断臂的尸体!
“不!”她狂吼着扑了过去,将师兄抱在怀中。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滴落在凌溢杀的脸上。
也不知她搂着师兄哭了多久?她猛地抬头,目中露出可怕的杀机。她仰天长哮:“张剑扬你这狗贼!我白清妍对天发誓:定要你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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