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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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为止,南宫军与雷家军的短兵交接告一段落,两方各有损伤,谁都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南宫有歌于次役中充分展现了高超的作战手段,兵分两路出击绵阳,每一路的出击都是异常的厉害杀着,只要一路获胜雷家军便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雷雨楼如天涯之前的推算,把成都随来的雷家直系军分散布置到绵阳军中,指挥起来如臂使指,全力的给了南宫军一个下马威后,又及时有效的解决了从地道入侵进来的南宫军。
雷雨楼与南宫有歌这两个最高指挥官,前者佩服对方的谋略,后者佩服对方的应变能力,隐隐间,两人心底都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中午,绵阳城居民看到雷家军捍卫绵阳的行为后,为了守护家园,居民们份份自告奋勇参与到后勤供应中,一时间全城皆兵。
雷雨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着令丁朴指挥城民组成的后勤供应队伍,为伤残者治疗伤势,以及修筑城防,在城墙上设置大型箭车,城内制造大型投石车等此类守城器具。
丁朴乃雷雨楼一手提拔,对这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女子的才智更是佩服透顶,欣然接受着雷雨楼反客为主的调遣,并无半丝怨言。
城池战,攻守方训练、装备、士气相等的情况下,人数上的比例只有达到三比一时,才可为之。
然而南宫有歌所率的南宫军,在人数、士气、装备上与绵阳城内的守军相当,但训练素质却要稍高于绵阳守军,兵家作战来不得分毫含糊,故南宫军对绵阳守军实在有着相当大的威胁。
雷雨楼等人于城楼上,看到南宫军方有数百斧头手,砍伐着周围较近处的树木,显然是要制造木栅栏等防守之物。
到了这一刻,雷雨楼已不得不暂缓下行程,以绵阳为据点与南宫有歌进行周旋,等待雷蕾的四千重骑兵赶来支援。
南宫有歌的这支队伍深入蜀中,如同一根硬刺般卡在喉咙里,雷雨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只要雷熙的重骑兵一到,就立刻内外夹攻的把这棵刺给拔除掉,南宫有歌此人绝对留不得。
只是绵阳城被阻隔交通后,雷熙的确切到来时间便难以预知,只能大致的推算出该是在一日夜之后吧。
雷义坚持要到城墙上晒太阳,雷熙陪着他一起到了城墙上。
雷义于城墙上观望敌阵,感受着阳光晒在身体上的舒服,雷熙从丫鬟手中接过一蓝饭菜,取出一碗饭后递向雷义,雷义只是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雷熙把饭菜放在一边,陪着雷义站在一起。
雷义淡淡道:“你先吃吧,我等下饿了会吃的,现在真的是没有胃口。”
雷熙道:“身体是战斗的本钱,你不该忘了武士的这个口头禅。”
雷义不由转过头来,看着雷熙赤诚的眼神,心中一阵感激,与雷熙一起坐下后,雷义拿起饭碗道了声:“谢谢二表姐。”雷熙表情一黯,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但目下两人的情况,却似乎有点颠覆掉了这个谚语。
俩人草草吃过午饭,侍卫正欲过来收拾碗筷之际,城下传来了一声震天长啸。
紧接着,一道气脉非常悠长的洪亮声音在城下响起:“不知城台上主事的是雷家哪位英雄?”
雷义与雷熙迅速站起,望向城下,只见城门丈许外立着一个年在二十五六间的男剑客,腰杆笔直,气宇宣昂,身着素色文士服,周身隐隐散发出一种出尘之姿,使人望而生敬。此人背后缚着一把重型长剑,单是入目可及的剑柄便使人一望而知这必是一把绝代神兵。
雷义朗声道:“中央军千人队长雷义,奉主帅雷雨楼之命在此巡城,不知阁下是那位?”
城下那人亦是朗声道:“雷义队长可否代为通传雨楼小姐一声,就说蜀山十六峰的故人来了。”
雷义与雷熙心中俱上一震,蜀山十六峰千百年来一直被称为武林圣地,乃蜀山剑派的所在地,此人竟是来自蜀山剑派,听其口气,显然在蜀山剑派中的地位相当不俗。
雷熙并不认得此人,也没听大姐讲过与蜀山剑派的人有所交往,当下运气扬声道:“我是中央军副将雷熙,你找我大姐有什么事?”
