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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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历1251年元月二十
汉中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曾经,数代汉王在此称雄,并为世人留下了宏伟的建筑遗迹,诸如汉王殿、拜将台等。
数百年前,汉中到了唐家的手上,奈何唐家势力单薄,一直未能有所作为,直到今代唐斩成为唐家家主后,大量笼络门将食客、扩充军力,又与蜀中雷家结成联盟,开通生意往来,唐家的势力始有所起色。
雷义一行人等甫抵汉中地界,便感觉到了空气中紧绷着的战争气氛。
快到汉中城时,一队挂着唐字大旗的骑兵奔驰而来,人数约在四五百人间。
雷雨楼见状,下令全军戒备,后军重骑呈半圆型护住了中军的骡车队,前军轻骑兵高举盾牌,拉箭上弦。
待两队人马不足十丈远时,一个雄厚声音随着唐家骑兵队的马蹄声一起传来,“雨楼妹子久违了,可还记得我唐翼否?”
雷雨楼亦是扬声道:“原来是唐翼大哥来了,雨楼冒昧了。”遂下令雷义、铁牢所率的轻骑队收起了弓箭。
“哈哈,几年不见,雨楼妹子出落的更是漂亮威风了。”
“又来取笑我了,我可不敢在唐翼大哥面前自称威风,当年大哥在灵台山以一人之力搓败鬼国十大勇士,那才真的叫威风呢,至今雨楼都记忆犹新呢。”
交谈间,两队人马已是下马接头在一起。
唐翼乃唐家大少爷,只见他体型甚为骠悍,身着蓝底白边的唐家将军装,两肩甚为宽厚,要比雷义高出半个头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硬的战斗力,整个人就如同一座大山。
唐翼与雷雨楼相互介绍过麾下诸人后,各自寒颤了起来,紧随在唐翼身后的三名得力助手,皆是双目如电,显非常人,最奇怪的是三人着装各不相同。
其中一人身着唐家军装叫作张先,此人年在三十左右,方脸粗眉,面像颇为豪气,只是个子不高。
张先旁边之人,身着武士服叫作宋归西,年在二十开外,此君身型瘦高,脸形颇长,双目如同鹰鸠般锐利,一派高手风范,雷义直觉感到此君足已是天涯那个级数的剑客,不由对其进行注视,见其腰间宝剑剑柄古朴,似乎隐隐有冷冽剑气隔鞘传出,想来必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了。
另外一人身着文士装束叫闻人,该是智囊类的人物了,雷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宋归西身上,却是无暇去留意这个叫作闻人的智囊人物。
待双方介绍过后,铁牢连步跨至宋归西身前,虎目之中泛出激动之色,与宋归西紧紧的握了下手,两人都没说什么,诸人却是均已看出两人间的交情,当是相当不浅。
闻人步至雷义身前,欣然道:“雷义小兄弟,尉聊老师曾向我提过你的名字,今日真是幸会。”
没想到此君原来也是尉聊的学生,雷义正欲道出自己亦学从尉聊,雷雨楼却是抢先道:“义弟,闻人先生乃聊公的得意门生,以后你要多多向闻人先生请教才是。”
雷义衷心的点了点头,连声称是之际,见闻人暗中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知闻人已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的真正身份。
唐翼道:“前方战局有变,家父已与史大将军将战线推至石泉城,与退往汉阴城的南宫军,隔着一条池河相互对峙。南宫军今次敢来犯我汉中,有够好胆的。”
雷义恍然,难怪这汉中城外不见雷家军,原来都已迁往百多里外的前线石泉城了。
雷雨楼道:“唐翼大哥息怒,南宫老儿今次损兵折将,目前为止败势已呈,南宫家欠我们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他们加倍偿还回来。”
雷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南剑圣姜明是否在汉中?”
在绵阳城时,雷义曾听战天宗提到过姜明会来汉中,一路上关于剑圣令的各种说法,亦是汉中战外最热门的话题,此刻雷家这边诸人听雷义道出此问,皆是心中一紧,齐齐将目光落向唐翼。
唐翼道:“半月前,姜明来到汉中城,家父当时尚在汉中城内,姜明于汉中城内设下竞技擂台,其手中长剑无人能挡,力搓我汉中群雄,不愧为不败之剑圣。”唐翼说这番话时,一脸肃然,敬佩之情油然于表,一旁的宋归西、张先等人亦是与唐翼一般无二。
众人心下有数,唐翼人等当时定是目睹或亲自前去挑战姜明,熟悉唐翼的雷雨楼可以肯定,唐翼必是在姜明剑下败的心服口服。
雷雨楼不禁又想起了几年前,唐翼于灵台山上力敌鬼国十大勇士的场面,那十个可以生裂虎豹的鬼国大力士,硬是被唐翼一人给徒手打倒,可说是震撼一时的风云铁闻,唐翼的唐家第一高手之称,亦由此战而被世人给评上。
南剑圣姜明,可以让唐翼这样一个豪汉口服心服,其剑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雷雨楼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雷家一行人原地略做休息后,连汉中城也未进便欲往石泉前线,唐翼因有军务在身,故不能离城送行,遂遣宋归西与闻人领着两百唐家骑兵为他们带路。
汉中、石泉两城间相隔百余里路,骑马而行三个时辰便可以到达,沿路之上一片狼籍,许多处的河水泛着血红色,充分显示着战火的残酷洗礼,不过还好,倒并没暴尸荒野的死尸,当是有后勤队伍作过清理工作。
黄昏时,众人翻过一个高坡后,望见前方一个孤城城前黑压压的散布着大片营地,远远望去甚是壮观,此城就是石泉城。
忽然,山坡左侧林内探出千支上弦利箭,只见千名弓箭手借着林木做掩护,齐将上弦之箭指向诸人,雷义、铁牢两人所率的轻骑队立刻持起圆盾护住运粮车队,雷义的右手已是凝满内劲,只要有一支箭射来,他便会发出恐怖的杀招。

林内,一个声音大喝道:“来者止步,我乃史大将军麾下参将吴飞,尔等屡属何军?速速于我报来。”
众人见这千名弓箭手,以林木做掩护,动作整齐如一,训练之有素,半点也不弱于雷家中央军。
宋归西向林内扬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是宋归西,特为你们雷家中央军带路而来。”
先前发话那人仍是没有现身,于林内道:“可是雷雨楼军师来了吗?”
