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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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以西,一个驾驭法宝破空而行的老和尚右手突然一抖,老和尚眉头一皱,望着茫茫云海长叹道,罪孽啊,老衲终于还是来晚了。
当下他不再多做停留,催动法宝向东疾速飞去。
☆☆☆★★★
困神阵中镇邪神剑龙吟阵阵,一道青色光芒冲霄而起,托起淡蓝色的太极逆流直上将白光硬生生逼回天青石,一时间地动山摇,地宫穹顶开始摇晃,大块、大块的石块开始砸下来。林啸天望着缓缓飞起的镇邪神剑眼中露出嗜血的渴望,眼球因为兴奋而变得血红。林清云远远地看着父亲,心中莫名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为何平日一身正气的父亲此刻却涌出了无边的煞气?
镇邪古剑从石台上缓缓升起,剑身青芒大盛,龙吟不止,仿佛是在对往昔峥嵘岁月的追忆,又仿佛是在倾诉这绵延了百年的孤独。
悠悠岁月,茫茫沧海,
转眼间百年光阴已然飘逝。
如今古剑依旧,故人却早已不再。
林啸天的呼吸开始急促,额头冒出白气,他知道林家堡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了。只见他急运真气,将全身真气贯通于右手,然后将右手缓缓伸向被青芒所淹没的镇邪古剑剑柄。天地万物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此刻林啸天和林清云的眼中只有这柄承载着林家堡命运的镇邪古剑。
林啸天的手离镇邪古剑的剑柄越来越近。林清云的心跳越来越快。握住剑柄的一霎那,林啸天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将手猛地向前一伸,五指并拢——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一声仿佛从远古传来的长啸贯彻苍穹,镇邪古剑顿时青芒爆闪。林清云被这耀眼的青芒刺得张不开双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他隐隐听见一声阴冷的长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藏在这里了”。
醒过来之时,林清云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地面了,而自己父亲手握镇邪,凌空而立,正在和他前方一个用黑布包住脸孔的黑衣人对峙,而黑衣人身后不远处站着自己的师傅何洪德,而何洪德此时正把一把剑架在母亲的脖子上。
林清云大惊道,何师傅,你干什么?
何洪德狞笑道,对不住了,小少爷,我这个师傅是假的,你不叫也罢。
林清云连忙爬起来,指着他喝道,你快把我娘放了。
何洪德冷笑道,要放也可以,不过你得让你爹用镇邪剑来交换。
你快放了我夫人,否则我把你们碎尸万段。林啸天冷冷地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时凌空站立在林啸天正前方的黑衣人冷声说道。
林啸天暴怒之下,双眼血芒越盛,镇邪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燃烧的杀意,顿时青芒暴涨。对面的黑衣人也感觉到了镇邪爆发出来的无匹的戾气,心中微微一惊,心想,“剑圣”林剑南的子孙果然不凡,看来这次轻敌了。但是他凛然不惧,镇邪的释放出的巨大压力激发了他的冲天豪气,他长啸一声,仰首说道,不愧为“剑圣”之后,今天我就领教一下林家堡的高招吧。
林啸天再不多说,仰首,望天,突然长啸一声,直窜云霄。林啸天站立在云端,高擎镇邪古剑,口中诵咒道:“两气未分时,浑然一无极。阴阳位即定,始有太极出……①。”随着咒语从林啸天口中不断涌出,镇邪古剑剑身开始分出无数支气剑,气剑一离开本体便幻化成无数个闪着淡青色的太极。
黑衣人大惊失色,连忙运气凝神,祭出自己的法宝。他的法宝是一把全身赤色的剑。只见他反手握剑,一剑擎天,凝神诵咒道:
北斗九皇,化为天罡。
统御阴阳,摄循地纪,
以我丹心,驾御神雷。
诵咒声刚毕,黑衣人的眉心亮起一道金色光芒,紧接着黑衣人仰首长啸,金芒冲天而起,天地为之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乌云翻滚,须臾间天地便暗如无边黑夜,云层中电闪雷鸣不断,犹如雷神复活。
此刻天地间便只剩下悬浮在天际的闪着淡蓝色光芒的镇邪和无数淡青色太极以自身的萤萤之光独自对抗着这无边的黑暗。此刻林啸天双眼赤红,面目狰狞,仿佛上古魔神一般,睥睨天地,只见他双手擎剑,高举过肩,狂吼一声:“去死!”