那人道:“原来是熙小姐,当年在你百日之时,我曾抱过你,恍然已是二十年了。”
此人相貌只在二十五六间,二十年前应只是个五六岁孩子而已,竟说抱过雷熙,当下城墙上的雷义与雷熙都是露出了怀疑。
雷义道:“阁下所言未免有误,二十年前你龄得几许?”
城下那人道:“当时我该是十六岁吧,不知小兄弟为何有此一问?”
雷义不由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名字,不足道载。”
雷义词锋转利道:“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可见行事鬼祟,必是南宫军的奸细,若再不离开,休怪我无情!”言毕,雷义从旁拿过一张长弓,拉弓引箭指向那人。
那人见状,却是潇洒一笑道:“小兄弟认为以你手中之弓,便可射得到我吗?”
雷义毫不退让道:“你可一试。”
雷熙见此人气度不凡,心下担忧起来,正欲劝雷义息下怒火,却见大姐已是登上台阶来。
雷雨楼来到雷义身后,如玉纤手轻轻按上雷义的肩头,低声道:“义弟且先放下弓来,他确实是我的老朋友。”
雷义闻言收弓时,雷雨楼收回玉手,向城下那人大声道:“大哥哥,如今情况非常,请恕我不便打开城门,这两丈高的城墙当是难不住你的‘踏云梯‘吧。”
那人见到雷雨楼后,语气一缓,无奈道:“丫头,你这毛病真的是一点都没变,一见面就要我把老底露出来才肯罢休。”
雷雨楼嫣然一笑道:“谁让你是大哥哥呢。”
只见那人膝盖未有半丝弯曲,身体竟已腾飞而起,在半空中双脚脚尖只是虚踩了次空气,便轻松的落在了城墙上。
雷义、雷熙等人见到他膝盖不弯便可腾身而起,而且在空中竟可踩着空气提高身体的上冲,大是震惊不已。

此人甫一落定,雷义等人便感觉到他身上那无与伦比的强者之气,以及他身后巨型长剑上的强大剑气,两种强大的无形气息迎面而来,如同实质巨石般压人心魄。
雷义可以判断出,此人的修为只怕师傅独孤血都是难以与之比拟。
雷雨楼笑容盈盈的看着此人道:“大哥哥,你先别说话,且让我来猜猜看你是为何来找我。”装做思索模样,皱眉娇声道,“恩。。。蜀山雷神剑的传人战天宗大侠,昔年与剑圣姜明曾经义结金蓝,恩。。。剑圣姜明又到了汉中。。。我怎么猜不着大哥哥到这里来找我这小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雷义心下恻然,此人竟是剑圣姜明的结拜兄弟,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战天宗之名雷义未曾听闻过,其实力如何也就所知有限,然那剑圣姜明不败之剑的故事,雷义却是听的太多了。
战天宗此时出现在绵阳城,自是为了化解这场汉中战的延伸--绵阳战而来,雷雨楼故意不点破,只等战天宗自己道出。
果然,战天宗一笑解嘲道:“丫头,你是越来越厉害了,什么都瞒不住你,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与南宫家罢战吧,如此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雷雨楼闻言后收起了小女孩的玩世不恭之态,肃然道:“大哥哥所言甚是,只可惜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服从命令的小兵。”
战天宗道:“我与姜明大哥约好,本欲打算去往成都拜会雷家主一趟,途经此地见天上战云密布,始知此地有战争爆发,只要丫头你答应我明日退回成都,我便可让那南宫有歌知难而退。”
雷雨楼摇头道:“军命在身,大哥哥之言雨楼恕难从命,若无其他事情,还请大哥哥当作没来过此地吧。”当着雷义、雷熙与城墙上一众士兵的面,雷雨楼竟是半分帐都不卖给战天宗。
这圣地传人身上的强者剑气暴然高涨而出,压的诸人呼吸均是困难,显然战天宗已有些生气,雷熙震惊当场之时雷义顶着来自战天宗身上的压力,单手按在腰间军刀刀柄上挺前一步,护在雷雨楼前面。
战天宗深呼吸一口气后,颇为意外的看了雷义一眼,收起了无意间散发出的迫人气息,有些失落地道:“丫头,你变了。”
雷雨楼仍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淡淡道:“人都是在变的,以往种种,只能留做美好的回忆了。”
“罢了,罢了,看在昔日兄妹情分上,提醒你一下,佛宗大智神僧目前也到了绵阳附近,你好自为之吧。”言毕,如片风中落叶般幽幽的飘下了城墙,头也不回的饶过南宫军营,逐渐消失在众人的瞳孔中。
雷义有些担心道:“他要去找义父吗?”
