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墨剑冥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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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剑扬支撑着站直了身子,笑了笑道:“晚辈与前辈您无怨无仇,确实没有必要以命相搏。再者,我这一刀并没有白挨!”
他望着周仙翁道:“我虽无伤您之心,但刚才那一击却是尽了力。然前辈不但可轻轻巧巧地避过,还可反击致命的一刀。可见前辈的功力已高到我预测之外的地步!况且,‘劫步’这一招,江湖中听说过的没有几个,但前辈却可道出其招数名称,更能解读出其中‘看似不变,实则万变’的玄妙所在……”
他顿了顿,将手中利剑握紧,缓缓地道:“所以,前辈乃是晚辈有生以来所遇见的最强的对手!我为求自保,必须与您奋力一战了!”他说话抑扬顿挫,并无半点痛苦喘息之声,看来他的伤势当真无甚大碍。
周仙翁朗声笑道:“好极好极!老夫终于得报三十二年前的一剑之仇了!我倒要看看认真起来的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四周的空气凝重异常,林间的鸟兽似乎也因受不了这肃杀的气氛而躲到了山的那一头。
张剑扬对周仙翁正色道:“周老前辈,晚辈又要得罪了!”
周仙翁冷笑道:“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张剑扬大喝一声,向周仙翁扑去。
陆从云看得眼花,只觉得两人的身形出招都快得出奇,自己刚回过神,他们已斗了好几个回合。
张剑扬运劲于剑,眨眼间将剑连劈七下,分打周仙翁头、肩、胸等七处要害,正是一招“星海天”。
不料此招周仙翁在与东方川决战之时已然领教过,且已堪透破解之法。只见他将破明刀舞得密不透风,一一挡下那可开碑裂石的七剑。在张剑扬劈完第七剑将要变招之际,他手中的破明刀竟化作一条蛟龙斜刺里穿出,自张剑扬右胁向心口横扫,欲将他一刀两断!左手一掌拍出,让对手避无可避!
张剑扬大骇,右手急旋,利剑切向周仙翁的左掌,趁他撤掌之际向右疾掠,堪堪避过那要人命的一刀,但胸前的衣衫又被凌厉的刀风划破一道,露出结实的胸膛。他虽又惊又惧,却仍是快剑连点,向周仙翁递出一招“疾风追影”!
好不容易抢得先机,周仙翁自然不会错过!将刀一抖,迎身上前,使出思索良久的“迎风千刀斩”,攻守兼具。“刷刷刷刷”,一连抢攻四刀。
然张剑扬早已料到“疾风追影”会被对方所破,使出的竟是虚招,剑锋急转,反撩周仙翁的破明刀。
刀剑相交,“铛”的一声巨响,两人急向后跃开丈余。
他二人内劲激荡,周遭草木尽数摧毁落败。陆从云这位当世高手此时也已看得汗水涔涔。
张剑扬与周仙翁尚未站定,身形又动了起来。他两人轻功、内力均在伯仲之间。在招数上,周仙翁的“破明刀法”专克张剑扬的“墨剑冥终剑法”,看似周仙翁占了优势。但他却不知,当年东方川与自己对决时并未将全套剑法都使出来,若被张剑扬瞧出端倪,他的胜算就不大了。况且张剑扬既已明白对手将自家门派的剑术专研了数十年,使出的剑招自然要虚实难辨方可御敌,故而周仙翁一时之间也奈何他不得。
周仙翁的刀法大开大合。当他以一招“逆龙鳞”削向张剑扬面门之时,空门大开,竟给对手制造了反攻的大好时机!张剑扬二话不说,弯腰出剑,以“项庄舞剑”之招数刺向对方咽喉!
不料周仙翁将刀一沉,以刀身抵住张剑扬的剑尖,顺势往右一带。同时哈哈大笑道:“你中计了!”

张剑扬只感剑尖所及,滑如泥鳅,无处着力又收招不及。他竟被对手内劲引向左侧,身形亦偏倾少许。他尚未来得及防守,“呯”地一声,胸口已被周仙翁的刀柄猛然一击,倒退数步。
周仙翁可不会给他任何喘息之机,飞身过去,破明刀从天而降,如雨而至!
身受重创的张剑扬为保性命,脚下步伐一滑,使出无上轻功身法――“踏雪无痕”之“冰雪无常”,向后飘开丈余后,未等身子落地,却又向前反扑,剑如狂风乱舞,将周仙翁如暴雨般的刀招尽数打散。
两人在刀光剑影之下斗得是难分难解。陆从云已感觉看不太清楚他二人那变化快速且繁复的招数。却听周仙翁低喝一声:“好一招‘道法自然’!”说话之间,已向张剑扬砍出数刀。
张剑扬见对方来势汹汹,而自己却身受两处重创,暗忖:硬拼下去于己不利。遂且战且退,以找寻对手破绽。
他以轻功“塞外雪影”绕过一株大树,反手一剑,劈飞树木向周仙翁面门打去。
周仙翁一掌击在木上,偌大的树木竟被他打得碎为数片。他怒喝一声:“张剑扬,你这般躲躲闪闪,莫不是怕我不成?”
不料张剑扬竟不被他话语所激,仍是在杂草败木间游走。
周仙翁此次只想与张剑扬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以雪当年之耻,但此时却演变成张剑扬在前头躲,他在后头追。
如此僵持了一顿饭的工夫,周仙翁实在是没了耐性,狂吼一声,挥破明刀使出一招年少时的成名剑招“残剑怒飞花”向张剑扬劈去。他的这招剑招霸道至极,乃是以浑厚内劲催动强大剑气,带动周围一切物事向对手击去,原是以寡敌众的招数,此时却用在张剑扬一人身上!
张剑扬暗暗惊呼,忙转身挥剑以“云解”化去周仙翁的猛烈攻势,但周仙翁却已抢上!一把刀化作九把,分打张剑扬的上中下三路。
张剑扬眼看快刀砍下,将牙一咬,不退反进,不知以什么神奇招数竟将这九招杀着尽数挡下!
周仙翁看他竟能使出自己没见过的剑招,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但脸上神情却丝毫不露,手上的刀反而舞得更快更狠。
如此又斗了数十个回合。
不料周仙翁故计重施,忽使虚招“夜叉探海”诱敌。张剑扬不疑有诈,抢攻而上。
倏地,周仙翁刀法急变,竟对张剑扬攻来的利剑视而不见,只知以“破兵阵”的杀招向张剑扬猛击。
张剑扬身中数刀,滚倒在地。而周仙翁的左臂亦被刺出一个透明窟窿。
周仙翁漠视剑伤,大刀砍下,却在张剑扬头顶半寸处停了下来。
张剑扬已身中多处刀伤,而周仙翁刀锋的内劲更是震伤他的五脏六腑,早已动弹不得。他惊惧未定地道:“前……前辈?”
却见两名女子自树林中闪身出来。张陆二人识得其中一人乃是莫敏敏,另一位中年美妇他们虽不认识却也猜得到当是周仙翁的妻子、莫敏敏的姨母,武林名号“火凤凰”的兰月。只因张陆二人一开始便被周仙翁的气势所迫,全神贯注于他一人身上,才没有察觉附近还藏匿有人。
只听莫敏敏气急败坏地嚷道:“姨父,他已经输给你了,为什么你不一刀砍死他为我爹爹报仇!”她看周仙翁浓眉紧锁,独自沉吟,嚷道:“你不杀,我来杀!”手举劈风刀便向张剑扬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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