镇邪古剑随着他的吼声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黑衣人直劈下去。环绕在镇邪古剑旁边的无数个太极随着镇邪古剑的剑气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直撞向黑衣人。黑衣人看见这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大骇。但是他毕竟不是凡人短暂的惊骇后便恢复了冷静。只见他急掐灵诀,以剑刺天,眉心金芒大盛。突然天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道霹雳循着他眉心射出的金芒奔腾而下。黑衣人以剑引之,带着神雷逆天而上。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闪过后,黑衣人哇地突出了一口鲜血,横飞出去,已然受了重伤。他见讨不了好,于是趁机远远遁去。
而林啸天的身体在半空中也一阵摇晃,漫天的光芒掩盖了他眼角流出的鲜血。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嗜血快意:这就是镇邪的力量吧!这种支配天地的神力让他完全迷失了他的本性。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字: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林啸天狰狞的面孔让地上的林清云等人惊恐万分。何洪德吓得手脚发软。
林母望着被镇邪反噬的丈夫眼角含泪,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天地间响起一阵梵音,庄严而肃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回头是岸。这时驾驭佛宝赶来的空难大师凌空站在林啸天正前方,双手合十说道。
林啸天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和尚,狞笑道,和尚不在庙里呆着,却到方外来管什么闲事?
空难大师看着被镇邪反噬的林啸天,心中一阵叹息,说道,施主,魔道一入,万劫不复,回头是岸。
林啸天狂笑道,世人欺我林家堡懦弱,今日我林啸天就要重振我林家堡雄风,杀尽天下可杀之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话音刚落,林啸天一扬手中的镇邪,顿时无数淡青色小太极便划破漫天乌云,带着“嘶嘶”的声音攻向空难大师。
空难大师长叹一声,你入魔已深,今日需饶你不得。
说完他祭起手中的佛门至宝——砗磲念珠,口中诵咒道: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
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
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②
……
砗磲念珠在空难大师佛力的催持之下挣断束缚的红线,形成一个圆圈悬浮在他的胸口。随着空难大师诵咒声响起,在砗磲念珠的中心形成一个金色的佛家真言,真言冲出束缚它的砗磲念珠圈后,见风就涨,片刻之间便有一丈大小。空难大师双手结“五字文殊金刚剑印”大喝一声:“去!”
巨大的佛家真言顿时逆风而上,挡开射来的无数小太极,向林啸天直扑过去。
林啸天感觉到了压力,但是已经迷失了本性的他丝毫不感到畏惧,他双手擎剑,高举过头,向着呼啸而来的巨大佛家真言直劈下来。
镇邪化成的巨大剑气竟如实质一般和佛家真言撞在了一起,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片刻之后,镇邪的巨大剑气顺着被劈出的真言裂口上缓缓向下削开。
空难大师浑身大颤,嘴角溢出血来,悬浮在他胸前的十八颗砗磲念珠瞬间破碎了十颗。正当空难大师快要支撑不住时,挂在他胸口的天地至宝——地赤珠传来了一股暖流,护住了他的心脉。
这时,异变陡生,镇邪的巨大气剑开始激烈地颤抖起来,林啸天浑身乱颤,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从云端只落下来。空难大师明白林啸天毕竟功力不足,他勉力催持镇邪最终还是被镇邪的巨大戾气所反噬。
林母见丈夫从高空中坠落,吓得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何洪德趁机逃走。
林清云见母亲昏倒,连忙飞奔过去,抱住她。林清云摇晃她的身体,悲泣道,娘,你快醒醒啊。
空难大师毕竟修为高深,慈悲为怀,他见林啸天坠下来,不忍他就此丧生,遂飞身过去想要接住他。就在他接住林啸天的瞬间,一道暗青色光芒从空难大师背后偷袭而来。空难大师救人心切,未料到此刻竟然有人在背后偷袭,所以暗青色光芒轻而易举地没入他的身体。空难浑身一颤,只感觉到浑身一阵冰凉,仿佛置身于万载冰窟一般。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巨大的寒气将林啸天托住,接引回地面。
空难大师将林啸天放在地上,回身见一个黑衣人凌空而立,冷冷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注解:
①引自太极行功歌
②金刚伏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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