雷雨楼道:“无妨,他不会向义父动武的。”
雷熙亦是有所不明道:“大姐何以如此肯定?我看他刚才似乎有杀你之意。”
雷雨楼道:“蜀山剑派讲的是静心修道,门下弟子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下山来进行入世修行,以尝人间疾苦,而领悟大道真谛,战天宗虽然实力极强,却仍是未有解除心瘴,所以才会插手到这场战争中,他若是在成都动武,我雷家又岂是他一人所能颠覆。只是。。。”
雷义道:“大表姐是否担心佛宗的人前来?”
雷雨楼点了点头道:“我那大哥哥言中的大智僧人乃佛宗第一人僧皇的首席大弟子,大智神僧是一个极度推崇佛宗思想的人,佛宗一直以来都很反感战争,我与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大智僧人的修为已参化境,被公认为佛宗执法者,若是此人前来我军,情况就相当不妙了。”
出于好奇,雷义问道:“难道大智僧人比战天宗更厉害吗?”
雷雨楼解释道:“大哥哥乃蜀山剑派掌门人易剑行的嫡传二弟子,拥有蜀山的镇山神剑,自身修为更是极其高深,大智僧人虽强,顶多也只是与大哥哥在伯仲间。”
确实,僧皇是近几十年来成名的人物,易剑行乃百余年前被称为三大剑神的剑神级人物,那时僧皇尚未出世,战天宗的资质又差不到那去,雷雨楼之言倒也是实情。(附:战天宗与姜明义结金蓝的故事,《剑圣姜明篇》中会有详细记述。)
随后,雷雨楼布置一番后,便心情低落的离去。
雷义在她走后,不由与雷熙闲聊了起来。
“蜀山剑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雷熙耐心为雷义解释道:“蜀山剑派是三宗中道宗的发祥地,也是剑的两大发祥地之一,另一个发祥地乃是论剑山庄,这两个门派在中原国建国以来便有了,到如今已是有着千百年的历史了,所以两地一直被称为圣地。”
雷义大感兴趣道:“除了佛、道两宗,三宗的另外一宗该是魔宗吧,三宗又是什么个说法?”
雷熙搜索整理着脑海里的资料,道:“佛宗由一个被称为佛祖的人从女子国传来,讲的是宁静悠长,浩气长存;魔宗传自武炼国,讲的是寻找自我,放逐自我;道宗开创于我中原国,讲的是出世与入世,也就是出了红尘之后静心修道,达到一定阶段时再进入红尘中体味人生,从而领悟道的真谛。”
雷义有些迷迷糊糊的,问出了一个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道:“三宗间为何道佛两宗为人所尊,独魔宗为人所齿冷?”
雷熙道:“大概是魔宗的提倡让人无法接受吧,而且听说魔宗的武功非常阴毒。”
雷义道:“那战天宗的修为,在三宗中算是什么档次?”
雷熙微笑摇头道:“我也是所知有限,这些问题你最好去问大姐,她要比我清楚的多。”看到雷义的失望样子,雷熙忙道,“要不等我有时间了去帮你问问大姐,再来告诉你,好吗?”
雷熙处处为他着想,使雷义心中非常感动,不由衷心言道:“谢谢二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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