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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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诚的细心诊治下,张剑扬恢复得很快。如此过了四五日,他的气色已眼渐好转,身体也康复了**分。
这日他在林中闭目养神,略作调息,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风声鸟语。
忽听一女子的声音道:“看来张少侠已好得差不多了。”张剑扬忙寻声望去,正是冷夜宫主向他走来。
张剑扬暗暗心惊,忖道:“此人与我近在咫尺我却并未察觉,这冷夜宫主绝非等闲之辈!况且如今事情已了,各路英雄早已离开道观,只剩下她卓伊宫一派尚留在此间,这宫主心中究竟在盘算何事?”
张剑扬心下嘀咕,脸上却微笑着说道:“子诚道长堪称‘再世华佗’,在下得他悉心治疗,想不好快些都难啊。”
冷夜笑了笑,瞥了一眼张剑扬背上那把用白布包着的龙泉宝剑,道:“张少侠,实不相瞒,本宫此次是特地前来找你的。”
张剑扬怔道:“找我?”
冷夜点头道:“是的。”
张剑扬道:“不知宫主找在下所为何事?”
冷夜宫主思忖片刻后道:“张少侠莫怪本宫冒昧,但这个问题我已反复思量了很久,却苦于无人解答。其实早在四日之前就想向张少侠讨教了的。”
张剑扬忙道:“‘讨教’二字,实不敢当!宫主有什么话,请但说无妨。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夜宫主笑道:“如此多谢了!那么请问……龙泉剑是否根本不在阁下身上?”
张剑扬心头一惊,忙问道:“宫主何出此言?”
冷夜道:“那日张少侠叙述‘七煞门’决战之事,说到欲断自己右臂以换取石青道长祖孙性命,本以张少侠之仁义,此举当然无可非议。但孙道长的话点醒了本宫:凭张少侠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经验,绝不可能将关系天下安危的龙泉剑交予‘七煞鬼王’这般歹人之手!因为你深知若‘七鬼’夺得宝剑,天下将死之人何止千万!你并非一个意气用事之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龙泉剑!”她一口气把话说完,竟不给张剑扬一丝反驳的机会。
却听到树林深处传来孙虚道长的声音:“冷夜宫主所言甚是!贫道亦有想过这个问题。”人未到,声先至。
张剑扬闭口不言。
只听冷夜宫主又问道:“这白布内包的究竟是什么?”
张剑扬仍不回答。心中却道:“这冷夜宫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但我看她与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千方百计前来夺剑的人颇不相同。可她为何如此究根问底?莫非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剑扬尚未想明白,孙虚道长却已现身。他对张剑扬说道:“张少侠,此间方圆百里只有我们三人,你可以告知真相,亦可以保持沉默,说与不说,全在于你。”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飞鸟在林间飞过,和着微风吹动枝叶的声音。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听张剑扬哈哈一笑,道:“在下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以两位的才智,想必也猜到**不离十了吧?”

只见他解下背后的长物,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摊开包裹的白布……
他开得很慢,仿佛要将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自是有他的用意的。他用余光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两人,看他们如此逼迫于他是利欲薰心还是纯属好奇?抑或是另有目的?
他看到孙虚的面色平静——相当的平静!这不像是能够装得出来的。江湖中人都说清玄道观的掌门人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如今看来,确是不假。而他想一探龙泉剑的究竟看来只是对宝剑好奇罢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即使是淡薄名利的人也不例外。
反观冷夜宫主,张剑扬每将白布摊开一寸,她就会情不自禁地紧张一分。但奇怪的是,她紧张的神情并不像一个贪财之人将看到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像是一个寻常人将看到自己久别重逢的伴侣。那么紧张,同时又带着点兴奋,带着点期盼,这种表情绝不会错!
张剑扬心中不明:这冷夜宫主究竟是何许人?莫非她与龙泉剑有什么关系!
白布终于摊开。竟是一柄木剑!
一柄手工削成的普普通通的红木剑!
“这绝不是龙泉剑!”冷夜宫主很肯定的嚷道。
“这确实不是龙泉剑!”张剑扬更为肯定的回答。
“但你为何将这柄木剑带在身上,遭来这许许多多的麻烦呢?”孙虚不解地问道。
可张剑扬的嘴巴又闭上了。
“说!真的龙泉剑在哪?”冷夜厉声喝问。
张剑扬仍是不答。
却听孙虚说道:“张少侠或许根本不晓得真的龙泉剑在何处;或许知道,但贫道认为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对谁都不会说出龙泉剑的下落!你又何苦逼问于他?”他望了张剑扬一眼,复道:“至于他为何会将一柄木剑背在背上,而向世人宣称自己背的是龙泉宝剑,贫道亦是不解。但依贫道愚见,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肯说,也自有他的苦衷。”
想必冷夜也认为自己方才的言行举止有失仪态,且她觉得孙虚的话很有道理:张剑扬不会对任何人说出龙泉剑的所在!自己如何盘问都是于事无补。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竟不再追问下去。
张剑扬慢慢地将白布卷起,包着那柄木剑,又把那木剑背在了背上。孙虚道长将他的动作瞧在眼里,忽道:“贫道已忘了方才发生的事。”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将张剑扬背着一柄假剑的事情道予人知。
只听冷夜宫主亦淡淡地说道:“本宫也不是一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
他二人贵为一派掌门,自是一诺千金。张剑扬放心地笑道:“如此的话,在下多谢二位了!”
孙虚与冷夜确是言出必践之人,自那次以后,他们再没有提起过木剑的事。而张剑扬也安心地在清玄道观养伤,避开腥风血雨的江湖,过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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