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墨剑冥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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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陆从云却淡淡一笑,缓缓地道:“前辈了得,陆某不是你的对手。为免你感觉无趣,我想我们还是不打为妙!”
周仙翁惊道:“你说什么?”
陆从云笑道:“刚才前辈的一曲梵音,看似简单弹奏,实则包罗万象,并暗含‘断音八绝指’的内劲。听过那一曲,陆某已知前辈内力在我之上。更何况前辈愿花费数十年的光阴去破解一门武功招数,如此爱武成痴,不必动手,陆某已深知远不及你了!”他转头对张剑扬笑道:“抱歉啊张兄,我这回帮不了你了!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去做那种自讨苦吃逞英雄的事。”
周仙翁哈哈大笑道:“陆小弟你这人真是有趣得紧!老夫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坦白的人。”他笑着对张剑扬道:“张小弟,看来此次你就算吃亏也非打不可了!”
张剑扬皱眉道:“周老前辈,晚辈确实……”
周仙翁抢道:“你不要再和我多说废话!东方川调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和他一个鸟样!当年我为求和他一战,走遍大江南北去寻他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对我处处避让,跟我说什么争强好斗于己于人都不好等等一大堆的狗屁话!最后我没有办法,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才肯出手和我交战。如今你张剑扬是不是也要我将你师傅骂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你才肯和我动手啊?”
周仙翁此人喜怒无常,且为求武道,从不拘泥于什么江湖规矩。此时他气怒之下,不再自称“老夫”而直接用“我”字,对张剑扬也直呼其名。
张剑扬怕他当真会辱骂先师,轻叹一声,道:“好吧,那就让晚辈来领教周老前辈的高招吧。”
周仙翁满意地大笑,猛然长身站起,一阵清风般飘到亭外的树丛旁,摸出一对刀剑,将长剑抛向张剑扬,朗声说道:“老夫知你绝对舍不得用‘龙泉剑’出战,但你若用普通的剑与我对阵,则势必会败在我的破明宝刀之下!老夫这柄利剑,名为‘文冶’,就先借予你用用吧。”
张剑扬接过文冶剑,拔剑出鞘,只见剑身银白透亮,光芒摄目,乃是剑中极品。不禁赞道:“好一把文冶剑!”
陆从云笑道:“你既已得利剑,就快点去与前辈比试,早比完早赶路。你可别忘了我们还要赶去瓦岗寨的!”
张剑扬心道:“陆兄此人当真是古怪至极。他有时间去吃喝玩乐,此刻却来催促我尽快收场。他难道不知我此次取胜的机会渺茫么?”
却听周仙翁大声道:“张小弟,你快出来!否则老夫可要过去了!”
张剑扬抖擞精神,提剑走出亭外。
两人相隔六丈之距,伫立不动。双方均无必胜的把握,谁都不愿冒险踏前一步。
张剑扬往周仙翁的破明刀望去。
此刀长约为三尺七寸,刀柄细长,想必那“破明刀法”有不少“双手握刀”的招数。那透着寒意的碧森森的刀身尤其惹人注目。它与一般的砍刀、环刀略有不同。刀背弯曲,刀锋薄如绢纸,刀尖突出。刀身并不很宽,却相当平滑。
张剑扬心道:“此‘破明刀’定是周老前辈精心铸造而成,旨在破解我派剑法。我当要严加防备才好!”
他忽然微微一笑,之前一再推拒的他此时却开口问道:“周老前辈,敢问您是何时与家师一决高下的?”
周仙翁道:“距今已有三十二个年头了。”

“您当时与他老人家当真大战了三天三夜么?”张剑扬又问。
周仙翁微笑道:“老夫有些夸大其辞了。我与他打得是昏天暗地,哪里还记得是什么时辰?此刻想来,应当有大半日的时间吧。”
张剑扬又道:“方才听您说您只败给我师傅半招是么?”
周仙翁点头道:“不错!仅有半招而已!”
张剑扬问道:“周老前辈当时也是用你手中的宝刀‘破明’么?”
周仙翁摇头道:“非也非也!老夫年轻之时惯用的兵器原也是剑,后来顿然领悟刀法的所向无敌,才自创出一套专门克制你们墨剑冥终剑的‘破明刀法’。若当时老夫有破明刀在手,或许战败者并非我而是东方兄了!”说到最后,目中竟流露出得意之色,看来此战他已胜券在握了。
张剑扬居然还在问:“哦。原来周老前辈还是使剑的行家!那您一定看得出来家师是以哪一招抢占了您的先机吧?”
他问及此处,周仙翁方才猛然醒悟,喝道:“好你个张剑扬!老夫竟未发觉你是在套我的话!你比你师傅可狡猾多了!”
却听陆从云在亭内哈哈大笑道:“前辈你现在才明白么?我虽不清楚张兄的师傅是位什么样的人物,但听你方才所言,想必是位遁迹山林的高人。反观张兄,在江湖上混了好几年了,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去找他的麻烦,但他如今仍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他们师徒二人一个不问世事,一个玩命于武林。张兄若不将自己锻炼得像只老狐狸,也许如今已是一付枯骨了!”
张剑扬看陆从云把自己说得如此露骨,咳嗽一声,道:“陆兄你还当真如周老前辈所言,坦白得很啊!”
周仙翁大感不悦,低喝一声:“无须啰嗦!来吧!”他乃是前辈,自重身份,自然要后辈先出招。
张剑扬抱拳躬身道:“周老前辈,那晚辈多有得罪了!”
他突然身形展动,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向周仙翁击出一剑!
陆从云尚未看清那两人的剑法招数,却听“啊”的一声惨叫,张剑扬整个人向后飞出两丈有余,摔倒在地。待爬身起来时,却见他胸前被破明刀砍出一条长长的刀痕,鲜血泉涌般射出。
陆从云惊叫一声:“张兄!”忙向张剑扬掠去。他并未想到张剑扬会败,而且败得如此之快之惨!
张剑扬忍着痛楚,伸手在自己身上几处大**连点数指,封住**道以止住流血。
周仙翁冷冷地道:“这点小伤死不了的!张剑扬,想不到你人虽比东方川机灵,但却比他更妇人之仁!你门派的‘墨剑冥终剑法’原本已被墨家的‘兼爱’、‘非攻’的奥义所束缚,真正能致人死地的杀着并不多。如今你并不了解我的武功虚实,以你门派的轻功神速,配合这招‘劫步’,是最正确也不过的判断!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墨剑冥终之劫步’,招数应当是不做任何变化,出手直取对方咽喉吧?你刚才为何只攻击我的左肩?是看不起我周仙翁么?还是嫌我年迈不配做你的对手?我生平最恨之事,便是对手在作战时不全力以赴。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你再发第二招还是这般绑手绑脚,我定要你脑袋搬家!”他竟将这一大段话一口气说完,显是愤怒已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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