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节 福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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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冬天是缺水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停电了。
房间里的热水器不能用,下班后便提着大大的粉红桶往食堂跑。食堂阿姨那个好哇,帮我装了满满的,然后刚跟她开玩笑呢蔡庆勋突然跑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便走远了。
于是,看见我那可爱的桶在他手里晃。食堂阿姨和我一齐看着那个方向,说这孩子真不错。我转头望她,欲哭无泪。
无奈,我心里那个无奈!陈熙也在旁边靠着呢,我多尴尬呀!跟着就想是陈熙的话……如果我跟他撒娇说提不动,他肯定说别装模作样的,骗谁呀!最后就算是我真的没法自己办到他也不会帮忙,还会在一旁瞎起哄。
我就奇怪,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的人呢?肯定是脑子烧坏掉产生的错觉,但锥心的痛告诉我那的确是事实。
心地坏透了!
要是把蔡庆勋的好加诸到他身上就好了,老实又体贴。但那样,或许我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每个人总有自己特有的个性,就是因为那些独特才会吸引一些人。如果一个人的个性被某样美好的东西取代,未必就是件好事儿。
我差点要夸赞自己了,用不在意的表情跟他保持距离超过了以往的“赌气期”。起码,他应该发现了。
我不知道,在仍然喜欢他的同时仍有人向我献殷勤,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还是咬定我心里喜欢着他就是不会变?只要喜欢的人是他,即使跟别人暧昧也无所谓,是么。
是么,是么,是么?我好想好想知道,好想好想……可是,我没种,没敢问。就这样憋着,可能要到永远。
圣诞节。
没收到礼物,送祝贺的人多就够了。
陈熙总是第一个发祝福的人——没喜欢他以前的情人节、劳动节、生日、中秋、国庆……我不知道他的记性为什么那么好,都快超越我了。男生不都是粗心的、女孩子才应该记住、重视这些节日吧?
也太准时了,零点零十几秒。他问我最近是怎么了,干嘛总对他不理不睬,是不是又生啥子气了。
郁闷,我觉得特郁闷!为什么只要我特意想拉开距离他问的就是我是否又在生气。我就那么小心眼、就那么不明事理么?!
你结婚了,难道还要我像个棉花糖粘着你么?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和我自己都满意呢?
然后是广峰,他的笑声很快把我的不快吹散。我们聊了一些工作琐事,再加上一点生活趣事儿。于是听他说季末,如果不喜欢呆在城府,可以去我的分公司。
他的分公司?我知道,在水影——我一直很想止步的城市。可,我不能答应他。我始终觉得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进一步接触的话就不好。何况知道他喜欢我,更不能成为他的下属。
宁愿过得苦一点也不想让喜欢我的人在身边晃。我会不自在,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官青,极度可怕的情形,不敢幻想。
他对我的回答有些失落,本来也该猜到的吧。他说季末,如果你回家里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面。
我说有空会上你那玩的。
他笑说你难得有空吧?即使有空,我也不忍心让你晕车过来。
他似乎对我挺了解,那是从无数次的邀请中理清的。我也跟着笑笑,他是一个商人,富有而聪明,又怎会不明白那是我的推托?只是,他比任何人来得坚强,那是我听到他亲口说妈妈过世时候些许哽咽的口气里得知的。

其实,他心里也很苦吧,因为孤独。妈妈过世、姐姐嫁人,能交心的又有几人?我们有何不一样,都是内心极度孤苦却得强忍悲伤露出微笑的人。所以,我对无法接受他的好而心存愧疚。
而且,他从不让我感到难堪,一发觉我口气里有一丝不耐就立刻调转话题不再在问题上周旋,跟陈熙截然相反。
有时候我会双手托着下巴在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强制隐藏悲痛的人会得内伤,这是姐姐告诉我的。我多想把这句话转送给他,只是怕自己一旦猜测错误会很难堪;假若被我猜中,难堪的可能是他。
很忙,却常常有时间找我,更会抽空说来看我……对于一个在商界混了好几年的商人,见到我的时候会不停地检查自己的衣着是否整齐、会羞涩地微笑,让我很意外。
不过,我从未怀疑过他的心。尽管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但在电话里头的交流,足够使人误会我们是相交很多年的挚友。
人与人之间,就是很微妙。
接着是孙吉,他问我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圣诞节啊!
是我们认识一周年应该纪念的日子。
哦哦哦,对哦!我猛拍头,我们的确是去年圣诞节发错信息才认识的嘛!只是,好久没联系了,一下子忘了有这人存在。我真没品,记忆力突然下降了不成?
一年,好快哦,就那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在这一年里,除了更多更多的忧愁,我还得到了什么?
没有吧?没有,确实没有。
高泽在接近九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我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房间睡觉去,今天一点玩劲都没有,只想快些睡睡觉。
什么事儿啊?口气慵懒无力,他说有空的话来草地这边吹吹风吧!这怪人,这特怪特怪的怪人!
十二月的天,冷,风好像钻进骨头里,在我的五脏六腑作怪。
我还是去了。
高泽躺在草地上,外套脱下了盖住半个多身躯。我悄悄地扑过去拍他的额头,说这样躺着会感冒。
他边说我才不像你那么柔弱,边睁开眼睛后慢腾腾坐起来,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好奇地抢过他的外套披在我肩上试试,哇,太恐怖了,竟然长快到我膝盖了。
意识到他刚刚形容我的体质,立即脱下扔给他,气呼呼地说我哪有!我壮得很……
握着拳头瞪他,他一点儿也不受威胁,笑呵呵地说好,别撑了。喂,风很大,把外套借给你。
才不要!我斜视他,大声拒绝表示我的抗议。瞥见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上,还一边说好,生病了别怪我。
我怪鬼去也不怪你。
他再次笑出声,一点儿也不像在公司的样子。老实说,我还有点讨厌。平日里像人家跟他有仇似的绷着脸,在外面见面就不一样了。真让人为难。
他劝不过,还是保持那种笑说行了,别摆样子了,脸色臭得跟男人婆似的。
哦,我再次伸手敲他的头,也再次得逞,是他根本没有闪开啦!我不好说什么了,坐下来学他的姿势看着黑乎乎的远方。
我们俩,就是对傻瓜,呆呆的,又像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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