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张洎与潘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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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戴伟朋友的问题:1500年是盖论,一个比较模糊的年代设定。)
“张洎,字友常,润州慈县人,幼睦睦,长而肃,乡里皆闻,举秀才,曾于潘侍郎府课子为业,潘侍郎甚厚之,与潘府三郎佐君相契,半师半友,升元二年,与潘佑共举士,中兴四年,帝建郑王府,洎与潘佑入府幕僚,任纪善,洎性严苛,不擅官场,遇帝慧眼,得成重臣。帝即位金陵,洎升吏部给事中,默而无人知。中华元年,帝灭吴越,大革朝政弊端,洎佐证翔实,帝悦,任命洎为廉政公署掌院大臣,日有三参,等闲大臣闻其名皆股栗不能言,中华三年,洎逝,帝叹洎亡,朕失一臂也,追封廉候……”
——萧绎《中华帝国史,张洎列传》
李煜看到张洎,潘佑的时候,他们正在品茶聊天,见到王爷闯进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瞅着李煜发愣。
李煜微笑:“两位兄台,一月逍遥忘记了锺隐了吧?”
张洎,潘佑这才醒悟过来,急忙撇茶离座,翻身跪倒口称有罪,李煜笑呵呵把两个朋友般的属下扶起来,嘴里笑着:“你们这两个家伙出去一个多月怎么这样生份?坐吧,让本王好好看看你们变了多少。”
张洎,潘佑相视一笑,也不客套,一起落座。李煜仔细打量面前不认识的两个属下,竭力想分清那个是潘佑,那个是张洎,免得认错人,张洎,潘佑都是有高智商的人精,不是宫女太监,没那么好糊弄。
两个人都穿着兰色官服,仙鹤补子,腰挂各挂一只银色的鱼形袋子,李煜对南唐官服没有研究,却知道唐朝官员腰间的鱼形袋子不是乱挂的,事实上在等级森严的社会里,人们生活中的所有东西都有严格的界定,看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只要瞥眼他的服饰或者用具,听他说话的口气立刻就一目了然。
鱼形袋子是官员身份的一个象征,官员五品以上挂的是金鱼袋,张洎,潘佑腰挂银鱼袋就说明两点,他们不是李煜自己找的幕僚,他们是大唐官吏中的一分子,受朝廷指派在王府担任公干,与李煜关系密切纯属意外,另一个就是他们是五品以下的低级官员。
两个与王爷这种极品显贵关系融洽的低级官员,其中一个年纪较大,三十余岁的模样,一把稀疏山羊胡飘洒胸前,面容清瘦而严肃,使李煜关注的是他的眉,眉短而紧,按照相书里说就是锁眉,有这种眉的人心胸狭窄,对己严亦不容他人出错,很不好相处,能够与李煜交好实属异数,眉宇间确实蕴含着一种李煜说不清的东西。李煜上下打量间,只起身作揖,不言不动,任由李煜看宠物一样看他。
“胖了一些。”李煜打量半天道。他瘦说他胖,估计应该高兴。
果然李煜在他脸上看出些许笑意,他张口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年轻些的官员打断,年轻官员大声嚷道:“王爷,你偏心,把友常兄派到洪州公干,洪州是什么地方?天子驻骅之地,花花世界,他能不胖吗?瞧瞧我,我命苦啊,去的是滨海穷困荒凉之所,王爷,您看看,属下黑了多少?瘦了多少?”他打机枪一样说话,边把脸凑到李煜面前让王爷看自己的惨相。
年老的是王府纪善张洎,张友常,那么这个身量高挑,满面红光却挤眉弄眼装可怜的当然是自己的掌书记潘佑,潘佐君,南唐有名的铮臣,热血青年,现在象个调皮少年在向长辈诉苦。(其实潘佑很丑的,也不知是不是后世史家糟蹋他,因为宋朝有名的改革家王安石改革就是师承潘佑,王安石因为触动地主阶级利益,被糟蹋的不轻,而有理由相信潘佑也有可能被丑化。太史公讨厌始皇帝,就说始皇帝母亲情夫性器“大可专车”,老二有可能要用车拉吗?糟蹋人而已。)
李煜哈哈大笑,马上就喜欢上他了,来南唐这么久,遇到的都每一个人都文质彬彬,说起话一字一句谨慎应对,说好是礼节周全,说不好就是老气横秋,没有活力。李煜同这些人吊书袋子已经烦不胜烦,看潘佑调皮样子,感觉就像自家的小弟弟样可爱,焉能不喜?
李煜笑:“哦,你吃苦了吗?本王见你怎么也胖了不少?”
“好王爷呀,属下这是浮肿,哪里是胖的,那个鬼地方穷的要命,连路也没有,更别说旅舍茶肆,属下受的那个罪呀,说也说不清……如果不是王爷喜食海鲜,想到那里买些人口,属下想也想不到世上还有那么苦的地方……”潘佑滔滔不绝诉说着自己如何克服千难万苦,衷心王事,猛丁听到一声咳嗽,一缕寒芒射至立刻闭上嘴巴。
“佐君,王爷面前不得放肆!”