雷雨楼策骑排众而出道:“正是我了。”
林内之人看到雷雨楼的主将服后,喝令道:“收弓!”
“刷!刷!刷!刷!”动作非常整齐,数息间千名弓箭手已是全部收回了上弦之箭。
一个精悍的战士从林内走出,来到雷雨楼战马跟前后,单膝跪地道:“末将奉史大将军之令扼守于此,无理之处请多见谅。”此人便是那林内发话之人,雷家军史常在麾下参将吴飞。
雷雨楼道:“不必多礼,有你们守在这里,确实让人很放心。”
吴飞派了两名士兵前去军营处通报,诸人随后浩浩荡荡开至石泉城外的驻军处。
数百面旌旗高悬于阵营中,红底黑字的雷字倍为醒目,经过通报后,两名身着武将服的武将连襟前来接待他们,一叫黄生,年在四十左右,一叫吴辰风,年在三十左右。
两人皆是中等高度,腰杆笔直,气宇轩昂,脸上因战火风霜的洗礼,而留下了几道疤痕,黄生的疤痕是左目上带着一个眼罩,吴辰风的疤痕在额头正中处,被一刀斜着划下去,长达四寸,两人乃典型的战士模样,不难想象这两人今日的将职,当是一步步打拼出来的。
雷雨楼、雷熙、雷蕾、雷义、铁牢四名将领被召往史常在的帅帐,其余人等则由黄生负责安顿住处。
宋归西、闻人两人与诸人打过招呼后,便欲起身回返汉中城,闻人趁道别的机会,私下悄悄约定雷义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务必要去往汉中一趟,雷义点头答应后,闻人方始与宋归西欣然带着随行的两百唐家骑兵离去。
吴辰风当前开路,带着雷雨楼四人前往主帅营帐拜见史常在,雷义随在雷雨楼、雷熙、雷蕾三个表姐身后,与铁牢并肩而行。
刚到帅帐门前,一把洪亮长笑扑耳而至,只见帐内走出一个身披帅袍,中等高度的汉子,年约四十,虽然体型并不高大,却很是威猛,全身上下硬是充满了一种铿锵有力的强悍气息,使人绝不敢因其身高的不足,而对其轻忽视之,尤其双目于无形中所散射的避人目光更是压人心魄,此君正是雷家第三军团长史常在。
诸人连忙行拜见之礼,单膝尚未跪下,史常在已身形一晃,瞬间将五人全数扶起,这谈笑间流露的一手,已使雷义等人心下大是佩服。
客套一番后,史常在将诸人引进帐内,分主次左右两排坐下。
史常在居中间主席之位,雷雨楼坐于左下首,雷雨楼下面是雷熙,接着依次是雷蕾、雷义、铁牢。
右下首是一个四十开外的汉子,留着一缕山羊美须,双目精光内敛,显是属于以内功见长的人物,吴辰风亦坐于此人下首。经过史常在的介绍,雷雨楼这边的四人才知道此人叫作图威,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铁牢不由得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众人客套一番后,史常在亲切询问诸人路上状况,全无大将军的架子。
待雷雨楼陈述完绵阳之事,史常在一笑道:“我雷家重甲铁骑岂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能抵挡,南宫有歌倒也挺识趣的,未战便先撤退,从而保存实力,只是不知那两位被擒的朋友是否救回?”
雷义道:“家师已与朋友们前去营救了,相信当可无事。”
闻言,史常在目光移向雷义,将其仔细打量一番后,欢喜之色易于言表道:“你叫雷义,义字,继承雷家大义之意,对否?”
雷义亦是心中一震,不想史常在竟是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道:“正是,义自幼便常听义父讲起史叔叔的故事,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史叔叔了。”
史常在道:“当年你出生之时,便是由我抱往成都的,只可惜军务缠身,到了成都后就又去往南天门,如今,一晃已是十六年过去了。”不由有些感触。
雷雨楼恰时而笑道:“原来你们叔侄两个在十六年前便见过面了呵。”言毕,忍不住伸袖挡着嘴,先低声笑了出来,诸人也皆是跟着一笑。
雷雨楼收了收笑容,道:“这位是来自剑南的铁牢,精通兵法,绵阳一战中亦是立下了大功。”言毕,微微一指铁牢。
史常在凝视着铁牢道:“能得雨楼特意推荐之人,必是具有真才实学。”
铁牢连忙谦让不已,心中对雷雨楼甚是感激,跟着史常在这大将军做事,要比跟着雷雨楼做事有前途多了。
此番雷雨楼在史常在面前,着力推荐铁牢,自是希望铁牢可以在史常在手下得以重用,雷雨楼也是给了铁牢一个更好的选择的机会。
似雷雨楼的这种大度,在女人中可算是异数了,当年提拔丁朴为绵阳城守,今又向史常在推荐铁牢,这份一有机会便为属下切身考虑,任由属下去留的气度,实在是难能可贵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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