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大小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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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雷虎寨”。
“雷虎寨”大当家莫天高莫大寨主的名声张剑扬是听说过的。
莫天高十八岁初出江湖,凭着手中一把鬼头大刀杀出一片天下,谁若招惹了他,下场必定是死于非命。就连曾经名动江湖的“焰连苍王”和“无常面”柯飞也不例外!江湖中人称他为“鬼刀”莫天高。在他三十一岁时,其父被仇家所杀,他便一口气将他杀父仇人的亲人朋友诛尽杀绝!杀他父亲的那人更是被他吊在城门口鞭打,活活打死。而他亦接掌了其父的家业,便是这“雷虎寨”了。
“鬼刀”莫天高的名声之大,手段之狠,使得“雷虎寨”也跟着声名鹊起。得罪了“雷虎寨”的人必定不得好死!——这是方圆数百里的男女老少都很清楚的事情。可如今的“雷虎寨”,上上下下竟找不到一个人影,空得像座鬼城!
莫非“雷虎寨”真的惨遭灭门之祸?全寨上下一百多口人竟无一人生还?
张剑扬暗暗吃惊,他知道此事非同不可!脚下步子加快,径直向堂内走去。
推开房门,一把大刀迎面劈来!他下意识地向后跃开两丈。
“你是谁?”张剑扬和那人同时喝问。
定睛一看,原来挥刀砍向他的竟是一个女人!
那女子看来未满二十,穿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的也是白色小花,体态丰盈,手持一把劈风刀,正圆睁双目瞪着张剑扬。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那女子厉声喝问:“是不是你杀了我爹爹?”
张剑扬惊愕地反问:“姑娘是莫寨主的千金?莫寨主真的遇害了!”
那女子不答,挥刀便向张剑扬没头没脑的劈来。她手中那把劈风刀少说也有二十斤重,但她使起来却像一根树枝一样轻巧。她像已怒极,劈向张剑扬的刀一刀快似一刀。出刀虽快,但却只是胡砍乱劈,半点章法也无。
她挥出的刀均被张剑扬一一避过。她忽然住了手,怒目瞪着张剑扬,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你!”提刀又向张剑扬冲来。
她此次出手与上回完全不同!刀法时而刚猛,时而绵密,似砍实拍,虚实难料。张剑扬暗赞她刀招的精妙。将门出虎女。女儿的刀法尚且如此,可想而知莫天高的刀法有“鬼刀”之称绝不为过!
张剑扬只是避闪,半点还手的意思也没有。他知道莫大小姐家中惨遭巨变,心中悲愤难当,只想找一处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他太了解此种感受了,正如石青道长遇难之后,子敬打得他口吐鲜血可他却觉得痛快淋漓。
莫大小姐一路刀法使完,竟不停手,一个变招,刀直劈而下,却又使出另一路刀法来。张剑扬仍只是游走,既不还手,也不说话。
直到莫大小姐把第二路刀法也打完了,才气喘吁吁地问他道:“你……你究竟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张剑扬想起江湖上的传言,暗忖:此时若告诉她我是张剑扬实属不智!当下只好扯谎道:“在下……李斯。”
莫大小姐瞪眼道:“李斯?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快说!”她的刀尖已快指到张剑扬的鼻子上了。
张剑扬支支吾吾地道:“在下……是莫大寨主的朋友,听闻他……遇害了,特过来看看。”张剑扬很少说谎,所以,不善于说谎。此时他的脸已有些红了。
莫大小姐斜眼看着他道:“李斯?朋友?哼!我从未听说过爹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你到底是谁?给我老实交待清楚!”

既然张剑扬一开始就说了谎,如今又怎能俱实相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嗯……那个……令尊救过在下一命。我亦深知莫寨主武艺高超,又怎会轻易……轻易被害?在下心想,定是有人无中生有了!但今日恰巧路过,就过来……探个究竟。”
他认为这么说已经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了!他正想佩服自己居然也有说谎的天赋,不料莫大小姐却冷笑道:“救过你一命?哈哈!我只听说过我爹爹会杀人,从未听说他会救人的!”
张剑扬哑了,他没话说了。
可他不得不将这个谎圆下去。他挠了挠脑袋,傻笑道:“也许……也许令尊就是不想让莫大小姐你知道他救过人,才没向你提及此事吧。因为……他或许觉得这样会……会有损他‘只杀人不救人’的形象。哈哈,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张剑扬觉得自己活像一个大傻瓜,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莫大小姐又如何能听得懂?
却听“哐当”一声,莫大小姐将刀一丢,两眼无光地道:“不管你说是真是假,对我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了。爹爹死了,大家都死了……”说到痛处,她竟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剑扬瞧在眼里,心中着实不忍。他叹道:“莫大小姐,你不要……太过伤心了。相信莫寨主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这样吧,我答应你,替你找出真凶,交给你发落,如何?”
莫大小姐抽泣了很久,才抬起头来望着他,两眼通红,梨花带泪地道:“真的么?你真的肯帮我?”
张剑扬平生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泪。此时莫大小姐哭得很是伤心,他心道:只要能让她心里好受些,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嗯!”
莫大小姐猛然站起身来,拍拍**,道:“好吧!我看你也有两下子功夫,多个人就多份力量,我就带你一同去寻找那恶贼的下落。不过你既答应了本姑娘在先,到时你若临阵脱逃,我即使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剑扬怔住了,他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但他转念一想:莫大小姐一个女孩子,肩负起血海深仇确实不易。何况“雷虎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足见此人必定是武功高强、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以莫大小姐的武功,万万不是那人的对手,我若能助她一臂之力也是好的!再者,行凶者若得知“雷虎寨”尚有她这个“漏网之鱼”,定会再来取其性命。我留在她身边,一来可以保护她,二来可以找出真凶,替自己洗刷冤情,这也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想到此处,张剑扬微笑道:“在下并非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莫大小姐咬牙切齿地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张剑扬!”
“张剑扬?”
“不错!张剑扬!就是张剑扬这狗贼杀我全家的!我一定要宰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再拿他的尸体去喂狗!”莫大小姐的双眼像是喷出了火,但两行清泪却又自眼角滑了下来。
虽说张剑扬也为她感到难过,但亲耳听到她将自己咒骂得如此恶毒也的确不太好受。他试探着问道:“莫大小姐,你确定是张剑扬杀了莫寨主么?也许……不是呢?”
莫大小姐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径直向堂内走去。张剑扬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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