是张洎打断了潘佑的话头,见潘佑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神情,李煜想也不用想,因为潘佑的放肆,张洎没少训他,长史是王府属员中级别最高的官员,再加上张洎年级也比潘佑大一截,教训他理所当然。潘佑这种脾性能在非常讲究礼法的时代能够当上制知诰这个高位实属异数。掌书记,制知诰,说白了都是李煜的笔杆子,能给高级文人李煜当笔杆子,潘佑的功底绝对非常深厚,而穿1500年历史来到南唐的李煜现在最需要一个贴心的笔杆子在身边,(李夫子那样的腐儒不算正式的笔杆子,否则李煜不会千方百计赶他走人。)难得的是潘佑如此对自己的脾气。

“友常,佐君天真浪漫,本王整天见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辈,见了佐君就觉得亲热,以后你别蝎蝎虎虎的。”李煜道,他要的就是潘佑这股愣劲,要唯唯诺诺的好好先生,哪不能抓一把。
洎起身向李煜一揖,坐回去还不忘给潘佑一个别以为王爷宽宏大量,你就能满嘴里跑火车的眼色。
张洎给潘佑递眼色,李煜看得清清楚楚,他感到好笑,又有一点感慨在心中,现在他们这份情同父子的情谊十几年后荡然无存,最后竟然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潘佑之死,张洎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见他们情谊绵绵,李煜心里一动,穿来南唐,除了享受外还是享受,怎么的也得让他们把这份情谊保持下去,算俺学回雷锋,你们可得好好回报本王……
见俩人都是一副尴尬模样,李煜笑道:“你们各自说说自己的差事,说完了,我们出去遛遛。”自来南唐,李煜怕自己像别的穿越者一样到处丢人现眼,一直窝在王府里不敢出门。现在有了这俩家伙,倒可以出去走走。没记错的话,“十里秦淮,六朝金粉”的秦淮河现在虽然不比六朝时的名门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儒学鼎盛,也极为风光旖旎。以前没有可能秦淮河一游,今日俺穿到金陵一定看个饱,俺可是郑王爷,金陵最大的官,秦淮河正在治下,哼,虽说这里现在秦淮八艳是不会有的,别的美女会少吗?
李煜一句话出口,就见张洎眼睛里闪过怪异的光芒,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错了,李煜说出去遛遛不应该吗?不及细想,那边的潘佑已经站起来,兴奋地叫道:“好啊,王爷终于肯出府看看大千世界了……咳咳,说差使,那个属下先说可行?”潘佑态度180度大转弯,是因为张洎又向他射去光箭。李煜也很郁闷,原来李煜本来就是一个整天窝在家里YY的家伙,很少出门,所以张洎才会诧异……
李煜点点头,“坐下说,以后没有外人在场,别弄哪些虚礼出来。”
潘佑还是向李煜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瞥了张洎一眼才坐下,李煜不禁纳闷,潘佑怎么这样怕张洎?按理说两人同为王府官员,虽然潘佑职务稍低,也不该是这种情况,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属下受王爷差遣到海边寻找海产丰富的村落收养家人,(这个家人可不是自己人的意思,而是权贵将孤苦无依者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的农民,这当然只是最光明的说法,实际上此时的家人只是权贵的附庸,卖身奴隶,与满清时期的包衣奴才类似,他们没有人身自由,是死是活,是富足还是穷的连内裤也没有,全看家主的好恶。除了实在过不下去的人没有人喜欢做权贵的家人,当然也有家人因为主子看中而飞黄腾达。而权贵制造家人的办法却是很多,最仁慈的方法就是收买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这样这块依赖土地生存的农民除了流浪他乡,唯一的可能就是光荣地成为家人。)属下去了韵州,莱州,和惠州三洲,找到了四处风光旖旎所在,当地土人亦愿卖土为王爷家人。”
潘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伸展开来递到李煜面前,竟然是一幅长江以南沿海地形图!李煜眼睛死死盯住地图,完了看了潘佑许久,惊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幅地图同1500年后利用现代遥感技术绘制的江南沿海地形图有百分之八十吻合之处,而且比例非常恰当,公元九世纪出现这样的地图,李煜怎能不吃惊?在制图科学没有发生革命性的发展之前,在没有精确策绘仪器的情况下,要绘制这样一幅地形图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在1500年的漫长时间冲刷下地形会有一定的变化,如此推算这幅地图的可信度还要上升五个百分点!这幅地图简直就是神的恩赐!
李煜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潘佑一眼,那么史书没有记载潘佑精制图,甚至连他善画也没有记载,可恶的儒人史书,把一切科技进步都斥之为奇技淫巧,不屑记载,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活字印刷发明者毕升如此,改革纺织术的黄道婆如此,面前还站着一个测绘奇才潘佑!
万恶的旧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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